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到通传,也是吃了一惊,马上宣人觐见。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御书房。
“皇上!皇上您要为下官夫妇做主啊!”
一进门,郝建的父母,礼部侍郎夫妇就冲上前去,跪倒在地上,满面哀戚,郝夫人更是泪流不止,脸上的上好胭脂都哭花了,看上去好不可怜。
皇帝微微皱了下眉头,这事太过出人意料,着实连他也一时不能接受,但是外表上不能流露出分毫,先把场面镇住之后再说。
“爱卿放心,朕自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会任由此等荒唐之事在朕的眼皮底下发生。”
皇帝义正言辞,帝威自然而然流露,众人皆是心中一凛,不自觉得将本就站得笔直的身子更加挺直了几分。
侍郎夫妇也不再像之前一样哭天抢地,郝夫人依旧抽抽搭搭的,但是已经平静了许多。
沐染霜却是心中一暖。
表面上看,皇帝秉公处理,哪边也不维护。但是在这种她处在极大的不利位置,还能公正地对待,就已经是难能可贵的维护了。
在上一世,皇帝也是如此,对沐染霜疼爱有加。即使在她受到陷害,记忆里减退,医术也停步不前之后,已经配不上神医之名的沐染霜,依旧能够活得骄纵,其中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来自帝王的支撑。
也正是因为皇帝对沐染霜的宠爱,才会让有心之人对她虎视眈眈。比如说,当年的萧绝痕。
现在重活一世,才能清楚地看到,当时的萧绝痕,早就已经和沐染媚那个小贱人勾搭成奸。而他却还口口声声对沐染霜深情款款,不就是为了利用沐染霜,好赢得皇帝对他的青睐吗?
曾经被蒙蔽的真相赤裸裸的被剖开,里面的肮脏血肉都暴露在眼前,血淋淋的,令人作呕。
沐染霜再次见到皇帝,加上回想起前世的种种,不禁情绪激荡,一时间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眼眶中冲去,热辣辣的疼。
“……霜儿?霜儿!”
被耳边的声音唤醒,沐染霜才发现自己竟然走神了。沐老夫人眼中带着担忧,正看向她。
“霜儿,你不用怕,将事实都说出来,皇上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清白之人!”沐老夫人见沐染霜神色恍惚,良久没有言语,以为她是有些吓到了。
毕竟是平白被人污蔑了清白,而且人还死在了自己面前,背上了一条人命,就算再怎么冷静,在沐老夫人看来,这也还是个孩子。
沐染霜感受到老夫人的关切,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悔恨。当初自己真是瞎了眼,才会一心一意地为了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闹得众叛亲离。
“奶奶,孙女儿没事。”沐染霜轻声安抚了沐老夫人,低下头,闭上了眼睛。再次抬起头时,她眼中一片平静。
“皇上明鉴,”沐染霜将事情说了一遍:“今日我在房中换衣服之时,突然有人闯入,被我发现之后,及时被家人阻止,那人却平白污蔑于我。”
其中的真相,当然不止这么简单。比如背后操纵的黑手,那些视她为眼中钉的人,在其中究竟出了多少力,她还没有弄清楚。
这些不是现在能够说出来的,说出来,不但不能将她的嫌疑洗清,甚至还会打草惊蛇,引来反效果。
“原来如此。”皇帝听完,点点头:“朕自小看着你长大,知道你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皇帝话音刚落,郝侍郎夫妇急了,连忙阻止,生怕皇帝会偏向沐家。
“皇上,她这只是一面之词!”郝夫人哭道:“若不是她暗中私会,我儿怎么会哪里都不去,偏偏出现在她的房中?被人发现时,他们二人都衣衫不整,这是众人亲眼所见!”
要不是这个小狐狸精,她儿子又怎么会死?
郝夫人看向沐染霜,眼睛里恨不得喷出火来,烧死这个不知廉耻,连累她儿子的祸害。
沐染霜正要解释,沐老夫人拉了她一把,上前一步。
“皇上,此事有诸多疑点。”沐老夫人说道:“且不说侍郎公子为何会莫名出现在霜儿的闺房,在事发之时,老身在霜儿房中闻到特殊的香料,乃是催情之物。这极有可能是有人蓄意谋害,皇上可派人前去沐家查看!”
沐染霜并不惊讶,沐家作为神医世家,稍微有点能耐的人,都能发现当时的异样。
只是,这个疑点,并不能令人信服。
皇帝派了人去沐家查证,一旁的侍郎夫妇却不买账。
“她房里的香炉点了什么,这能证明什么?”郝夫人怒视着沐染霜:“就算真有什么催情的香料,怎么就能证明是别人陷害她?说不定就是她自己点的,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在郝侍郎夫妇看来,这些都是沐家为了保住沐染霜的借口。
沐染霜什么也没说,就算她说的再多,没有充足的证据,也只会像是狡辩。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证据,证明她才是受害者。
皇帝派去的人很快会来了,经过检验,果然如沐家所说,在沐染霜房间的香炉里,找到了催情香料的灰烬和未燃尽的残骸。
“皇上,这的确是带有催情效果的香料,而且还是成分纯正的一种。”太医验明之后,将结果告知。
皇帝点了点头,看向众人:“这香料来源可疑,霜儿坚称这并非她自己放入香炉,而是被人陷害。郝爱卿却不能接受,觉得她这是在推脱责任,是这样吗?”
“皇上明察。”沐染霜怎么可能承认,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是拉开她一生黑暗的开端。
上一辈子,因为郝建的死,她一步踏错,从此步步踏错,害人害己。不但众叛亲离,还死不瞑目。
这一辈子,难得老天开眼,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皇上,我与郝公子素昧平生,平日里连话都没有说过,怎会突然有不清不白的关系?”沐染霜说道:“何况内院本就是不准许男子进入,我还想问问,郝公子是如何进入沐家内院的?”
虽然她知道真相,一定是沐染媚那一帮人的协助,不然郝建如何能这么轻易躲过家中的仆人。琇書蛧
只是她不能把这个把柄说出去,只能转变方便,加以利用。
郝侍郎冷哼一声,不屑地道:“这还用说,要不是你暗中相邀,我儿又怎么会知道你的房间在哪里?”
“正是如此!”郝夫人在一旁帮腔:“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根本不足以置信!但是我的儿子确实真真切切地死在你们沐家,他临死前可是亲口说了和你有私情!”
郝夫人说着,伤心一阵一阵涌上心头,眼泪掉得更快了:“我苦命的儿啊,看上什么人不好,偏生看上这样一个狠心肠的女人!”
她像是要冲上去揪住沐染霜,好在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不敢在皇帝面前太过放肆,只是怨恨地瞪着沐染霜:“你说你是被冤枉的,难道我儿是疯了不成?他会为了一个跟他毫无瓜葛的女人,好端端地自刎在你面前?”
连番的质问,问得沐染霜几乎站不住脚。
这就是最大的疑点,郝建的举动太过可疑,他用自己的命,来诬陷沐染霜,这一点太不合常理了。
“那你们想怎么样?”沐染霜沉声问道。
郝侍郎夫妇对视一眼,郝夫人尖声叫道:“我儿死了,你既然是他的相好,当然是为他守身如玉,嫁到我们郝家当媳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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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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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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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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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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