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放在身边的折扇突然抖了抖,青白的扇骨隐隐泛了些红,他猛然反应过来,暗暗长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手中动作不停。
又仰头朝空中打了个呼哨。
鸟鸣声从林外响起,呼啦啦的一阵响声,缩成一般鸟类大小的黑羽便落在了脚边。
吴清秋伸手揪了根鸟毛,换来那只鸟不满的瞪视,他也不多说,白皙的下巴朝那清凌凌的溪水扬了扬,那黑羽便明白了什么似的,欢喜的抖了抖毛,一个猛子闪电般扎进了水里。
待用那根鸟毛将黑羽的毒清干净时,黑羽已经将水里的小鱼吃了个干净,嘴中还叼着条鲜红的手掌般大小的鱼献宝般立上了他肩头。
吴清秋的肩头就湿漉漉的被浸了个透。
他没好气的白了那鸟一眼,从鸟嘴里接过那条鱼,手心里白光微闪,先前还在扑腾的活鱼转瞬便化为了手心里的药粉。
这才又皱紧了眉犹疑了半晌才将那白色粉末撒向晓晴天背上伤口。
又施了法让那药粉快些渗进去。
这过程有些疼又有些麻痒,吴清秋是知道的,可想解这毒便只有这么一个法子,慢慢来倒不如快些。
身前的晴天轻哼了一声,便是又生生给疼醒了过来。背上的滋味不好受,她伸手就想去抓。
“忍着点!”,吴清秋捏着扇子毫不犹豫的敲上去。
“疼!”迅速把手缩回去,晓晴天低头就看到白嫩的手背上红了一大片,可此时脊背上麻痒难耐,这点疼倒是转移了她注意力。
便将手攥成拳头咬住,生生忍了过去。
待那小鱼的毒清干净时,晓晴天如虚脱般,头上已出过一层汗,脸侧的刘海湿漉漉的贴在额角。指节被捏的泛白,被咬住的那块却又是破了皮。
只剩了趴伏在腿上喘气的力气。
晴天身上松松垮垮的挂着那件对她来说大很多的红袍子,因为大幅度趴伏的动作大片的脊背不带遮掩的绽放在吴清秋眼底。
而吴清秋则挺直了腰盘腿坐在她身后看着她动作,眼底尽管映着那一切却一片平静。
半晌,他突然起了身,将上身那件雪白的里衣脱下。
“刺啦!”布料撕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晓晴天一手叉腰费力的回头看他。
便被那一片皮肉晃花了眼睛。
“你做什么?”她问。
吴清秋三下两下撕了那件里衣,白色的布条绕上晴天的背,他将布条一头塞进晴天手里,示意她自己扎上。
“我看过了你的身子,”他轻声开口,“你也看了我的,我们两清了,所以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晓晴天:“......”
谁要你负责了呀!小屁孩!
处理好伤口,吴清秋这次很有礼貌的先背过了身,晴天翻了翻无形袋,在里头翻出条月白的纱裙,目前见的这三人都是古装,晓晴天知晓自己不是穿越却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入乡随俗应该能省不少麻烦,便给换上了。
可这无形袋里多出的许多不是自己的东西,她也不敢细想。
总觉得,枉死城的那些人该不会害自己才是。
便走一步看一步吧。
吴清秋也不知从何处又拿出件跟先前那件一模一样的红袍子穿上了。
两人一起出林子时,黑羽立在他肩头,歪着脑袋瞪圆了眼睛瞧了晴天一路。
晓晴天倒是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被只鸟看的不自在。偏又想起这只鸟先前还伤了自己,便又理直气壮起来,颇为幼稚的与一只鸟大眼瞪小眼。
不曾想出林子时这只黑羽突然“呼啦啦”的飞了起来,翅膀在空中扇动了两下便停在了晓晴天的肩头。
不远处的小高小低二人看到这一幕心里当下就有了些计较,小少爷的这只黑羽性子野、心气高,难得与人亲近,平时也就能与小少爷亲近亲近,这还是头一次与各不相干的女人如此亲近。
这女人怕是不简单。
吴清秋冷着脸看了那鸟一眼,那鸟却是只顾低着头梳理自己的羽毛,对主人的瞪视毫不在乎。
耽搁了这么久,时间早已到了中午,太阳在头顶炙烤着大地,甚至是先前沁凉的溪水都冒起了热气。
晓晴天有些吃惊,这天气虽然热,却也没热到连溪水都冒热气的地步,这情景实在是古怪。
那三人却仿若习以为常般不在意,那穿着红袍的小少爷手里的折扇一下下摇着,在树荫下倚着墙仿佛是在自家后院般悠闲。
小低小高很快做好了饭。先挑了最肥大的鱼和兔腿递给了他们的小少爷,又挑了块鲜嫩的肉递给她。
晴天礼貌的道谢,她到这儿几天了吃的都是无形袋里的饼干之类。
不知是两人的手艺特别好,还是这食材太过天然无污染,总之肉质鲜嫩口味特好,晓晴天吃的极为满足。一顿饭下来,对这三人的戒备也在无形间放下不少。
尤其是那个看着纨绔却好似也有些斤两的小少爷...
头顶的日头着实有些毒辣,实在不是个赶路的好时间。几人便先在树林子里休息。
晴天的伤口刚处理过,还有些乏力,便盘腿坐在树下瞧着那三人的动静,小少爷的那只黑羽在她腿边蹦来蹦去,时不时抬头望她一眼。
晴天本也无聊,又觉得这鸟仿佛通人性般有些意思,便扯了草根去逗弄那小鸟,却不想那小鸟极容易炸毛,扑棱着翅膀忽上忽下作势要啄她玩的不亦乐乎。
此时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她是被这几人抓来的...不过显然被抓的日子比她一个人时要舒服很多,她乐在其中。
那三人与晴天的地方有点远,晴天与黑羽闹着余光边往那边瞥过去,正看到小高在那小少爷身前弓着腰说着些什么。
吴清秋盘腿坐在草地上,扬起头瞧了眼小高又迅速垂下眸。小高正躬身站在他身前,表情里全然没有先前的嘻嘻哈哈。
“知道错了?”吴清秋手里捏着扇子在地上划来划去,低着头轻轻淡淡的开口,语气里听不出起伏。
小高却是唰的跪了下来,两手举过了头顶:“请小少爷责罚!”
手上是那条黑鞭。
“责罚?”吴清秋挑眉瞧了他一眼,手中却没接,“责罚你的次数还少吗?嗯?”
“请小少爷责罚!”小高背挺的笔直,垂着头高声喊到。
“责罚你能记住吗?!啊?!”吴清秋厉声喝道,突然将手中的折扇掷向小高。ωωω.χΙυΜЬ.Cǒm
折扇旋转着过去,到小高手中黑鞭之前停了一瞬,便义无反顾的与那黑鞭撞上去。
摩擦声响起,晓晴天顾不得与黑羽闹,下意识的直起了背,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那把折扇。
黑鞭被绷断,折扇敲在小高头上,跪在地上的小高猛地吐出一口血。
吴清秋轻轻挥了挥手将折扇召回来。
扇骨上被溅到些鲜血,却在回到吴清秋手里之前便消失了个干净。
吴清秋起身,从怀里掏出条素白的手帕,一步步走到小高跟前蹲下身来。
他的手指白皙而细长,捏着小高的下巴帮他把嘴角的血擦干净,边轻声道:“能记住吗?”
小高的脸白了白,却道:“请小少爷继续责罚!”
“呵,”吴清秋嘴里溢出一声冷笑,“小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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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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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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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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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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