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入神了,不经意发现自己竟然流出了一滴鳄鱼泪。赶紧擦去,别丢人了,惶恐地想到,自己何时变得如此感性。
有点慌张地扔下了两张五十块钱,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眼里的泪光,加快脚步从暮色低沉的海边回到了灯火辉煌的赌场——赌一把吧!或许一生中只能“豪”这一次。
色子在赌桌上跳,轮盘在永无止境地旋转,小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这种环境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连他自己都纳闷,能放开地在这里赌一把,不是一直以来自己梦寐以求的事吗?今天这是怎么了?找了个人不太多的位置,掏出钱,兑换了筹码,却没有急着下注,他想先让自己静下心来。
可惜毕竟是安不下心来,几张台面坐下来,却最终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赌一把的胆量。后来遇见一个穆萨船上见过的印度人,相互一笑,擦肩而过。小陈知道,今天又不知道多少隐君子会被宰了。自己把价格提高了百分之十,穆萨手下的人提的应该更多,但据穆萨今天电话里说的,应该大家都接受了,要不不会现在就有下一笔的订金了,这个马仔的销售价,应该更高。
莫名其妙有了点恻隐之心,但随即推翻:这些吸毒的家伙,都他们自找的!
却不知怎的,这么一想,本来好好的心情一下子没了,或许从好人到坏人的转变中,心里还没有转变过来。在赌场的酒吧中,再次看到那个穆萨的马仔。小陈做了个鼻吸的动作,马仔会意地点点头。两人在吧台前并肩坐下,这时小陈才看清楚,这家伙年纪应该不会比念大学的哈逊大多少。
点头之交,没啥好说的,两杯酒下肚,马仔转过身来问小陈:“来赌场打发时间?”
老广没酒量,小陈更是一杯就倒,现在两杯下肚,头脑已经是像放慢镜头的电影,反应都满半拍,从听到马仔的问话到组织回答的语言,还是费了点时间,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好点点头。
“有相中的小姐吗?”马仔又问,并双手做了一个形容女人**的手势。
小陈摇摇头。
“我来给你找一个?”马仔不知道是关心小陈,还是想他在这里兼职拉皮条。
这句话却像一杯喝进肚子的浓茶,或泼在脸上的凉水:“NO!”小陈知道他会领悟错了,但想想也是自己没有跟人家说清楚。张嘴想解释一下,再想想跟印度人也没啥好解释的,他们的思想里,就是钱,女人。于是摆摆手,从椅子上起来,甩下酒钱,转身就走。
马仔马上追出来拦住小陈:“陈,你等一下,我给你********,美丽,性感,干净,包你满意。”
小陈却一把把他推开:“我干你妹!”不是圣人,只是怕染上艾滋病。或许这就是有贼心,没贼胆的一种吧。
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想想好像不太礼貌,人家毕竟是好意,况且做生意又不是什么错。于是回头对着还搞不清楚小陈什么意思的马仔说声抱歉,就径直离去。
没有心情的人,总想找些事情来做。于是跑到餐厅,本来想大吃一顿,好好享受一下,看了几家餐厅的菜谱,却发现没有合心意的。干脆作罢,随便吃了个快餐,回到房间打开电视,也没什么好看的。上床睡觉前,特意确认一下手机关闭了,看看表,今天睡得真早,还不到十点。
本想好好睡一觉,到最后却一夜无眠,辗转反侧。因为忽然想起那天在金筷子,雄哥地给他枪时,指着两个弹夹:“有一个蓝点标志的弹夹中的子弹是道具弹,有声,有火,有弹壳却打不死人……”后来小陈考虑计划时,就是以这个子弹为中心,引诱汤姆上当的。因为这样做,穆萨是可以搪塞得过去的。Χiυmъ.cοΜ
“穆萨难道早就料到了我需要这些?”感觉不太像,还是雄哥借说是穆萨,而实际上是他给自己?想到这儿,反而觉得雄哥、穆萨这些人不简单,说白了,自己原来就是个摆在台面上的木偶。
好大的问号,但早上雄哥偏不说,敷衍地是说道具子弹只是用来吓唬人用的,就这么简单?现在想想应该真的是雄哥。在游艇码头,自己就要家伙,大概从那时起,雄哥已经设计了个大概,只是等自己来从实施了。再回忆一下,从来德本一直到现在,所做的一切已经和当时来得初衷有了很大的不同。原来来的时候,可以说是一个简单的任务,但做到现在,好像已经不简单了。
“难道雄哥早又有了什么计划?”算了,不去猜想了,自己来这趟,求财而已。反正到现在为止,雄哥对自己还是不错的。既然已经掉坑里了,尤其又是自己要往下跳的坑,那就别管其他的了,去实现跳坑的目标吧。
