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的吧,听我师傅说她是在西北的荒山上捡到我的,只是那时候我还太小没印象了。你呢?你去过吗?”
“我……我没有,但我听过我师姐讲过很多有关于那里的故事。我还挺好奇的。”
“哎呀,咱们没去过也没关系,跟着咱们家神女肯定是好吃好喝好玩嘛!无虑,你说素月还会回来吗?他要是在,肯定也很想跟咱们一起出来玩儿。”
“白羽,在我们有能力保护好一个人前,别动心。”前车之鉴便是她阿姐和少君,每天都要过得提心吊胆,每天都满心担忧,原本无敌的人有了软肋便终究只能受制于人,所以女人一定要先立业后成家!
白羽疑惑的歪头看向一脸郑重的无虑:“你在说什么?”她只是遗憾在神女他们打牌玩起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凑不成另一桌牌,就算玩儿也只能抽王八。
“你们在聊什么?”叶解语掀起马车帘子缓缓露出一个脑袋来,饶有兴致的想要加入他们的谈话。
四国朝会的第一日她露了面之后就向女皇请旨出游,女帝也刚好不太愿意让她与其他使臣官员有太多交集,便干脆卖了她个人情,封了她一个钦差大臣的官职还给了一块金牌以防万一许了她的假微服私访真游山玩水。
既然同女皇说了是微服出行,叶解语便如上次一般带上那许多人,只苏靖漓渊和平日里就代替了小侍们服侍照顾她的白羽和无虑,五个人一辆马车一路向西北而行吃吃喝喝玩玩倒也快乐。
只是叶解语悲伤的发现,出门之后的她再也不是那两个男人的小可爱了,他们两个下棋谈天四处巡视那些她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开的店铺,而她就会被他们给上一大笔银子让白羽他们陪着出去吃吃玩玩。
如果不是苏靖夜里对她还是一样热情,她真的会忍不住怀疑他们……弯了。
“在聊我们之后要吃些什么玩儿些什么,神女,你快坐回去,这前面是山路颠簸得很,你靠门这样近小心被甩出来。”无虑说着轻拉缰绳将马儿驾得慢了些,白羽则是直接动手将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的叶解语塞了回去。
“没事,我以前可是超级喜欢玩过山车的,就这速度和过山车相比简直太小意思了。”叶解语刚被塞进去就又将头探了出来。比起看苏靖他们一盘棋下上一两个时辰,或者两个人对着一张四国地图写写画画,她还是宁可找人聊天。
“过山车?”
“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一种游乐设施,简单来说就是行驶速度特别快,会突然急转弯还会不停变换角度的车,那种推背感是真爽。”提起过山车,叶解语就有些忍不住怀念起现代的先进与发达。
就说这要去西安,坐飞机几个小时的事,这坐马车那可就是数月了,骑马倒是快些,可奈何那马骑上一整日她的腿便疼得不行,到底还是只能坐车。
提起西安,她便忍不住想起了前世和同学一起去过的经历,那她穿着汉服骑着车子走过的城墙,吃了两个来回的小吃街,古色古香的钟楼鼓楼,还有好吃到让她停不下嘴的各种面食肉夹馍,也实在算得上一块宝地。
“那你现在想不想玩一次。”知她是有些想家了,白羽便想要给她复原一下她口中的过山车哄哄她,虽然他们这个世界不如她从前那般有趣,可在这里他们愿意为了创造她所喜爱的一切。
叶解语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握紧了白羽的手臂:“白羽你冷静啊,我们那的过山车可不开在山路上而是飞在天上,咱们这可是在山路上,要是真追求推背感,我怕我就再没机会坐过山的马车了。”
别问她为什么这么了解白羽,实在是她是真虎,原本她还急着和苏靖成亲便交代了白羽去添置该添置的东西准备她想要给苏靖的惊喜。
结果这货试验烟花的时候嫌弃一个竹筒只能放一发出来不够绚丽,结果改良之后直接把她在京郊购置的别苑炸了。她说想要做个吊篮,结果白羽给她发明了一个全包围式的吊篮,把她关在里面一顿晃,比大摆锤还催吐,结果……
往事不堪回首,总而言之白羽的想法和正常人有些出入,堪称一大杀器,如果不是了解了她,她真怀疑她是猴子派来的卧底,这和当初那个拎着她脖领子恐吓她的冷脸神医真的是同一个人吗?xiumb.com
“无虑,到哪里了?”
