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昂近来心中惶恐而凄凉,以往过年前,母亲郑氏总与苏子青剪红纸为花图,缝制新衣服,令家中焕然一新,如今郑氏与苏子青两人生死不明,自已又被困在山寨中劈柴,每到半夜,听山底谷中群狼凄厉长嗥,常常彻夜难眠。
一日午时,罗一刀突然出现在小院中,先扔来一套黑色棉衣,说:“小鬼是名武士的好料子,拜本侠为师学艺如何?”
“拜师行。”苏子昂见罗一刀脸带笑意,立刻说:“大王曾答应救出我娘和姐,眼下请大王兑现诺言,将我娘与姐救出来,我立刻拜你为师!”
“呸,不拜拉倒。”罗一刀眼一瞪,怒斥:“想做本侠弟子的人都挤破山门了,不差小鬼你一个。”
苏子昂担心罗一刀生气后不肯出力救人,便主动缓和,问:“大王,什么叫武士?”
“今儿心情好,便多说两句,让小鬼开开眼。”罗一刀数了数四周劈好的木柴堆,笑眯眯的说:“咱古夏王朝吃江湖饭的,大约可分修士和武士,有一种说法叫穷习武,富修道。”
“穷习武,富修道是个什么意思?”
“习武是练体的,武士从外面的筋骨皮向体内修练,有一把破甲刀便能自称是一名武士。”罗一刀口气一顿,说:“修士则不同,他们修练需要大量灵石先来培养体内灵气,那一片灵石大约值一两银子,因此修士大多是些有背景的世家子弟用灵石堆起来的。”
“大王的意思是说穷人练武士,富人练修士?”苏子昂上下打量罗一刀两眼,说:“大王一定是名武士!”
“正是正是。”罗一刀不以为然,坦然道:“本侠正是一名大武士。”
苏子昂心中一时充满憧憬,去太华山修真看来已无可能,如果自已能成为一名武士,郑员外一定不敢欺负苏子青,更不用遇到几只灰狼也差点丧命......
“大王,你方才说有破甲刀就是武士,武士间还有不同区分嘛?”
“武士的叫法来源于军中,破甲刀供一二阶武士使用,斩马刀供三四阶武士使用,雁翅刀供五阶武士便用,五阶武士在军中便能做到校官队长......”
“大王。”苏子昂忽然问:“武士分几阶?”
“本侠只见过九阶武士,最明显的区别是能御器飞行。”罗一刀仰头看看蓝天白云,脸上浮起一片向往之色,说:“到那时,便能天下任我驰骋。”
“我如果能飞就好了。”苏子昂也心生向往,嘀咕了一句,又问:“大王,九阶武士能飞起来,那七八阶武士有啥不同?”
“七级武士便能‘控物’和出‘刃之火’。”罗一刀忽然自豪的说:“八级武士出‘蚩灵盾’,此时便能打得修士满地找牙。”
苏子昂不明白为何要将修士打的满地找牙,口中确问:“什么叫修士?修士和武士有仇吗?”
“蠢小鬼真聒噪。”罗一刀忽然不耐烦起来,一瞪眼,喝斥:“你拜了师再与你细说。”
“大王先去救我娘与姐姐,我立刻拜师!”苏子昂非常固执的说着,一边弯腰捡起一根木桩,挥刀劈成两半,感觉身边悄然无声,抬头一看,罗一刀不知何时已离去。
年关中,天降大雪封山,天地间一片银白,簌簌的落雪声中,万物静寂无声,只有山寨底下谷中、偶尔传来一二声狼群饥饿的长嗥声。
山寨中架起炉火,众山匪围坐在大堂中喝酒吃肉,豪情万丈的谈论着江湖见闻和女人,有时也分一盆肉块给苏子昂吃......
开春后,冰雪融化,春风一吹,山峰间处处萌发着一股生机勃勃的燥动。
这一日,罗一刀令众山匪在厅中聚齐,大喝道:“兄弟们,如今春暖花开,都跟本侠下山打粮吃去!”
“诺。”众山匪一起应答。
“把苏子昂也带上。”罗一刀嘿嘿笑道:“让这小子见识一下当山匪是一件多么痛快的事情,本侠要收他当徒弟。”众匪哈哈大笑,都知道罗一刀又要拉苏子昂入伙恶狼谷。
数月间,苏子昂第一次走出恶狼谷山寨大门。wWW.ΧìǔΜЬ.CǒΜ
寨外霞光万丈,远处山峰在光线中一片迷离,凛冽的山风蓦然扑来,刮的脸面和身体里外一片凉嗖嗖寒意,众山匪依次出了寨门。
通往谷底的路是一段长长的陡坡,坡面上个用一块块杂石块填平,丝丝绿色春意在杂石间顽强的破土而出。
黑衣少年小柳牵着马,带着苏子昂慢慢下到山底,三十余人一路大声吆喝着奋马扬鞭,一路蹄声如雷,拐上官道后一路驰骋......
午时后,远方出现一座陌生的村镇。
罗一刀挥挥手,寨中两名男子下马步行进镇,两柱香后返了回来,向罗一刀点点头,罗一刀一提马缰绳驰马而行,整个马队风一般闯进镇中。
镇中央屹立着一排数进房舍的大院,朱漆大门贴满福字对联,四个黑衣家丁在大门前转悠溜达,看见马队远远扑来,连忙连蹦带蹿进了大门,用力想把朱漆大门关闭。
罗一刀一马当先风一般撞去,马蹄狠狠踢在院门上,“嘭”一声撞门而入,后面众山匪鱼贯而进,有山匪跳下马将四名家丁拧住脖子绑好,然后守住院门。
大院中十分宽敞,马蹄“哒哒”一阵狂飙,踏着青石板直扑正堂。
“咣、咣、”一阵急促的报警锣声响起,一队护院兵丁手持刀枪棍棒冲了出来,将恶狼谷众山匪挡在堂前,一片嘈杂的叫嚷声,却没人冲上前动手。
“一群鼠贼,敢到袁府打劫,可知袁府靠山是谁?”
数声冷冷质问中,两名精瘦青年男子从护院兵丁人群中走出,细长眼中透出一股杀气,手中赤色剑刃上红光隐现,似有一道火焰要脱刃飞去,身后的护院兵丁眼中一齐闪出膜拜神气。
苏子昂第一次近距离见武士出手打斗,心中充满激动和向往,紧张的盯着罗一刀不放,看他如何动作?
罗一刀骑在马上,歪着脖子问:“袁府的靠山可愿报上名头?”
“在下五道宗弟子赵晓,赵义。”精瘦男子赵晓一脸傲慢,好似对五道宗极为自信,大模大样喝道:“袁府一直供奉五道宗,五道宗的靠山是大荒盟,各位已知在下来头,可自行退去,免得伤了和气。”
“蠢,本侠问你们名字,是为揍你们方便,五道宗和大荒盟算个屁!”
罗一刀狂傲中带着讽笑,手一召,一柄厚重的方头黑刀在掌中凝聚,刀头一扬,一道黑色刃火迅速在刃口上暴走,刃火炎炎,自上而下向赵晓、赵义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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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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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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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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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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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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