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将军已经飞身上前,风之剑刃涨到最大向匠斩去,匠手中鬼头刀上红色斗气也暴涨到最强。
鬼头刀与风之剑对撞,斗气与流风对撞,红与青对撞,然后炸裂开来,沙尘扬起,遮住了两人的身影。
匠牙齿一松,衔在口中的蝉翼匕落下,随即他的膝盖精准无比地撞在匕首末端,匕首在沙尘的遮掩下向将军的腹部飞刺而去。
几乎与此同时,将军的风之剑也向匠的胸口刺去。
但那匕首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阻力,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居然静止在了空中,这是风之魔法,静空域!
而将军的风之剑毫无滞碍地刺向了匠,匠却被四散的沙尘遮蔽了双眼,不知道将军的剑从何刺来。
这是决定胜负的一瞬。
就在风之剑即将贯穿匠的身体时,一个黑影掠过了将军的身后,没有任何声息,仿佛一个幽灵。
将军的身体一僵,风之剑剑势未至匠的胸前,便散成了爆裂的风,吹散了漫溢的烟尘。
三个人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将军的身体有些僵硬,他举着胡桃木魔杖直指匠,但魔杖顶端的魔晶却十分黯淡。
匠的身体也有些僵硬,他的胸口被锋利的风划破了,伤口却并不深,殷红的血浸透了衣襟。
蓝若的身体同样有些僵硬,他右手持龙牙剑,剑身从背后没入了将军的身体,贯穿了心脏。
三个人,仿佛三尊雕塑一样站立着,最先动的是蓝若,他把剑从将军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将军闷哼一声,血从他的左胸喷涌出来,带走了他的生命力,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转过身看了一眼蓝若,低声道:“好厉害的年轻人,我……居然没有察觉到……”
然后将军颓然倾倒,像一座崩塌的大山。
蓝若垂剑站立着,看着滴血的剑尖,眼神有些复杂,他刚刚使用了鬼隐剑意压抑了自身的气息,然后从后方偷袭了这个南境的将军,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事情,在战场上并不少见,但蓝若却是第一次做,这让他心里很难过。
违背了自己的原则,违背了自己的本心,所以难过。
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
因为,这是战场。
匠看着蓝若,欲言又止。
蓝若垂下目光对匠说道:“我先声明,我虽然不喜欢这么做,但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匠摇了摇头,苦涩地笑了笑:“你做得没错,毕竟……这是战争,谢谢你救了我。”
匠没说出的一句话是:战场上,荣耀什么的,都只是浪花尖上的泡沫罢了。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刚刚北方传来的那股波动,你感觉到了吗?”蓝若神情凝重地说道。
“啊……我知道的,”匠捏紧了手中冰凉的兵器,冲南境的士兵们大吼道,“你们主将已死,败迹已现,再战下去也毫无意义,还不投降!”
“杀了他们,为将军报仇!”周围南境士兵们高声叫道,向蓝若和匠扑了上来,视死如归。
蓝若和匠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对敌人的敬佩和淡淡的忧伤。
“杀光他们。”匠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蓝若只是点了点头。
……
北境,吉尔达之盾城前,白茫茫的一片。
这个世界亮了,而几乎所有的人都失明了,他们的失明,并不是看不见光亮,而是,只能看见光亮,世界上,似乎只剩下光亮。
只有青木悠能看见,一道蓝白色的线瞬间出现,从天启的炮口一直延伸出去,那条线脱离炮口以后,越涨越粗,转眼便变成了和石罗汉的石棍一般粗细的光柱。
其势悍然,犹如挣脱锁链的恶魔。
其势恢宏,犹如降临人间的天罚。
巨大无匹的石罗汉单膝跪地,手中的石棍笔直指着前方,迎着那道光柱,丝毫没有动摇。
青木悠傲然立在在石罗汉的右臂上,他身后坐着一尊金佛。
此时,青木悠正凝视着面前那道飞射而来的蓝白色光柱,这道光柱比正午的太阳还要刺眼上百倍,但青木悠却丝毫不畏地盯着它,眼睛一眨不眨。
如果是青木悠一个人面对这尊古老的魔导炮,他可以毫不费力地躲开这一炮。
但是,此时,他不能退,不能让,不能逃,只能硬接,因为,他身后就是吉尔达之盾,这是他一生心血的结晶,也是他亲人朋友的家园。
青木悠闭上双眼:“九重门。”
“轰轰轰轰轰……”
早已失去原本形状的大地因为岩壳与岩壳之间的摩擦碰撞,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的声音。
随后,九重超过百米高的岩土之门拔地而起,挡在了石巨人的面前,挡在了天启炮的正前方。
那九重门厚重如山,看上去坚不可摧,论坚固程度,即便是和吉尔达之盾的城墙相比也毫不逊色,这又是一个八阶的土系术式!
但是,遗憾的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顶级防御术式九重门,对上的是从世间消失了无数年的古代魔导炮,天启。
只见,天启炮的蓝白色光柱宛如一根能毁灭万物的长矛一样,贯穿了一重重门,毫无滞碍,就像刺穿一张张纸片一样轻松。
九重门在被光矛贯穿的一瞬间,全都分崩离析,九重门之后的石罗汉一振手上的石棍,迎向了那满是肃杀之意的蓝白色光矛。
光矛的矛尖和石棍棍头接触的一瞬间,大地震撼了,一圈圈的气浪从石罗汉的双脚下扩散开来,方圆百米的大地都明显下沉。
石罗汉手中的这根石棍中,凝聚了密度极高的土属性灵,论硬度,甚至接近于钻石。
但即便如此,光矛依旧我行我素地突进着,石棍渐渐变短,被光矛中的无上伟力碾到不能更碎为止,化为比灰尘更细小的微粒。
在眨眼都不到的一瞬间,那根石棍就被消磨干净了,石罗汉持棍的右臂也开始一寸寸崩散成灰,蓝白色的光逼近了站在石罗汉右臂上的青木悠,而他,面对着这毁灭一切的天启之光,却不焦不躁地闭上了双眼。琇書網
因为,他相信他能挡下天启,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世间最强大的盾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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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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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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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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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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