“还有十里地就到长安了。”
“这么快?”苏靖漓渊一左一右同时挑起车帘望了望窗外,对视一眼,皆是担忧神色。
叶解语感受到了他们的情绪变化,立时缩回了车里:“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苏靖将她拉到身边坐好,又挑起对侧帘子环顾了一下,抬眼对上了漓渊:“你可收到了什么消息?”
“不曾”漓渊轻轻摇头。
苏靖略一沉吟,果断开口:“无虑,改道。”
“改去哪里?”
“都可。避开长安,去最近的城镇。”
“长安出事了?很危险吗?”叶解语小心翼翼的问道。
苏靖伸出手臂将她半搂在怀里,温声道:“也许是我多虑了,你不用怕,我们先去附近的城镇探一探消息,若是无事我们便继续原计划去长安。”
叶解语乖巧点头,摸了摸食指上那一朵精巧的牡丹花戒指又往他身边靠了靠。
“解语,你那块金牌务必收好,莫要让不相干的人见到,等会儿你就寸步不离的跟着苏少君,千万不要乱跑,知道吗?”漓渊对上苏靖的眼神微微有些不赞同的微摇了摇头,却也没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
“你们是觉得有叛乱吗?”听着他们的说法看他们的反应,叶解语大抵也猜出了些门道心也悬了起来,刚刚她还没有反映过来,可提到金牌再想想这一路上都是鲜有人迹,她便反应了过来。
长安虽是处于大西北,可却并不是荒凉地方,相反这里有许多商队和外国人来往通商,是南夏对外贸易的一个重点地区。
他们走的是官道,按理说这个时间就算是临近中午车队歇脚,也不可能这样安静,这路上他们似是也没见到与自己相向而行的人马,这便是古怪了。
他们这里一个摄政王之子,一个神牧族大祭司,各自有各自的消息来源,可对于长安的古怪,他们却都没有收到消息,这就说明或者是他们多虑又或者……
那个结果她有些不敢想,一手遮天的人若不是自己人,那边是最大的敌人,理智上来说他们应该立刻折返,他们入长安便是狼入虎口,可只怕他们已经入了人家的势力范围突然的清醒未必是好事,这种时候混水摸鱼才是上策,何况他们怎么说也算是有些势力的人物,若是不探清楚情况等对方做大来威胁自己,那怕是连能与老虎有一搏之力的狼都做不成了。
苏靖拥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似是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政治嗅觉,只是到底是将她当成不能受到半点风吹雨打的娇花已经成为了习惯,仍是选择了有所保留:“只是怀疑。”
马车一路前行,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小城,小城不大,可城门处守卫的兵士却不算少,为首的几人对着出入城的百姓凶巴巴的吆喝着光明正大的对着年轻的男子上下其手,偶尔见到一辆马车虽是会缓和态度,可要想全须全尾的来往,车夫多也是偷偷的塞了银子过去。
看到这一幕,苏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南夏的兵权在母亲手中,苏家自有自己的一套治军规范,若有一日兵士已经光明正大的成了兵匪,那这一处便一定是出事了。
“无虑,拿些银子打点一二,别让他们靠近马车。”苏靖与叶解语换了位置,将她和漓渊一并挡在了身后,漓渊也借了叶解语随身带着的小化妆袋拿了黑色的眼线液在白皙无暇的脸颊上点了几个不大不小的黑点子又自觉的戴上了面纱。
马车徐徐前行,离城门还差几步的时候白羽就跳下了车一脸谄媚的将一个荷包塞到了守城的头头手里:“姐妹,这车上是我们家两位公子带着生病的妹妹,我们家小姐身子弱一路上也都病歪歪的,好容易睡下了,还请您行个方便就不要打扰了。”
那为首的女子掂了掂手中鼓鼓的钱袋打量了一下马车,眸光闪烁:“这可不行,这封城严加盘查可是吴大将军亲自下的命令。”
黄花梨的车架,毛色雪白的一双宝马,用了缠着金丝的布料做车帘,这车上的人必然非富即贵,若是贵那自然不必打点他们,如此多半是个不差钱的商户之家,这样的大肥羊要是不敲上一笔都对不起自己。
“敢问兵大姐,可是出了什么事?这吴将军为何要下这样的命令啊?我们公子本是打算带了小姐出来求医,可若是这地方不太平,那我们还是立时打道回府的好!”白羽不动声色的又从怀里掏了一大锭银子塞到了那人手里,满脸都是担忧后怕的神色。
收了赶得上她一年俸禄的银子,那女人也不在意再多同他们说几句:“哎,本来也没什么事,就是不久前龙虎山上忽然来了一群人占山为王,把持了商路,劫了许多来往客商,不久前还扮成百姓入城洗劫了隔壁的郡县,于是现在各城出入都要严加盘查,不过你们放心,咱们禹城与长安最近,县令又是知府大人的表妹,可是安全得紧,你们放心就是了。”
“多谢大姐解惑了。”白羽说着垂在身后的手轻动,无虑接收到信号立时驱马上前,那人收了银子,便默认了他们的行为。
眼看着马车即将有过城门,又见一人打马而来将将将马勒停在了城门前将缰绳扔给了一边的小兵,呼喝一声:“慢着!”
