可忍着剧痛的时候,顾烟萝却进来了。
这次,秦无妄没觉得开心,反倒慌乱了起来。
他怕顾烟萝觉得他是装的。
他现在,没力气去解释了
他不想有误会。
于是,秦无妄只能强忍着,强撑着,试图不让她发现,躲在被子里,不发出痛哼,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他半阖的眼帘忽而被光线刺的紧闭。
他感觉被子被人掀开。
好像瞒不住了。
头顶上方,伴着扑鼻的独特馨香,传来冰冷压迫的质问。
一只温热的手,捏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扯,将他带入怀中。
疼为什么不说。
发病了为什么不说!忍着出事了怎么办!
秦无妄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住了他。
可这次,却无法再驱散他的病痛。
脑癌引发的剧烈头痛却越来越剧烈,他眼前重影,呼吸颤栗,意识开始不清楚。
他咬着下唇,大汗淋漓,眼尾微红间,缩在顾烟萝的怀中止不住的痉挛。
他深吸气,虚弱至极,声音颤抖。
你生气了m.xiumb.com
顾烟萝美眸倏眯,用被子裹住秦无妄冰冷的身体,紧搂在怀中,指腹用力的拂去他满头的冷汗。
她冷声朝主卧外另一间卧室的人大喝:萧零!过来!
秦无妄的眼睛,极为好看,只是此刻,黯淡无光,虚弱无力。
他总爱搂顾烟萝的细腰。
可这会儿,他连伸手缠住的力气,也失了。
他意识模糊,低哑喃喃:我不能每次都仗着身子虚弱博你同情占着你
他说:你会烦我
他疼的闷哼出声,倒吸冷气,在顾烟萝怀中缩成一团。
顾烟萝,就像你被电击,你也会疼。
可你忍着,不愿让任何人看见。
你连疼都不会说一句。
他也能忍的。
同是骄傲的人,以往,仅是想博你青睐,才出此下策,刻意柔弱,现在,他没力气了
昏黄的光线中,顾烟萝低眸,凝着怀中人,妖娆精致的脸庞,逐渐紧绷。
她咬牙切齿,好,很好。
寥寥几字,诉说衷情。
他怕她嫌烦,他知道今晚她生气了,所以他乖,是真乖,连发病都不敢告诉她,只敢自己忍着痛,独自窝在房间里,承受脑癌带来的剧烈头痛。
他完全可以喊萧零,告诉她,他疼。
可是,秦无妄没有。
顾烟萝冷若冰霜,可抚摸秦无妄额际的手,却出奇的温柔。
她知道了,这个人,就是想招她心疼。
顾烟萝缓缓闭眸,压下心底的怒意,她自嘲的笑了笑。
秦无妄,恭喜你,成功了。
这次,是真心疼了。
.
萧零推门而入。
他入眼便见优雅贵气的少女,香肩半露,紧紧怀抱着他家妄爷,正在抚慰着他的病痛。
顾小姐?
顾烟萝锐利的盯着萧零,质问:他没吃止痛药?
萧零面无表情:吃了,大剂量,三粒,十二点服下的,我看着主子咽下才走,他让我别告诉您,爷不想惹您烦。萧零全盘托出。
顾烟萝心惊,现在是凌晨一点零五分了。
也就是说,止痛药没起效,秦无妄默默又忍了一个小时。
三颗都不起效?
顾烟萝低眉垂首,安慰似的吻了下怀中疼的开始挣扎的秦无妄,温热的掌心拂去他额际的冷汗。
她低语:乖,我在这。
转而,她看向萧零:先给他上一支止痛剂,你有吗?
萧零转身快步离开,他得去便携药箱找。
止痛针剂不同止痛药,药效更强,还有依赖性,不到迫不得已,能不用,就不能用。
庆幸的是,萧零找来了一支。
还有注射针。
顾烟萝命令:我抱着他,你来打。
怀里的人,疼的不停挣扎,甚至开始伤害自己,嘴唇被他咬的血淋淋。
顾烟萝只能摁着他,指腹捏住他的面颊,迫使他张着嘴,俯身,啄着他的唇,舔着他的血,温柔的吻着他。
萧零利落的拆针,抽取止痛剂,面色严肃。
熟练飞快的给秦无妄静脉注射后,他才松了口气。
止痛针剂通常15-30分钟起效。
顾烟萝伸手,轻柔的替怀中人撩了撩凌乱的黑发,瞥向床边的萧零,都是汗,去把空调调到最高,拧块温毛巾来,让人把床单、枕头全换了。
不然,秦无妄着了凉,会发烧。
萧零看顾烟萝的眼神,如同看救世主,毕恭毕敬,是!
他放了心,明白,只要顾小姐在这,一切都会好的。
#
萧零去喊客房服务的间隙。
顾烟萝起身,穿回了浴袍。
她就下个床,暂时没抱秦无妄的功夫。
以为顾烟萝要走,打了止痛针还没起效的秦无妄,痛苦无助的伸手,想去抓床边顾烟萝的浴袍衣角。
他没有安全感,他焦虑。
声线虚弱无力,低哑:别走
顾烟萝慵懒沙哑的声音,透着股令人心安的迷人魅力。
我不走,我一直在这。
顾烟萝系好腰带,在床边坐下,捞过秦无妄,暂将他身上的冷汗全部擦去。
然后撩过丢在一旁躺椅沙发上的羊毛毯,将秦无妄整个裹住。
碰巧萧零带着两名客房服务的男女步入。
顾烟萝面色倏冷下,眸光泄出不怒自威的寒光。
她横抱起秦无妄,将人裹得密不透风,往落地窗前的软卧沙发一坐,优雅尊贵。
她轻拥着怀中矜贵虚弱,俊美非凡的年轻男人,冷漠注视着进房的陌生人。
顾烟萝看别人的眼神,永远像在看一件件无生命的摆设,又或是蝼蚁。
傲的不行,也冷的彻骨。
她高冷的下令:床单、被子、枕头、只要是湿的,全换。
进入的酒店客房清扫吓得不轻。
一男一女,胆战心惊的更换着主卧中的床品,又忍不住,频频偷觑那夺目冰冷的少女,还有那个,被她横抱在怀中,护着的男人。
他们看不清男人的面庞。
仅能从隐约显露的侧颜轮廓,得出,那是个俊美到极致的人。
片刻。
床品全都换成了新的。
客房服务离去。
顾烟萝将秦无妄放回了床。
止痛剂开始起效了,秦无妄的呼吸渐渐平息,头痛欲裂的症状也开始得以缓解,他像个伤痕累累被病痛折磨的困兽,窝进了顾烟萝的怀中,像回归避风港,安全感弥漫。
顾烟萝倚靠在床头,让秦无妄枕在她的怀中,指腹轻撩着他的碎发,轻抚着他的脸颊。
她忽然想到那只秦无妄给她买的新手机,还有新的电话卡。
他刚回来时,专注捣鼓那东西。
她让萧零把那只新手机取了来。
双臂圈着秦无妄在怀中,当着他的面,摆弄着漂亮的新手机。
她唇瓣碰了碰他的额际,慵懒低问:
你想我,今后一直用你买给我的手机?
秦无妄半闭眸,安静虚弱,嗯情侣的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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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猪尖叫,一起吃狗粮!
妄爷病中替作者求五星好评:给她五星好评,不然她天杀的太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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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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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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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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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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