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想起还有一截红线在一楼厨房,晓晴天将那截红线召唤回来。
手掌长的那么一小截红线,在她眼前一会儿左右摇,一会儿上下点。晴天心里着急,红线肯定是有事情要告诉自己,可是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与红线交流。
暗叹一声自己的不争气,晓晴天默默下定以后好好学习好好修炼的决心。
她便又让红线去钻墙缝。
王则安的卧室里相当安静,安静到没有呼吸声。晓晴天心里急,恨不得去那边看看,可她又不敢。
晓晴天急得在卧室里转圈。然而转圈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只得逼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到修炼上。
晚上十点左右乔翘突然发短信跟她讲让她记得做专业课作业。
晴天问她怎么不自己做,以往都是晴天抄阿翘的……
那丫头说自己在忙约会,没时间做。晓晴天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想象出她笑嘻嘻的模样。
她还很作死的问他俩在哪儿约会,乔翘喜滋滋的说在a大的小树林……
无形被塞了一把狗粮的晓晴天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她大概是有史以来混的最差劲的月老了。
于是晓晴天急急忙忙去翻书写作业。
久违的挑灯夜战,这么刻苦的她也就在高三那会儿出现过一小小会儿——为了跟乔翘读一个大学。
好在她的智慧从来都对得起她的美貌。
幸而疲劳从来都是应对失眠的好办法。心里装着一堆烦心事的晓晴天竟然还睡得很香,虽然在睡觉之前突然想起自己的安眠术还没有学,又因此而想到王则安,紧接着还狠狠的难过了一把……但也没能阻止她一夜无梦彻夜好眠。
然而与她隔着一堵墙的王则安就没那么舒服。
依旧是睡梦中,依旧是云雾蒸腾的一片虚空,依旧是那个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
可这次,两方一样强势。
“你是谁?”王则安率先开口。
那人淡淡开口:“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可能认识一个这样的人!
“你知道的。”那人依旧平静。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特么到底是谁!”
那人挑着眼角看他,眼神里含着淡淡的讥讽,却不再回答他重复了许多遍的问题。
王则安挫败的伸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那就算我知道好了。”
那人却并不领他的情,他的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让人生气:“什么叫算,本来就是。是你一直在逃避。呵,真懦弱。”
“你特么到底想怎么样?!”王则安奋力压抑住自己心底的暴虐因子,如果不是因为盘腿坐着不方便,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忍不住上去掐死对面的人,头一次感谢这种会让人腿麻的坐姿。“你就没看到她哭的那么伤心吗?!”
那人的强势却与王则安的愤怒是两个极端,他格外平静,平静的像没有心一样:“如果你愿意换一种心态的话,我也不想那样做。”
“可是之前你自己不是也说了她是你媳妇儿吗?!这么快反悔,你就是这样没有原则的人?”王则安吼道。
“我就是。”那人斩钉截铁,甚至勾起了一抹温柔的灿烂笑容,“忘记那种话吧。”
王则安有些精疲力尽:“所以呢?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哥哥本来就应该照顾妹妹,不是吗?”那人温柔的反问。m.χIùmЬ.CǒM
王则安无言以对。
周围的云雾渐渐散去,原来他正端坐在一片紫色花海里,这花他见过的。
那次在地府时他便见过。
“晴天,我们在一起吧,一直在一起吧。我想跟你在一起。”那是他亲口对晴天说过的话。
漫天的紫色花海里,他似乎能看到穿着白袍的男子搂着穿红裙的少女,深情款款的说着一句句令人酥麻入骨的情话。
然后两个人的身影像被尖锐的小石子敲碎的玻璃般,细碎的碎片,闪着七彩的光芒,一片片散落进花田里。
王则安情绪颇为烦躁,他愤恨的将手边的一株花拔起来又狠狠的将那细嫩的花枝摔到地上。
他身上不知何时竟又换上了宽袖长袍。
那花枝从他的衣襟上滑下去,落在地上时便化为黑色的灰烬。
雪白的衣襟上沾染了点点黑色,像冬日里雪地的墨梅。
王则安定定的看着那些灰烬,突然又觉得心里平静了下来。
他大概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才能不这么烦躁,于是神情淡漠的捏了一个诀,然后腾空而起。
宽广的袖袍从紫色花枝上拂过,就倒下一片。
耳旁响起细细弱弱的求救声,他却觉得心里舒爽。
可这花实在是没有尽头,直到他疲惫不堪。
当他仰躺在那片黑色的灰烬上时,微蓝清亮的天渐渐被紫色的花枝遮了起来,他一动不动,看着那些蠢蠢欲动的花枝却一点儿也不想反抗。
花枝将自己包裹起来,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要窒息而死了。
王则安挣扎着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被子蒙住了头,温度颇低的夜里,他竟出了一身冷汗。
窗外漆黑一片。
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玻璃窗前时,他却又不觉得冷。
月亮投在大地的冷光惨白惨白的,路灯下有什么东西一片片飘下来。
竟是下雪了。正是十二月初,天颇冷。
暖黄的路灯光下蹲着一只黑猫,双眼泛着绿油油的光直直望到了他眼底。
王则安心头一震。
匆匆拉上窗帘,又钻回热乎乎的被窝,便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冷战。
那黑猫的眼神与气势。慑人。
冬季的第一场雪虽不大,地上却也铺了白白的一层。
晓晴天早早的便起了床,王则安的房门紧闭,不仅是没有热气腾腾的早餐,甚至连热水都没有了。
晓晴天在冰箱门上贴着的一溜便签纸上找到物业的电话,打过去一问,才知道原来是物业费到期了。
用冷水洗了脸刷了牙,晓晴天冰的龇牙咧嘴的,又套上羽绒服去交物业费。回来时拎了两份豆浆包子。自己一份,另一份放在餐桌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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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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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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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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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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