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都是昏黄的沙,无边的荒地望不到尽头。www.xiumb.com
干枯的蒿草被风吹起又落下,在风中滚出老远。
晓晴天醒来时就发现自己一个人在此处。
两人高的巨石在她身旁高高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旧途。
旧途?
是什么意思?
她又为何会来到这里?
显然,不会有人给她答案。
天地间仿佛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小鸟的啾啾声,没有动物的咆哮声,甚至——没有呼吸声。
连她自己的呼吸声都没有。
晓晴天躺在地上,黄沙掩了她身体近一半。
头顶的艳阳照的人眼晕。她动了动右手遮住眼睛。深吸一口气,一如往常的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只好单手撑地立起来。
身体里的仙力在她醒来时就全都消失了,如今的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而她已经在这荒地里走了三天。
除了黄沙、岩石以及头顶的烈日,这里没有额外的东西。
而没有额外的东西是指——夜晚也没有星星。
也许她该庆幸这里并不像沙漠一样时不时会窜出点什么要人性命的东西?
可孤独才是能够打败一个人的最强大力量。
晓晴天叹了口气,手脚并用的爬上面前的大石。这三天里这样的大石她曾爬过无数个,都说站的高看的远,她却没有任何收获。
但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她告诫自己。
天边破天荒的有不同寻常的东西在动。成片的、黑色的、迅速移动的是鸟!
竟然是鸟!
是活的鸟!
晓晴天从石头上一跃而下,挥着手往来时的方向狂奔,想要引起那群鸟的注意。
随着与黑影的距离越来越近,晓晴天渐渐看清了这群鸟的样貌。他们张开翅膀时,一只几乎就有小汽车那般大,巨大的翅膀带动空气,扬起一片黄沙。
而他们尖利的两爪则在那黄沙弥漫中隐隐反射出寒光。
晓晴天猛然顿住脚步。
那黑色大鸟的眼神中,是不带遮掩的凶厉,伴随着飞沙走石呼啸着从远处袭来。
晓晴天扭头就跑。
翅膀扇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晓晴天猛然弯腰,黑色的鸟翅擦着她的背过去。
“刺啦!”
是衣服被划破的声音。晓晴天僵了僵,只觉得背上火辣辣的疼,局势却容不得她思考。
鸟翅扇动时“呼啦呼啦”的声音在身前又响起,晓晴天急急后仰,尖锐锋利的爪子慢动作般从眼前堪堪掠过时,才来得及深吸一口气,脚下便急急向后退去。
“你这蠢鸟快给小爷我住手!”
鸟背上突然传出一道人声,鸟翅“呼啦”一声收起,周围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即便是翅膀已经收起,那几只鸟也有两米高。在地上站定时,鸟头高昂,看向晴天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不屑与威吓。
黑色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油光,足有汽车轮胎大小的爪子轻松的碾碎了晴天不久前才攀爬过的岩石。
“低头!让小爷上去!”先前的人声又再度出现,晓晴天侧耳细听,才觉得这声音清亮里透着些稚嫩,倒像是个少年人。
先前还一脸高傲的领头鸟不甘不愿的垂下了脑袋,一个人影晃晃悠悠的在那上头站好。
唔,是个十**岁的小子——面如冠玉,唇若点朱,身上裹着件张扬的红袍子,手上拎着把玉骨的折扇。鼻梁高挺着,桃花眼瞧起人来波光流转顾盼生辉,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可偏就是那眼尾上挑时生生透出几分纨绔风流来。
“这姑娘瞧着倒是有点意思。”那少年一手抱胸一手捏着扇子在下巴上轻敲着,低头向下看时眼睫毛在白嫩的面皮上投下一片阴影。
晓晴天蹙紧了眉看那少年,这少年看着不坏,却也不像个无害的。便左手将无形袋拎好,右手朝后背摸去。
这地界热的很,她早早就换了条休闲的黑色九分裤,上身穿着件西瓜红的雪纺衫。
而这件雪纺衫的后背此时却沿着她脊柱的曲线被划了道大口子,单薄的布料随风轻摆。
后背一片黏腻。
晴天垂眸看了眼右手,上面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将眼中的情绪悉数敛去,她才看向上方那人,开口道:“有何指教?”
那少年晃了晃脑袋却并不答话,手背后又慢慢悠悠朝鸟背走去,边走边用那少年音喊道:“小高小低!”
“诶!”的一声答应后,便见旁边的两只鸟上悉悉索索跳下了两个人来,是两个十五六的少年,一个乖巧安静一个活泼调皮,却一模一样竟是两个双胞胎。
晓晴天看着那两个少年向自己走来,那架势瞧着就像要撸人的,心里暗叫不好,便转身想跑。
那两个少年动作却极快,晓晴天还没迈出两步,两只胳膊就各被缠上了黑色发亮的鞭绳,那绳极其结实,倒像是用鸟羽搓出来的一般韧劲十足。
晓晴天咬牙挣了两下没挣开,便听身后一个清清润润的声音:“小少爷,她被黑羽抓伤了。”
晓晴天这才又想起背后的疼来,看着面前的这三人便更觉得不像好人。没想到在这地方苦苦挨了三天,见着的头几个活物却是个心狠的。
当下也有些怨愤,若不是平白没了仙力,刚刚好歹还是能跑了的。
那领头的少年瞧着她满眼的不忿却是挑眉笑了,背着手在原地踱了几步,忽地又停下来,扭头看向她,眼里的调笑甚重:“既然都被黑羽抓伤了,那看来本就是个没福气的。敲晕了回去喂红虎吧。”
晓晴天冲他扬了扬脑袋。
哼,小屁孩!
那少年倒也不以为意,背着手回了领头的鸟背。晓晴天则被那个叫小高的少年拽上了另一只大鸟,还没来得及站稳,颈后便是一痛。
她皱眉瞟向身后,那叫小高的少年讪笑着挠了挠后脑勺,便扯开嗓子喊道:“小少爷!小少爷!敲哪里才能把人敲晕啊!”
脚下的黑羽却在此时猛然腾了空,一飞冲天不过如此。晓晴天被敲的头有些晕,脚下便突然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从鸟背上跌下去,这可是近十层楼的高度!
那少年却猛地伸手拽了她。
慌乱间晴天这才认真的去看那少年的眸子,却不见先前看到的什么恶意。
鸟背上突然多出一个人来,是那小少爷。
“说过多少遍了你都记不住,下次小爷跟小低不在,你岂不是要被那群人生吃了?”那少年恨铁不成钢的数落小高,一边漫不经心的在晴天面前抬了抬手。
这么高的地方这孩子是怎么从那只鸟背上到这只鸟背上的?
这是晓晴天晕过去之前的唯一想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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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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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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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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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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