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罗亲自向全御灵院的学生解释蓝若在和夏诗战斗时使用的术式只是一种家传秘术,并非黑魔法。
而银彩则被公告为是黑魔法使用者,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于无形,他的床位空在那里看上去很扎眼,怜司和桃都很担心他,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蓝若和银彩最后一次见面,是在蓝若击败尼古拉斯之后,那时,银彩语气很诡异地说了:“你明明知道的,我们是一类人,只是你不肯正视你真正的自己罢了……”
蓝若的确明白了一些什么,一些他不想明白的东西……蓝若把手按在自己右眼上,那里,有比黑暗更黑的力量,银彩的力量和提尔锋的力量是同类的,所以才会和提尔锋产生共鸣,但为什么,银彩一直隐藏着这些呢,他的目的明显不只是想在御灵院学习这么简单。
夜深了,蓝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有种预感,这夜会发生些什么,怜司和桃都已经熟睡,宿舍里很安静,只有他们轻微的呼吸声。
忽然,蓝若感觉到右眼有种火热的感觉,他一纵身坐起来,那是一种邪恶的气息,这时,蓝若上方忽然响起一种模糊、古怪而低沉的说话声,那是从天花板的夹层里发出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蓝若头顶的天花板上面,蓝若侧耳倾听,那个东西似乎在指甲在刮擦天花板。
是银彩吗?蓝若莫名地紧张起来。
蓝若仔细谛听着,过了一会儿,那东西蹑手蹑脚地爬远了。
这时,房门好像给谁触动了一下,似乎有人黑暗的过道里抚摸着门,蓝若听得真切,钥匙缓缓地插入锁孔,徐徐拧开门锁,木门“吱呀”一响打开了,门口空无一人,只有深邃的黑暗,蓝若感觉有些毛骨悚然,怜司和桃都没醒,蓝若不想吵醒他们,蓝若的直觉告诉他,外面很危险,他不能让室友陪他以身犯险。
蓝若悄悄起身穿上外裤披上外衣,抄起爆剑走出门,把门锁好,过道很黑,很安静,什么东西都没有。
蓝若试探着轻声询问道:“是谁?”
没有人回应他,忽然,蓝若闻到了一股酸酸的腥臭味从上面飘来,蓝若对于危险的东西有着天生的强烈直觉,他一矮身,头顶伸下来的一个苍白的爪子捞了个空,那爪上的力道惊人,劲风扑面,要是被抓到了,轻则被打晕,重则被开颅!
蓝若脚一蹬地,就地上打了几个滚,抬头看去,只见一只苍白的怪物脚趾抠进天花板,像蝙蝠一样倒悬在上面,那个东西有着近似人类的外形,像一只披着人皮的禽兽,它的皮肤白得发亮,像被水漂洗过无数次,干巴巴地黏在肌肉组织上,毫无生机,身上挂着少得可怜的几块布片。
“什么东西……”蓝若皱着眉头说道。
那怪物见偷袭不成,从天花板上落下来,一溜烟地跑走了,速度之快,就连蓝若这种曾和雪狼赛跑的人也自愧不如,蓝若追着它跑,那怪物在楼道居然慌不择路跑向了无路可退的天台。
宿舍楼的顶层是一个空旷的天台,蓝若追上去,只见,淡青色的胧月下,一个面带青面獠牙恶鬼面具的少年站立着,面具上恶鬼铜铃大的眼睛流下血泪,表情狰狞,他的身旁,那个苍白的怪物像狗一样蹲踞着。
蓝若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丝笑容:“银彩,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我们真的是朋友吗?”
少年缓缓取下恶鬼面具,他的脸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眼眸十分深邃,那明明是银彩的脸,蓝若却觉得很陌生。
“啊……我们,的确曾经是朋友,不过,那只是我迫不得已才扮演的角色而已,我的演技好到让你分不清真假了吗?”银彩嘴角扯出一丝残酷的嘲笑。
“银彩,你究竟是什么人?”蓝若问道。
“银彩不是我的名字,只是代号罢了,我根本就没有名字,银色啊,就是一种渐变的灰色,一种渐渐接近黑的颜色,你明白了吗?”银彩冷冰冰地说。
“渐变的灰……你,没有名字吗?”蓝若眼中露出悲哀的神情。
“对啊,我一直是个没有名字的怪物,也许,没名字的人对于世界而言是没有存在意义的,或者,在世界的眼里我根本就没有存在过。我和你说过我是个孤儿是吧,其实那是我骗你的,我母亲是个赌徒,她把家里有价值的东西全部输了个精光,还打断我的腿让我出去乞讨赚钱,我父亲是个酒鬼,一喝了酒就打人,我的头骨都被他打裂开过,但我努力活下来了,有一次我被打的时候,突然觉醒了作为灵者的能力,杀了他们,那之后我开始流浪,其实,我也算是一个孤儿,因为我没有把他们当成是我的父母过。”银彩语气平静地说,此时,蓝若心中波涛万丈,眼中全是震惊。
“流浪中,我忽然明白了,我根本不被期望出世,我本不该活着,我是一个活着的亡灵,没有任何价值,”银彩的语气越来越激愤,饱含着悲哀,“但是啊,在一开始,并没有人征询过我是想出生还是死去,我也并不是自愿来到这个世上的啊!”m.χIùmЬ.CǒM
蓝若明白了,即便自己被母亲丢弃,蓝若仍然爱着母亲并且感激她生育了自己,因为自己爱着这个世界,而眼前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憎恨着这个世界,他不曾希望自己出生于这个世界。“绝对恶”,蓝若曾经看到过一本关于人性的书,“绝对”的恶是没有所谓的善的,恶否定世界上的一切,因为恶自身就是被世界所否决的。对于“绝对恶”的存在来说,“恶”即是善。
“你来御灵院,究竟是为了什么?”蓝若已经察觉到银彩目的绝不单纯。
“事到如今,告诉你也行,我并不是北境的人,我也不属于任何一境,我是‘死者结社’的少供奉,数年前,我潜入北境,师傅让我在御灵院学习,找机会窃取北境‘神人’计划产物,但是,北境对‘神人’计划的保护实在太过严密,我等了这么多年也没能得手,前不久,突然传出天书研放弃了这项计划,一切成空,我只能放弃我的计划。”银彩说道。
蓝若虽然不知道什么“神人”计划,但是听说银彩没有得手,心中松了一口气,银彩所属的死者结社听起来就让人有些毛骨悚然,银彩要做的事,必然不会对北境有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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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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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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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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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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