一瞬间,这相关的人就一一出现在脑海里,这一下子就更没有办法睡了。看看表,好尴尬,凌晨3点多,这时间能干什么?打开赌场的电视,一圈扫下来,竟发现能吸引自己的目光停留超过5分钟的,竟然只有********,****!自问还没有那么堕落,有点赌气地关了电视,但却还是听到男欢女爱的呻吟声在这个房间里回荡。
看来真是没办法睡了,起床,又再次拿起那个小本子,回忆着案情。“天亮后该干什么呢?”现在首要的事情是把汤姆搞定,然后才能安心地去做事。无论是找水手丢失的十公斤,还是卖余下的两公斤,还是让雄哥安排接货,这所有的一切,都要看汤姆的态度。
搞定他好像也不是很难,这次已经把他耍得够呛了,想想看堂堂德本南区指挥官,不光被毒贩子在眼皮底下尽兴了交易,还让自己的手足忙了一个通宵,拿回来的竟然是几本《古兰经》和四公斤的木薯粉,他不吐血才怪。假如这事之后,还能拿住他在其他方面的一些失误,于公于私他都不会把这事情闹大的,因为这些对他的升级评估都是不利的,此时再给他点甜头……哈哈,小陈想着就笑起来。
对,就这么干。在国内时就看不惯那些会钻营的人,可没想到,这伟大的东方的交际术,被自己在南非给发扬光大了。
收买汤姆的事,没有别的捷径,只有看看虾仔和大卫有什么消息,再做下一步的打算了。
还有就是水手遗失的那十公斤,这倒哪找啊?从掌握的情况来看,按道理说应该就是在那个渔村,虽说只有这么十几二十家人,但总不可能每一家进去翻吧?这时候小陈突然想到,不是有敏儿在吗?让敏儿出面把那两个变态女人引开,自己和虾仔不就可以去翻了吗?还有就是那个教堂,同样的办法变通一下,就行了。相信自己的判断,货一定就在这两家。
事情看似有点头绪了,小陈又开始飘飘然,不急,一步一步来。
时间还早,打开电视,看着******片,在男欢女爱的呻吟声中,渐渐地睡着了。当东方升起的太阳把酣睡中的小陈唤醒时,却发现下体湿漉漉地一片。
“虾哥,在哪呢?”虽说还早,醒来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想到虾仔。大卫、穆萨,小陈是不敢这么早去打扰的。
电话的那头传来了虾仔不耐烦的回答:“在哪?当然在罗逊的家附近啊。不是你老大要我找点他是个疯子的证据给你吗?我昨天晚上就来了。”
这都怪自己,小陈自责着,其实虾仔大可以休息两天再来做这事,可没想到,这位兄弟就是那么实在。“谢了虾哥,你是在黑人区吗?一定要注意安全。”
“能说这话,就还算你有良心。好了,多余的话咱们就不说了,我这里不用你担心,你忙你的去吧。有消息会跟你联系。”
既然虾仔这么说,小陈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想象不出来,虾仔是如何在这杂色人居住区觅踪的,千万别出什么事就好。还有敏儿呢?她好吗?他跟着虾仔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小陈再次觉得自己怪怪的,这个和自己从不来电的女人,犯得着自己去为她担心吗?一句话:人为财死。
抬手看看表,时间还早,不好意思把别人从床上拉起来。但没事做的早上,却让小陈不知道怎么去打发时间,拉开对着海面的玻璃门,一阵海风吹来,还有点凉意,打了个喷嚏,用纸巾擦着鼻子的同时,眼里却是满目冉冉浮出水面的朝阳……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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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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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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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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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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