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短剑正插进肚子中,“噗”一声,污血从剑刃两边血槽中喷了出来。
“你敢杀我?”郑员外三角眼中写满不相信,全身力道迅速被抽空,一阵痉挛挣扎后,身体一歪软软倒在地上。
苏子昂狠狠喘了几口气,爬起来一看,肠子正从郑员外腹下剑伤处缓缓迸出来,鲜红的血淌了一地,心中想起第一句话是父亲在世时常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Χiυmъ.cοΜ
花园中登时寂静下来,苍茫暮色中,一股惊悸的气息在弥漫!
“死了?”苏子昂不甘心,先探了探郑员外的鼻孔,探不到一丝活气,又伸手狂拍郑员外肥腻的脸,低声疾呼:“老不要脸的快起来,快起来抢小娘子了......”
十数息后,苏子昂断定,方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郑员外已然死透了!
一股凉爽的秋风从空中吹来,苏子昂浑身象筛糠一样的不停哆嗦,巨大恐惧笼罩下,少年不敢多呆一刻,迈拔腿向花园一侧的大树蹿去,身后暮色涌上来,将花园笼罩在一片昏暗中。
翌日天刚亮,素来安谧的桃花小镇中,乡民们都在交头接耳传说着一件事;老色鬼郑员外死了,而且是开膛破肚的横死!
杀人罪在大夏古国属于十恶大罪,必须报官,况且死的人还是江上县令的弟弟。
天到中午,郑县令带领一大队捕快骑马飞驰到桃花小镇,立刻坐镇郑府,张捕头简单询问了一下案情,便派人在桃花小镇中到处贴布示,向乡民许诺重金悬赏情报。
乡民见钱眼开,便有人举报。
昨夜天黑前后曾看到苏子昂出现在郑府花园外,又有人献出一件血衣,根据血衣大小一问,一名小孩说衣衫是苏子昂的,再派人一找苏子昂,竟然不见了。
“将苏家人全部抓来!”
郑县令面色阴沉着下令,捕快们被郑县令狼一般的嗥叫声震慑,忙不迭的将苏母和苏子青抓到郑府。
苏子青昨晚在苏子昂出门后,等了一会儿居然只见郑氏一个人回来,娘俩一对话,连忙摸黑四处寻找苏子昂,等天亮从乡民口中得知郑员外横死府中时,苏子青一想到苏子昂带走的短剑,顿时升起一股不安感。
郑府中,大厅前。
“郑氏听好,本官怀疑你儿子苏子昂是杀人凶手。”郑县令指指郑员外的棺材,说:“郑员外横死府中,把你儿子苏子昂交出来,本官有话要问。”说完又令捕快将证据血衣和乡民证词亮出,郑氏登时脸面煞白,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苏子昂敢杀人。
“郑大人,人是我杀的,不用审了。”苏子青忽然说道,在那一瞬间,少女已经打定主意,要用自己的命去换弟弟一条命,保住苏家唯一香火的延续。
“闺女你疯了?”郑氏从短暂的慌乱中醒过神来,大叫道:“大人不要信她的话,我闺女昨夜一直和奴家一起,岂有时间去杀人,何况以她的力气也杀不了郑员外啊。”
郑县令目光闪烁,似在想着一件什么重要的事儿,阴着脸一言不发,郑氏见状立刻分辨说:“定是镇外的胡子贼去郑府抢劫杀人,还将我儿掳走,请县令大人派人揖贼,还苏家一个公正......”
“呵呵,还苏家的公正?”郑县令好似想通了什么,阴恻恻的冷笑一声,问苏子青:“你说杀了郑员外,用何凶器?”
“一柄短剑。”
“剑呢?”
“杀人后,心中惊慌不知弃于何地。”
“苏子青供认自己杀人,郑氏说她不曾杀人,而乡人指认的苏子昂失踪。”郑县令阴着脸,打着官腔道:“先将郑氏和苏子青押到县大牢,然后派人抓捕苏子昂,待苏子昂归案后一并判决。”
“冤枉啊,大人......”
“刁妇闭嘴。”郑县令一指身后的棺材,怒吼:“最应喊冤的人是他,来人啊,先将郑氏和苏子青锁到县大牢中押起来。”
“诺。”一群如虎似狼的捕快们冲上来......
苏子昂当夜逃出郑府后,怕郑府的人追到家中,便跑到山中躲了一夜,天亮后,看着郑县令带领大队捕快骑马进镇,又看着母亲和苏子青被带出桃花小镇。
“人是我杀的,他们抓娘和姐姐干什么?”一着急,十四岁的少年顺着官道一路追了下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去将娘和苏子青救出来!前方官道上马队奔驰如飞,逐渐没了影子。
秋风中,少年苏子昂身影单薄,步伐坚定的一步步向官道尽头追去,追入一个陌生而浩瀚的江湖。
二日后,江上县衙内,郑县令将一本《古夏律》仔细找了数遍,心中犹豫不决,根据为官多年的经验,在郑府时便断定,郑员外定因逼婚苏子青,最后被苏子昂刺死,弟弟已经死在色字上了,自已要把苏子青判死,然后与郑员外合葬在一起配阴婚,成全弟弟在阳世最后一点念想。
但是《古夏律》对于判死极为苛刻,一是要有明确罪名,二是要有相关证据,最后尚需具文呈古夏朝刑部审核,等批复后方能问斩。
翻烂了《古夏律》后,郑县令硬着头皮找出一个罪名,古夏律规定,弑夫属于忤逆十恶死罪!郑员外既然曾给郑家下过聘礼,便以谋杀亲夫给苏子青定罪,然后慢慢抓捕苏子昂。
“来人,升堂,把苏子青和郑氏带上堂来。”
苏子青一直和郑氏被分开关押,今天上了堂,一抬头先看到郑氏一切平安,二没看到苏子昂出现,顿时放下心来,对郑县令爱搭不理。
“苏子青。”郑县令砰一拍桌子,发出怒吼:“本官问你,郑员外可是你杀的?”
“是民女杀的。”
“既然是你杀的,可敢签字画押?”
“拿笔墨来。”
“大人,冤啊,奴家女儿那晚一直就在眼前,没有去杀人,何况她长的这么瘦弱,怎能杀人?”郑母一边喊冤,一边给女儿支招:“闺女你疯了嘛?这可是死罪啊!娘和你说了是山贼杀的人,你怎么不听呢?”
郑县令板着脸,看着苏子青在供状书上签字画押,他收到供状先仔细核对一番后,三角眼中闪出一片寒光,“砰”一拍惊堂木,怒吼一声:
“刁妇郑氏,聒噪公堂,来人,拖下去掌嘴二十......”
“诺。”捕快们冲了上来。
郑县令趁捕快们将郑氏拖下去的空当,大声判决:“桃花小镇郑员外被杀一案,苏子青当堂签字画押认罪,本官今判民女苏子青弑夫罪成立,和其母郑氏一起押入县衙大牢侯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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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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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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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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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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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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