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官邸门前停稳,白飞刚刚下车,就听迎面传来一阵大笑:“稀客,稀客啊!哈哈,久闻震宇大名,英雄事迹如雷贯耳,今日我张治中总算有机会能够结识一番了…”
白飞着眼望去,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魁梧男子,身着上将军服,正从门口处快步走来。他的身后跟着几个同样身着将军服饰的官员,以及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
白飞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紧走两步同来人握手,嘴里谦虚道:“惭愧惭愧,白飞何德何能,竟劳动张主席亲自迎接,实在惶恐之极。”
两人紧紧地握了握手,张治中又拍了拍白飞的肩膀道:“震宇老弟不必谦虚,你的事迹我是多有耳闻,且每每听到都觉得惊心动魄热血沸腾,就拿这回你万军丛中擒敌酋的事来说,这是多么了不起的壮举,简直让人惊叹。我华夏健儿智勇之辈虽多,但做出这样举动且全身而退者又有几人,仅此一事,就足以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白飞笑道:“多谢夸奖,不过,我怎么觉得您刚才的称赞中,听出了一丝丝有勇无谋的戏谑和埋怨啊…”
张治中哈哈一笑道:“你听出来了?哈哈,既然你听出来了,那我就说两句。震宇啊,说实话,你做那样的事,虽然能打击日军的士气,但实际上对于整个战局的影响微乎其微。抗战之事业,任重而道远,我们坚信抗战必胜,但这个过程却也是艰难和漫长的,不会一蹴而就,也没有捷径可走,我们一定要做长期抗战的准备,而似你这般能打大仗打恶仗却又意志坚定的人才,今后必将成为抗战的主力和民族胜利的希望,因此且不可再孤身犯险,一旦失误,得不偿失!”
白飞听了张治中一番话,自然明白其一番爱护之情,因此颇受感触,说道:“张主席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张治中又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震宇不怪我交浅言深胡乱责备就好。还有,我今年48,痴长你几岁,若是不嫌弃,非正式场合,大可以兄弟相称。”说着,张治中指着身后几人道:“来,震宇,我来给你隆重介绍一下…”
张治中指着身后一位同为上将军衔的五十来岁的军人,道:“这位是前湖南省主席,现已高升至内政部部长的何健何部长!”
白飞观察到,何健听到张治中这么介绍,嘴角轻轻撇了撇,明显有一丝不快。
不过这也难怪。七七事变之后,蒋介石拟委何键为东战场战区副司令长官(司令长官由蒋介石兼任),负实际指挥作战之责。何键明白蒋的用心,于是提出了一个使蒋难以接受的人事安排和兵力部署----军队扩编计划。在这个计划中,何把蒋的嫡系部队配备到第一线正面,而把自己第4路军的主力作为第2线的预备兵团。蒋见此计划后,很气愤地抛到一边。不久,蒋介石决定调何为内政部长,并让张治中替代何健出任湖南省主席。
内政部长,听起来和前朝的尚书差不多,但实际上只不过是蒋介石明升暗降的一种打压手段,哪里有省主席的位子坐的爽呢?那可是土皇帝。对此何健当然不开心,但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把位置让出来。
“原来是何部长,失敬失敬!”白飞听完介绍,先是敬了个军礼之后,又同何健握了握手。
何健显得很亲切,“一脸真诚”的拉着白飞的手笑道:“震宇在抗战前线的赫赫功绩和顶顶大名我是早有耳闻,但怎奈一直缘镪一见,想不到此次我返回长沙公干,却在此偶遇震宇,实在让人惊喜。”
白飞对何健这个人的印象不是很好,忍着不适,与他又寒暄了几句之后,这才把手从他的掌心脱离出来。顺便说一句,***的第二任妻子,杨开慧女士,就是死在了何健的手上。
介绍完何健,张治中又介绍起身后两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其实对于这两个人,白飞从车上一下来,就被这两人吸引了目光。原因无他,因为这两人一个长得像年轻时期的范伟,另一个长得像老年版的巩汉林。
却听张治中指着长得像范伟的那人,介绍道:“这位是中央宣传部部长,周佛海周部长。”然后又介绍那位长得像巩汉林的人,“这位是中央法制专门委员会委员,梅思平梅委员。”
白飞立刻明白过来,原来这两人正是日后鼓动汪兆明投日的大汉奸周佛海和梅思平。鉴于此,白飞立刻没有了与之交谈的兴趣,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张治中对白飞的反应微微有些诧异,却没有多说什么,咳嗽一声后,又继续介绍其他人,包括长沙市市长席楚霖、湖南省保安处长徐权、长沙警备司令酆悌、长沙警备司令部参谋长石国基、参谋处长许权,长沙警察局长文重孚等人。Χiυmъ.cοΜ
白飞一一与之握手寒暄。
介绍已毕,张治中又将众人邀至屋内客厅,此地早已备好一桌丰盛的酒菜。张治中道:“今日真是高朋满座,不但何部长、周部长、梅委员等驾临长沙,震宇老弟也适逢其会来此休整,正好将大家聚到一起,略备粗茶薄酒,希望大家能够欢饮畅谈,也让我可以一尽地主之谊。诸位都请入席吧。”
白飞和其他几人纷纷客气。何健听了这话,面上虽然依旧笑容满面,心里却大大的不爽。他正想招呼白飞,打算让其跟他坐在邻座,一会可以好好联络联络“感情”,却不料张治中已经抢先一步,拉住白飞非要让他坐在上首。
白飞忙推辞道:“这如何使得,诸位军政长官都在这里,无论是论年龄还是论官职,都没有我坐首座的说法…”
张治中却道:“今天我们不论年龄也不讲官职,只讲抗战卫国之贡献。震宇,据我所知,你们宪兵直属团历次对日战斗中,直接或间接死于你们手上的鬼子兵,怕是有十余万了吧?”
白飞从未统计过这些数字,乍一听张治中这么说,下意识的在心里盘算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却见张治中一拍手,叫了声好。然后继续道:“如今国难当头日寇狰狞,我们当兵的,谁杀的鬼子多,谁的贡献就大,谁贡献大,谁就应该坐上首。大家说是不是?”
被张治中这么一说,其他人也不好说别的,众人有的附和起哄,有的咋舌称赞,最后纷纷要求白飞坐上首。
不过白飞却也没有被别人的恭维弄到头脑发热,他再三拒绝,最后道:“些许功劳不足挂齿,身为军人,这只是我应该做的。功劳或许是有,但绝没有大到可以不分尊卑。再说了,张主席一二八、八一三先后两次,分别于上海指挥对日作战,并都极大的打击了日寇的嚣张气焰,要轮功劳那也是极大的。于公你是长官、是前辈,与私你又是长者,而且还有句俗语,叫强龙不压地头蛇,话虽然不好听,但我远来是客,如何敢占了主家上位…”
白飞话还没说完,却听何健在一旁鼓掌道:“说的好!”
原来何健一直不忿自己湖南省主席的位子被夺,因此听到白飞一句无心之言,“远来是客,如何敢战了主家上位”顿时叫了一声好。
张治中也不知道听出何健这句话的意思没有,表面没有其他变化。但白飞却是心里一凛,连忙继续道:“张主席你是主人,还是请上座吧。千万莫要再逼我,否则我只能拿个碗筷,从桌子上夹点菜,蹲去一旁的角落吃喝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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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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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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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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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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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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