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发生后,程飞扬通过几个渠道,一方面希望派出所对肇事者顶格处罚,并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派出所传来的反馈表示会加强相关区域治安,顶格处罚也不难,算那个袁奎屡教不改,但按照规定也只能拘留十五天,再多也就没办法了。
再往后可能就是付诸民事法律手段,裁定赔偿,精神损失费这些,但一般走这种路子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吃力不讨好,其次,对方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哪怕民法处罚了,对他这种人,能不能追讨都是另说的难题。
程飞扬心知肚明这就是背后的敌人在下绊子,把正常人能使到的力做到的事都给吃得死死的,说到底,对方这种路数,可能还会陆续有来。程飞扬接下来问程燃还要不要上学,实在不行休息几天调节心情。
程燃只是微微笑,“爸,你常说,军人的武器是枪杆子,文人的武器是笔杆子,学生的阵地就是学校,我作为个普通学生,面对这种恶势力,坚守阵地难道不才是对他们的藐视?”
程飞扬看着程燃的脸,“就像是你当时的那样,你这小子的硬骨头,算是有你老子的风格。”
程燃笑道,“轻伤不下火线嘛。”
程飞扬皱眉,“这次他们给你一下,可如果对方摸的是刀怎么办?我还是有些后怕。”
“对方又不傻,大庭广众下堵人动刀,再亡命,也要考虑后果,这就不是关十几天这么简单了……当然,我当时还是有所准备的,拔刀有个时间差,和抬手打人不同,要是真有先兆,后面就是学校,跑大概还是能跑的。”
程飞扬点点头,“看来以前我对你的军事化训练和要求没有白费。战略上我们藐视敌人,战术上我们重视敌人,你上课雷打不动,但是上放学我找人来接你。另外,你表叔得到这个消息了,他后天上来开会。”
程燃点点头。
……
程飞扬专程把他那辆桑塔纳拿来给程燃上放学,负责接送的是伏龙一名安保人员,叫做陈文广,名字里有文广,却不似其名,陈文广是退役军人,以前七连队的,程飞扬都认识,所以后来他退役后伏龙把他招了过来,山海时就为伏龙打造安保团队,目前是保安二队的队长。
但陈文广人不高也不大,一米七五的个头,面容精瘦,穿上背心是一身的腱子肉,当年连队侦察兵大比第一,身体素质过硬,反应敏捷,有他接送程燃,相信一般情况下的安全是没有问题。
十中里,关于程燃为何惹上那群社会青年的说法众说纷纭,对于很多十中的学生来说,这种场面也是他们首次经历的,感受到社会灰暗的一面逼临面前的压迫,所以大概会永远烙印在他们的记忆里。
只是对于很多人来说,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就是程燃当初的反应,只是那样平静的看着对方。这换做其他任何学生,哪怕心理素质再好再镇定,恐怕面容表情也都垮塌了吧。
这种反常和反差让当时的人印象深刻,甚至可以说最大的异常。
郭轶和他踢球的几个铁哥们儿在路上结伴而行,昨天他们也是在场的当事人,一个人忍不住道,“你们说那个程燃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好大的阵仗,我知道那个人,袁奎,铁路和水校那边无人不知的西华街老大,程燃居然面不改色和他对峙?说句实话,换你们,敢说能够像他一样镇定?反正我不行,恐怕早怂了。”
几个人都有些沉默,很显然,和他有相同想法的人也很多,因为当时的程燃反应,那个眼神和神态令人着实印象深刻。
郭轶笑道,“你们怕莫不是想多了,有谁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淡定的……他那个样子,是着实已经吓懵了吧,这种情况我也见到过,有的时候,如果悬殊太大,并不会激烈反抗,甚至就是站直了挨打,是从心底生不出反抗意识。这也不怪他……”郭轶道,“毕竟谁遇到那种情况,都可能是这样的……”
……
从校门到十中高二教学楼的路上,程燃已经感觉到了气氛的不一般,不少人远远把他给看着,显然昨天的事情已经风传开来。
进教室之后,张平等一干同学早就聚在一起了,等他一道来,一群人嘘寒问暖,问的最多的还是“你没事吧?”“没事吧程燃?”
程燃就对他们一笑,“会有什么事?”
早读课班主任孙晖把程燃叫到了教室外面,问明了情况,表达了自己和校方的安抚,并说起学校会和派出所合作,保安方面也会加强。
而在这个过程中,到桌位上的姜红芍也已经通过四面八方汇总的信息知道了情况,她当时就觉得街对面那帮社会青年很反常,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冲后面的程燃而来。
第一节课下课,大概是觉得向程燃桌位上汇集的人比较多,姜红芍路过他的桌位,“程燃,你出来一下。”
姜红芍在教室外的走廊水泥护栏那边等他,程燃来到她身边,姜红芍注视着他,“你没事吧?”
看着她的唇红齿白,感受到她目光和言语里的担心,程燃笑道,“有没有安慰奖?”
“奖你个大头鬼,”姜红芍秀眉蹙起,“说正事。昨天是什么情况?”
程燃正色,道,“那帮混混只是一个由头,真正的幕后应该是上次来我爸公司滋事,让一个蓉城黑道里很有名的,同时也是雷伟左膀右臂的人进了监牢。然后在此之前,我爸单位收到了一个送给他的花圈,署名公然就是这个雷伟,很嚣张啊……上面还有一句对联,上书‘此身该与名俱灭,强虎要镇过江龙’。正是谙合前段时间那句蓉城传闻的‘贝拓放声胁伏龙,程总飞身擒大东。’的说法。”
程燃一笑,“呵,这个雷伟,还是半个文化人啊。”
姜红芍道,“……这个人我听说过,家里人聊蓉城的一些事情的时候提起过。你爸公司因为竞争惹到这群人了?所以他们找上你……你还安全吗?”停顿了一下,她看着他脸颊,道,“还痛吗?”
程燃感受到语气里的轻软,笑,“这次不丑吧。”
想起当年在山海,程燃追踪刘志国,撞见她从骊山写生下来的一幕,虽不沧海桑田,却还是觉得时过境迁,两人此时仍还能这么近在咫尺,就觉得有种难得的安心和平静。
姜红芍故意蹙眉,“丑死了!”
程燃正色,“安啦。我会报复回来的。”
姜红芍停顿了一下,道,“对那样的人,你要怎么报复,正常人有办法?还是你想到了非常手段?”
程燃微笑,“非常手段倒不至于,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懂你的意思……犯法的事情,我爸不会做,我也更不会做了。”xǐυmь.℃òm
姜红芍微微抿唇,点了点头。
“好,我等着看。”
她微笑着,此时眼瞳里的,是笃定……和微曦的期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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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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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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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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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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