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神色悲戚,身后带着一连串的小尾巴,急匆匆地赶来。
沐染霜瞄了一眼,白梅的一双儿女,沐泽,沐念蝶都在,还有任何时候,只要沐染霜出事,都会出现在一旁的好妹妹,沐染媚。
白梅一看到沐染霜,眼泪就流下来了。她满脸心痛地看着牢房,哭道:“大小姐,竟然真的是你!这下可怎么办啊?”
沐染媚一脸急切,上前一步走到牢门之前,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被抓进牢房了?外面都在传,说你,说你杀了人,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她看起来又焦急又脆弱,像是为沐染霜的突来之灾感到心痛不已,拼命想要为她洗刷冤屈。
一旁的沐泽就没这么亲切,嘲讽道:“大姐,你天天对我们耳提面命,挑我们的毛病,到头来你就是这么给我们做榜样的?真是别具一格,令人望其项背!”
沐念蝶跟在他们身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摸不着头脑的迷糊表情。
沐染霜扫了一眼之后,就不再去搭理他们。
这些人来,不过是为了确定她时不时真的被抓了,好回去庆祝。她何必给他们的庆祝会端盘子送碗。
白梅只管哭,这么多年的生涯,她早已练就了一项说掉眼泪就掉眼泪的本事,一哭起来能没完没了。
“大小姐,你别不说话啊?你有什么冤屈,就告诉我们,我们会给你伸冤的!”白梅哭着说道:“你昨晚一夜未归,家里人都担心地不行,天一亮,就派人去满京城地找,谁知道你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沐泽不耐烦地道:“娘,你干嘛为这种人担心?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半夜去青楼那种地方,还惹事杀人,这种人不配做沐家的人!”
白梅哭道:“小泽,你住口,怎么能说出这种忤逆不孝的话?长姐如母,你身为沐家唯一的男丁,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孝悌忠信,平时不都记得好好的吗?”
“那也要看是对什么人!”沐泽不屑道:“像这种不知廉耻,凶残暴躁的恶人,怎么配得到别人的尊重!”
沐染媚在一旁也快哭了,红着眼眶拦住沐泽:“弟弟,你可别这么说,姐姐永远是我们的姐姐,她平日里对我们这么好,怎么能在她落魄之时落井下石?”
她转向沐染霜,含着眼泪,说道:“就、何况,,我相信姐姐不是这种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沐染霜冷眼看着一帮人在她面前装模作样,表面上哭得心痛,心里还不知道乐成什么样了,真是演技精湛,堪比京城最好的戏班子。
“你们回去吧,不用管我,照顾好自己就行。”沐染霜暗自哂笑,演戏谁不会,看谁恶心地过谁。
“我一时不查,竟然牵扯了人命官司,是我不孝,害得长辈们为我担忧。”沐染霜伸手装作擦眼泪,暗中揉捏了眼部的穴道,眼泪瞬间直下。
白梅嘴角抽搐了一下,又很快掩饰过去,说道:“我可怜的大小姐,平白遭受这样的祸端。要是昨晚白姨去陪你一起睡就好了,你也不会半夜无聊出门闲逛,才会惹来这无端端的祸事。”
沐泽斜着眼睛,说道:“娘,这不关你的事,你何必要自责。沐染霜出去疯玩又不是第一次了,连祖母都劝不了她。她会出事,这是迟早的事,这都是她自找的!”
沐染媚哭叫道:“弟弟,别说了,别说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姐姐一定很伤心,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沐泽面对沐染媚的态度就缓和了很多,也不再继续冷嘲热讽,说道:“二姐,你就是太心软了,才会被她处处欺负。她平时对你这么凶巴巴的,你还这么护着她。”
探监的时间很快就道了,加上白梅等人又不是真心来探视,只是为了确定沐染霜倒霉而已,自然不会想办法留下来,而是在欣赏了一些眼中钉的凄惨模样之后,就愉快的挥泪作别了。
虽然沐染霜看起来还算不错,并没有他们期待中的遍体鳞伤,气息奄奄,这让他们的愉快之中带上一些遗憾。不过一想到眼中钉马上就要被当成杀人砍头,从此沐家再也没了这个处处阻拦的绊脚石,他们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而沐染霜则在牢房中将刚才从谈话之中得到的消息归总起来。
首先,她在青楼被人陷害入狱。第二天,白梅等人见她彻夜不归,立马派人出去,假借找人,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
而经过她的试探,白梅散布出去的,只有她彻夜不归的消息,至于她夜里发生了什么,他们并不知情。
所以他们才会一大早前来确认。
这就是说,仰阿莎背后的人,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沐染霜有些不解。白梅一家不知道是极有可能的,他们的能力有限,未必能遇到那些大人物。
但是沐染媚不知道,这有点说不过去。
沐染媚的丫鬟和仰阿莎接触,是缘豆亲眼看到的。之前中了蛊的郝建能够顺利摸进她的卧房,也是沐染媚的帮助。
但是以刚才的反应来看,沐染媚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不然她刚才也不会有如此明显的惊喜之色。
这说明什么呢?沐染霜手指抵着额头,试图讲事情抽丝剥茧,整理清楚。
至少,能够说明他们这个结盟,并不牢靠,里面的人各有自己的小九九,算盘打得噼啪响,都暗中瞒着其他人。
就在沐染霜在阴冷的牢狱之中思考的同时,她去青楼并与人斗殴致人死亡的消息传遍了京城,传到了皇宫里。
“什么?”
皇帝听说之后,不由得吃了一惊:“霜儿被抓进牢里去了?”
随侍的高公公回答道:“是啊,皇上,听说人赃并获,青楼一众人都指证她是凶手,过几天就要被定罪问刑了!”
“这怎么可能?”皇帝不相信,说道:“霜儿是什么心性,朕岂会不知道?这些年朕看着她长大,她就跟朕的儿女一般。年少成名,的确养成了她性子高傲,但正是如此,朕相信她不会随意出手伤人。”
高公公赶紧说道:“皇上英明!奴才也是不信的,沐神医医者仁心,平日里对伤患尽心尽职,秉性善良,又怎么会去杀人。”
皇帝点了点头:“这事的确蹊跷,当真是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亲眼所见?不行,这事朕得调查清楚。”
事不宜迟,皇帝马上叫来刑部尚书,把这事交给他彻查。
“爱卿,这事多有蹊跷,不能含糊断案,朕相信以爱卿的能力,一定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皇帝亲自过问案子,刑部尚书又怎敢敷衍了事,赶紧接了圣意,摸了一把冷汗,匆匆往刑部赶去。
“皇上,二皇子求见。”
刚送走了刑部尚书,皇帝提着朱笔,心思却完全不在奏折上面,一心琢磨这个突如其来的案子,就听到高公公来通传。m.χIùmЬ.CǒM
“二皇子?他有什么事?”皇帝正在心烦,对这个平时并无太大好感的二儿子的来访并不开心。
高公公回道:“二皇子说,他是为了沐神医的事情而来。”
“哦?”皇帝顿了一下,还是同意了:“让他进来吧,”
“父皇,儿臣有事相求!”
萧绝痕一进来,就双膝跪下,对着皇帝行了大礼:“父皇,儿臣想请救沐神医一命!”
皇帝挥挥手,让他起来说话:“你也知道霜儿入狱的事情了?你来说说,有何想法?”
“是,儿臣斗胆!”萧绝痕坚定地说道:“儿臣与沐神医相识多年,深深为其品行高洁所感动。如此高尚之人,绝对不会是杀人凶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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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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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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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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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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