“陈捕头。”一众兵卒都恭恭敬敬的向着这位县令面前的红人问了好,而后便自觉的让开了道路。
车里的三人支楞起耳朵听着车外的动静,刚刚有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高二狗,我看你是忘了大人的交代了,让你好好盘查来往车马,你就是这么盘查的吗?要是放走了大人要的人,我看你要如何交代?”陈捕头鹰隼一般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一架马车,显然是感受到了它的不同寻常。
白羽冷了些脸色,挡在了车前:“这位大人,我们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也同皇城段家沾亲带故,家里的公子小姐都是娇贵人,还请您行个方便。”
虽然白羽不算了解这些官场的弯弯绕,可也明白这地方不对劲,那守门人的说法看似合理,可却是经不起推敲,若真的是防匪患,绝不会是这样双向盘查,而是应该直接剿匪,而她们的行为更像是——找人。
若真是如此,值得如此大费周章找的若不是皇帝,也该是个和她差不多的人物,而凑巧的是,他们这里统统都是金贵的人物,如此只能给他们一个值得忌惮又不够特别的身份。
“我若是不呢?”若真的是段家人大可一早就摆明身份,何必花银子来打点这种小吏呢?
“阿白,退下吧,既然大人要查那便查吧,只请您小声些,莫要扰了我家小妹。”苏靖挑起车帘压低了声音,一派问心无愧的模样。
陈捕头上前了一步,打量起了车里的三人,为首的公子二十岁的模样一副大家长的作派,坐在车里的公子大抵还未嫁人带着面纱是京中一些人家的矫情做派,至于那个被他用宽大衣袖遮掩着身体的确实身量极小瘦肖,露在貂皮斗篷外面的套着羊脂玉镯的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手背上的血管也是清晰可见,果真是一副病怏怏的小孩样子。
再看看车中陈设,低调中带了几分富贵,可却没有时下太多的花样装饰,简朴贵重还当真是那些武将家里喜欢的路子。
按理说,这一切都与他们若说极为符合,可她还是觉得这三兄妹有古怪:“听闻公子与段家有旧,恕在下唐突向公子打听一人,公子可知那段家四娘如今如何了,我与她许久未见,当真是挂念得紧。”
“段家四娘?虽是不知陈捕头是如何与她相识,可还望您节哀顺变,云裳姐姐许多年前便死在了段小将军灵堂的大火里,不过您若是问如今被称为四娘那位,那可就不是段家的嫡枝了。”对于这种试探,苏靖对答如流,问他段四娘的事,实在是太过没有技术含量了些,毕竟正主分明就在她眼前,她自觉问的是段家秘辛,可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一桩段家羞于启齿的旧事罢了。
漓渊不动声色的用食指点了点敲了敲叶解语的肋骨,她便立时会意,蹙紧了眉头捂着胸口轻咳起来,声音轻而沉闷,听起来便是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
“大哥那别聊了,先给小妹倒杯温水吧,她的药吃完了,等会儿进了城可要快些带她去找个大夫抓药。”漓渊那一双欲说还休幽幽的眸子似是抱怨的看向拖延着他们的罪魁祸首,看得陈捕头都有些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你们快些进城吧,进了城就往东走,大街上左手边第三个招牌的那家医馆医术最好。”
站在一边的白羽和无虑对视一眼,默默的在心里给那三位竖起了大拇指,果然都是戏精,这天衣无缝的逻辑和应变要说他们没排练过他们自己都不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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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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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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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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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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