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寿看着眼前拦路的老宫女,心中有些诧异,再看赵妃,低着头泫然欲泣的模样,十分可怜。
“陛下说过,您不能出去,这是陛下给老奴的使命呢。”老宫女眼神有些森然的笑意,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
陈寿稍加思索,立时明白了,他来时还以为这老宫女忠心不二,一直守护在赵妃身边,或许是她的旧日丫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宫女年轻时候,估计有对皇权和天子的崇拜,对更元帝心生爱慕或者说是膜拜。
她是真的把更元帝当成了神,或许只是皇帝的一句话,就让她甘心一直守在这清冷的小院。
陈寿对她没有丝毫同情,冷声道:“让开!”
老宫女双手撑开,握着一把扫帚,面对这么多持刀的汉子,丝毫没有惧色,“陛下说过,她不能出去,陛下会来看你的,你为什么不听他的话。”
她死死盯着赵妃,歇斯底里地喊着,让本来就害怕的赵妃更是哭出了声。
众人望着这古怪的一幕,都完全想不到,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一个宫女,为什么拦着皇妃出逃,这一切在他们看来太魔幻,太诡异了。
在场的,只有陈寿,对一切的前因后果清清楚楚。
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愤怒,一种对人性之恶的深恶痛绝。
“去你妈的。”陈寿爆喝一声,抽出佩剑,一剑刺向老妇。
老宫女倒下,浑浊的眼睛望着天空,嘴里嘟囔道:“陛下会来的,他一定...”
“去你妈的。”陈寿又刺了一剑,沾血的手朝前一伸,道:“殿下,请!”
李灵凤看着陈寿的样子,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坚毅狠戾,虽然不似平日里那样的油腔滑调让自己熟悉,但是这时候的陈寿,粗鲁野性,反而给了她更大的安全感。
赵鸿等人早就上前,把老妇尸首抬走,相往枯井里扔,被李伯皓制止。
陈寿带着众人回到永乐宫,苗德望着赵妃,眼神有些心疼,又有些愧疚。
“老奴,见过...主子。”
“你是?”赵妃有些不确定,毕竟这么多年,苗德等人是绝对不敢靠近她的院子的。
“老奴,叫苗德...也难怪您认不出来,都...二、三十年了。”
陈寿看着李灵凤和李伯皓,伸着脖子,竖着耳朵的样子,轻咳一声,不愿意让这段往事暴露。
毕竟若是让人知道赵妃被亲叔父霸占,还生了个儿子,怎么都会对她指指点点。
“都精神点,大小姐,后面有一间宫殿没有被烧,而且离这儿远些,不会有流矢,西宫的皇妃们都在那躲着,我带您去歇息。”
李灵凤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守着这么多人,她也不敢和陈寿表现的太过亲近,板着脸道:“好吧。”
出门之后,陈寿才发现,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
这一场雪,下了足足有两个时辰,被堆积起来的尸体,冻得结结实实,真就如一道城墙一般。
黄昏时候,飘扬的雪花此时尚未停歇,大半个汴梁城都被深及脚踝的白雪覆盖。好在外面的雪地没有结冰,不像宫中一样滑得令人寸步难行。m.χIùmЬ.CǒM
夜空下漫天的白雪映着西宫冲天的大火,满城风雪,火光摇曳,浓烟滚滚,使人油然生出一种末世的苍凉感。
陈寿擦拭着自己的佩剑,怅然若失,这动乱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到底要怎么结束...
“李欣...”陈寿冷笑一声,将剑插回剑鞘,回到殿中。
“赵鸿,李三妞,你们两个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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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城靠近皇城的西街权贵云集,高宅大院鳞次栉比。京师动荡,豪门世家纷纷闭门自守,往日车水马龙的长街此时空无一人,只是高墙上隐约有人影闪动,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这一战,从太子到陈寿,都不是传统的汴梁大势力。
禁军、魏相这些原本的主人公,却成了配角,所有的大臣根本不知道何去何从。
有些清流带着几个家丁,在宫外嚎啕大哭,要见皇帝陛下,迎接他们的只是冷冷的城墙。
谁也不知道宫内的情况,只知道大火漫天,火光、浓烟和喊杀声直冲云霄。
各个衙门都闭门不开,汴梁城中一些宵小鼠辈,乘机大肆作乱,搞的乌烟瘴气。
城中心的楼兰夜雪内,曾经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销金窝,如今安静地出奇。
巴依塔什在顶楼,看着烟柱升腾的皇宫,眼神中充满了精光。
“陈寿,果然不是一个庸碌小人。我的朋友,你可别让我失望。”
黄真手里有南衙,此时已经被他完全调动起来,召集心腹人手,从各个府库拿出物资,运抵西宫门外。
禁军的人发现之后,抢占府库,双方又杀成一团。
汴梁城外,也逐渐沦为战场,血腥气在整个都城弥漫开来。
随着宫中人马出宫加入,一些宫里的消息也带了出来。
陈寿一方的人,只说是太子谋反,拘谨了皇帝,滥杀宫娥后妃皇子。而禁军的人,则众口一词,陈寿反了,太子奉命镇压。
汴梁是整个大齐,甚至是整个北方的中心,每天从这儿经过的客商不知道有多少。
皇城的宫变,很快口耳相传,消息像是插了翅膀一样,飞到大齐的各个角落。
周围的郡县官员,有人观望,有人已经开始带着人马进京。
甚至有不少野心勃勃之辈,开始在民间招募人手了。
太行山下,李欣的人从晋城出发,已经到了孔山一带。
旌旗猎猎,迎风招展,绵延一万精骑,排成一字长蛇阵,行军速度极快。
从河东翻过太行,快马一日就能杀到开封府。河东与京畿相邻,此时他已经听到了传来的杂七杂八的消息,根本无从分辨真假。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京城有大动乱,皇宫中有人在厮杀。
李欣心急如焚,召集众将,骑在马上环顾一圈,历声道:“京中动荡,吾皇生死未卜,尔等速速随我入京平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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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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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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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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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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