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寿陪着她们热闹了一阵,有些饿了,随口招呼一声,薛韶马上拿过一只蟹来,打开蟹斗,掰下只蟹脚,麻利地挑去蟹囊和腮,又用蟹尖剔去六角心和前肠,将那白嫩鲜洁的蟹肉剔到碗中。
陈寿吃了一杯酒,再加上刚才许下宏远,一时间有些忘情,在满堂妻妾面前,稍微吐露心志,笑道:“这东西还是要到江南去吃,等来年河山一统,我带着你们到钱塘听涛剥蟹。”
李灵越笑道:“跟着你,去哪吃都一样的开心。”
陈寿嘿嘿一笑,捏了一下爱妻的手掌,当着这么多人,李灵越不禁俏脸儿一红,却不愿意抽回手来。
“有些口渴,沏壶茶来。”陈寿口干舌燥,说道。
红儿在一旁,赶紧说道:“老爷,这蟹虽然味美,却是寒物,还是不要喝茶了,上碗红糖姜汤喝了才好,又是解渴又是补身。”琇書蛧
陈寿从善如流,让丫鬟们煮了红糖姜汤,一家人气氛融融,过得也快,转眼就是黄昏,不知从什么时候下起雨来,雨声淋淋,秋风甚凉。
众人也知趣,纷纷告退,李灵越带着知画走了以后,堂内更是只剩下苏琼枝、陈寿和贴身丫鬟坠儿。
苏琼枝见人都走了,走到他跟前,给他端起姜糖水吹了吹,递到陈寿嘴边道:“刚刚我可不是故意给你没脸,只是人多有些红脸,现在没人了,什么雀儿、猫儿、猴儿的尾巴,随便你挑了插着玩,你别恼我好不好?”
陈寿放下汤盅,把她揽在怀里,嗅了嗅脖颈处淡淡的幽香,柔声道:“傻姐姐,想什么呢,漫说你没做错什么,就是真做了错事,我也不会恼你的。刚才是我孟浪了,以后在人前,我会照顾你的感受的。你的心迹我都懂,我敬你爱你的心,你怎么片点也看不到呢?”
苏琼枝被他说得眼眶红红的,嘴唇翕合了几下,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她静静躺在陈寿的怀里,双眼微阖,耳边传来坠儿的声音:“老爷,夫人,要回院里去么?”
苏琼枝这才睁眼,见外面已经天黑,起身整了整衣裳,问道:“你今晚...”
陈寿在她臀尖上捏了一把,道:“当然是陪你了。”
苏琼枝更是欢喜,挽着他的胳膊,坠儿撑着伞,一道来到苏琼枝的小院。
坠儿点上蜡烛,陈寿问道:“你以前身边伺候的人多,现在就一个小坠儿,要不要让绿儿给你拨几个丫鬟来?”
“不用啦,凉州的宅子没人住,我让丫鬟们都来,人已经在路上了。”
坠儿又点了一个琉璃盏薄纱的灯来,陈寿笑道:“今儿是你奶奶的好日子,你过来敬碗茶,不枉她疼你一场。”
坠儿嘻嘻一笑,以前她都是叫夫人的,这称呼摆明了承认夫人是陈府的人了。小坠儿真就倒了一碗新茶来,拜了个万福:“奶奶请喝茶,恭祝奶奶笑口常开,老爷康健常乐。”
苏琼枝喜他让丫鬟改口,更加温柔起来,喝了茶亲自端水蹲在床边伺候陈寿洗脚。
虽然笨手笨脚的,不习惯伺候人,但是累的不轻,抬手擦了擦汗,说道:“坠儿,把胸围子解了,请老爷把玩。”
陈寿抬起脚来,笑道:“那你呢?”
苏琼枝脸一红,给他擦了脚,站起身来,除去外面的稠裳。只见里面穿了一白莲花图案蜀锦的肚兜,这肚兜用料精贵,质地丝滑绵软,甚是难得,尤其是莲花明绣,用锦线阳文叠绣在布料之上,千丝万缕,堆叠文彩,朵朵莲花花瓣映衬有致,难得的好绣工。
也就苏琼枝这样有钱的,才舍得把这东西用来做肚兜,其他人做身衣裳,估计也只舍得用来做个领子。
坠儿和苏琼枝羞答答的并排站好,陈寿笑道:“我不知道怎么了,今夜手心痒的厉害,就想扇打,你可忍得?”
苏琼枝嗔白了他一眼,和坠儿一道,双手放在脑后,微微挺胸。
“我的爷,多少疼惜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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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寒,今年的酷暑打了个过长,似乎没来就走了。
开封府内,愈加的人烟稠密起来,但是却丝毫不见混乱。
陈寿前段时间,废除了徭役,各个衙门内的吏目、差人,再也不是百姓轮流免费来打工,而是专业的人士,拿着朝廷的月钱。
这是一项不亚于丈量土地,分田减赋的大仁政,几乎是把百姓身上的压力,减去了一半。
徭役,一直是比任何苛政都猛的压迫,朝廷强迫平民从事的无偿劳动,包括力役、杂役、军役等,统称为徭役。
这东西起源很早,《礼记·王制》中有关于周代征发徭役的规定。《孟子》则有“力役之征”的记载。秦汉有更卒、正卒、戍卒等役,以后历代徭役名目繁多,办法严苛,残酷压榨贫民百姓。
千万不要以为古代的科举,是国家选公务员...实际上公务员是吏,而科举选的则是官,两者虽然经常被放在一起,却是天差地别。
想一下,一个壮劳力,要养活一家人,却不得不隔三差五被抓到衙门,免费打工一年半载。
再回去时候,甚至都不知道家人还在不在了。
有了这几项政策,百姓向陈寿治下的土地涌来,已经成了各地诸侯最头疼的问题。
想要效仿?那绝对是自掘死路,因为他们统治一方的基础,是士绅...
而陈寿不是,宦海中他以弄臣起家,官路上没有借助士林丝毫;财政上他以软饭起手,一两银子也不曾依靠士绅;手下心腹除了大头兵就是北司番子、道士、孤儿...
他的靠山是四大太监,都是些无根之人,可以说谁也没靠,手握重兵,自己有财源,自然就谁也不用顾忌。
他可以大刀阔斧地改革,其他人根本没有这个条件,除非先掘了自己的根基。
这么多人涌入,朝中多有人心中有些惊惧,就连一向主张大收难民的黄真,都有些动摇。
一大早,他就来到水榭,此刻看着呵欠连天的陈寿,面带忧色地问道“侯爷,秦拢、河东、云内先不说了,甚至连江对岸的唐国,都有不少人偷偷渡江而来,这里面鱼龙混杂,难保没有敌对势力的奸细。”
“怕什么,有个把奸细是难免的,只要我们做的好,就不怕被他们打探到什么重要情报去。”
“是不是人太多了些。”
陈寿一拍桌子,笑道:“多多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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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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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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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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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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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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