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还没到医院呢,二端就接到了吴婶打来的电话,让她快点来医院,说薛小凝醒了之后大哭大闹,还拿脑袋撞墙。
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二端眉头紧紧皱着,挂了电话之后催促鲁中南稍微开快点儿。
“她肯定接受不了这个事儿,怎么办?我要怎么才能安抚她呢?”
二端急得直抠手,正所谓关心则乱,如果是不相干的人,她或许还能冷静,可对方的薛小凝,那么一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子。
“人在医院,有吴婶看着应该不会有大碍。她必须得有一个接受的过程,她需要时间。”
鲁中南比二端冷静得多,按住二端的手不让她折腾自己那水葱似的手指头,稳稳地驾车往医院赶。
手背上传来的温度,让二端心里平静了许多,小鹿哥哥说的对,或许小凝发泄一下反而好。如果不吵不闹的,那才可怕。
等俩人赶到医院,薛小凝已经被医生注射了镇静剂,平静地躺在病床上了。
但是她双眼无神地睁得大大的,眼泪无声地流淌,落在枕头上,已经把枕头哭湿了一大片。
二端放轻脚步走过去,坐在小凝病床边,手轻轻地盖在薛小凝的手背上。
薛小凝的手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眼球迟缓地转动了一下,看到是二端,脸上终于是有了一些表情。
那是二端从来没在薛小凝脸上见到过的神情,透着深深的悲痛和绝望,让二端生出一种恐惧,生怕小凝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
“小凝……”
二端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可叫了她的名字,却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
所有的语言,在想到小凝的遭遇的时候都显得苍白。她不想轻飘飘地说一切都会过去,二端知道,小凝身上发生是一切都不会过去,会在她的生命力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
“端端,我完了,是么?”
小凝的嗓子像被砂纸磨过一般粗粝,刺痛了二端的心。她都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小凝哭喊过度造成的,天知道她经历了些什么。
“不是!你没完,只要活着,就没完!”
二端手上用力,死死捏着小凝仿佛一夜之间就干瘪下去的手,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变调儿了。
站起身来,二端弯着腰对上薛小凝的眼睛,目光灼灼。
“小凝,你看着我!你相信我吗?”
薛小凝似乎被二端的激动吓住了,喃喃到:“端端……”
“告诉我,你相信我吗?!”
二端一脸严肃,气势逼人。
“相信。”
被二端的态度感染,薛小凝呐呐地回答她。
“那你听我说,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一定给你讨回公道,让他们付出代价!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你是无辜的,记住了么?你是受害者,你没错!记住了吗?!”
二端直视着薛小凝,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一般,她坚定的语气,把话语一字一字地敲打进薛小凝的脑子里,心里。
薛小凝先是愣愣地望着二端,接着眼里迅速凝结出泪水,咧着嘴哭喊道:“端端,我好怕,我好痛啊!”
二端俯身抱住薛小凝,心里酸涩不已,嘴上还不停地安慰她:“不怕,我在这里,不要怕。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二端一直小声在薛小凝耳朵边说着宽慰的话,像是想给小凝洗脑一般,灌输着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不需要为别人的错误来折磨自己的思想。
对于薛小凝来说,绝对不能让她产生自我怀疑的想法,很多性侵害的受害者,常常容易陷入一种自我厌弃的情绪里,给心里造成特别大的负担。
加上这个社会人言可畏,总是有一些人喜欢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喜欢嚼舌根。孰不知,他们轻飘飘的一句话,可能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垮本来就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受害者。
许是二端洗脑攻势奏效了,薛小凝渐渐平静下来,二端摸着她的头发,哄她入睡。
可惜刚把薛小凝哄睡着,病房的门就被大力地推开了。
二端刚想回过头去斥责不礼貌的行为,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闭上了嘴巴。
是薛小凝的父母,应该是接到消息,连夜从山城市赶来的,薛小凝的妈妈红着眼眶,在门口喊了一声小凝。
刚睡着的薛小凝听见妈妈的呼唤,腾地睁开双眼,竟然坐了起来就要下地。嘴里已然是破碎的哭声:“妈!妈妈……”
薛小凝的妈妈看到女儿这样凄惨的样子,不禁悲从中来,几步跑过去抱住薛小凝,娘儿俩抱头痛哭。
薛小凝的父亲眼睛通红,站在一边沉默着。可二端分明从他青筋暴起的拳头上,看到了这位父亲内心的愤怒。
二端对吴婶使了个眼神,俩人退出病房,给薛小凝一家人留出空间。
鲁中南把二端送来医院,看薛小凝没大碍,就开车先走了,他下午还有比赛,实在有点儿分身乏术。
二端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目光没有焦点,不知道在想些啥。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小凝的爸爸从病房里出来了。
“叔叔……”
二端直起身子,叫了声人,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小凝的事情。
“端端,谢谢你照顾小凝。你给叔叔说说小凝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小凝的爸爸脸色晦暗,二端瞧着真怕他知道犯事儿的是谁,下一秒就能去杀了对方。
二端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跟薛小凝的爸爸说了一下,她已经尽量避免刺激他,但是薛小凝的爸爸听了之后还是气得全身发抖。
“叔叔,小凝的事情已经由市局接手了,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您和阿姨,就好好照顾小凝,不要担心。”
薛小凝的爸爸多疼爱薛小凝,二端和她同窗多年,怎么会不知道?
万箭穿心,恐怕就是叔叔此刻的感受。
“端端,小凝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福气。”
纵然心情已经很不好了,但是薛小凝的爸爸还不忘感谢二端为小凝做的一切。
“叔叔,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和小凝是好朋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二端摆摆手,她有能力帮小凝,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叔叔,您就和阿姨在医院好好陪小凝,今天可能会有警察来给小凝做笔录和验伤,您们一定要安抚好小凝。我会让家里给你们送三餐,有什么需要你都跟我说。”
现在薛小凝的父母来了,就不需要吴婶照顾了,不过这一家子遭受这样的重创,恐怕是没心思掂对三餐,二端还得多照应。
“端端,叔叔就不跟你客气了,等小凝好了,叔叔再感谢你。”xǐυmь.℃òm
薛小凝的父亲知道二端这孩子并不是说客套话,她要帮人就是真帮,从来不整虚头巴脑儿的,所以也没推辞。小凝现在这样,二端家在京城熟门熟路,自然比他们蒙着头乱撞要便利得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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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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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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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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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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