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现下是明白了一个道理的,今天很有可能会有人搞事情,她得坚定立场保护好苏靖。至于他们会用什么手段,苏靖都算不准,她自然也不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了。
苏靖好容易下定决心来求旨却是无功而返,心下实在算不得轻松,只是再一次听着她在自家长辈面前剖白心迹,倒是让将他这满心担忧都冲散了。
他们两个本无姻缘,可不也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了吗?
他求的是与她的长相厮守携手永共,倘若这小小的一个障碍,他都没有信心迈过去,犹犹豫豫畏畏缩缩,那他还凭什么说他能护解语一生一世呢?
当年那个一人奔赴千里,男扮女装投军,那个一度被下了天牢却又有勇气在大殿之上驳斥群臣为自己搏一个前程的他怎么会变成如今患得患失的样子?
他能走到今时今日,驰骋游弋天地间,凭的便是心之所向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决心,他敢赌敢拼,满腔热血,无所畏惧。
可如今,大抵真的是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吧,他怕将她牵扯进这权利漩涡,哪怕明知她已然难以抽身,却怕有一日她为了他失了分寸,落入深渊。
有些事,她不知,漓渊不懂,只他一人辗转反侧忧心挣扎,漓渊护她,却也将她当成是一个合格的掌权者,他让她看人世间的是非黑白,让她看权利之下的肮脏黑暗,可他不愿。
他仍记得第一次见她时那个昏睡在地上打着小呼噜的模样,哪怕再睡梦里圆圆的小脸蛋上都是满足的笑意,她第一次睁着圆溜溜的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看向他的时候,他怕是已然心软了。
他纵着她说着半真半假的谎话求庇护的小心思,纵着她整日带着奶糖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纵着她在营中吃喝玩乐,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教她又一次又一次的收起了那些兵书策论。
他想让她永远都是初见时纯真快乐的模样,简单清澈如清泉,能够一直欢喜的躺在他的膝上玩着他的衣袖哼着她喜欢的小调,缠着要他陪她去堆雪人赏梅花,又或是陶醉的捣鼓着她感兴趣的吃食,无忧无虑的做她想做的事。
可又偏偏是他将她带到了这里,一边推着她往前走,一边又在阻止她长大,他想护她却又怕护不住,他想让她学会自保,却又舍不得。
他盼着她好,又怕她走得太高太远,他便再追不上抓不住,最后重蹈父君和苏寒的覆辙。
他的心事,不能同人诉,不能向人语,只能在日复一日中发酵酝酿成越来越多的酸涩和甜蜜,似是老酒,让人心醉,可也烈得伤人,更多的则是欲罢不能。
“阿靖,快到了。”
在苏靖思考的时候,叶解语向来不愿打扰,不过眼看着就要到了这国宴,她也只能轻戳了戳苏靖的后腰出言提醒。
苏靖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宫殿微眯了眯眸子,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柔和的光芒,正前方金色的柱子上盘龙吐珠,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屋顶炫目的琉璃瓦华丽恢宏,气势非凡。
来来往往的宫人端着酒菜鱼贯而入,候在廊檐下的宫人们立侍在一旁,偶尔有些远远躲在远处看热闹的小宫人则是偷偷的看着赴宴的各家贵女公子,不时发出赞叹之声。
“解语,你走前面。”见靠近了主殿,苏靖忙向一旁让了半步,示意叶解语上前。
论地位,她如今是地位尊崇的神女,他是一介庶民,与她的关系虽是人尽皆知,可这样的场合,看的是品阶礼制,决不能让人看她的笑话,说她不知礼仪。
叶解语歪了歪头,伸手放在了苏靖面前:“阿靖,夫妻可是要并肩共同进退的。”
苏靖失笑,将大手轻轻的覆了上去,五指插入她的指缝,扣紧了她的小手:“小笨蛋,那你可要牵紧了。”
身为一个刚刚在祭天封禅时大出风头的神女,叶解语一路走过来那可真的是万众瞩目,看着这联袂而来衣带都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当真是瞠目结舌。
“你们觉不觉得神女和苏公子的腰带戴反了?”
“是故意的吧,你看苏公子腰间的玉佩,那个白日里可是在神女腰间的,据说那是陛下近身的东西,前几日才赏赐给神女的,可珍贵了。”
“我真羡慕苏公子,虽然没了少君的身份,可却得了神女的青眼,说不定日后还能和神女一起回天上做神仙。”
“可神女这样貌也太过……,我还是觉得四皇女威武些,若是能侍奉在她左右,我真是死也甘愿。”
“也是,四殿下确实英武非凡,不过我还是觉得神女更温柔体贴,你看她对着苏公子,笑得好温柔啊!”
听着小宫侍们的议论,叶解语微微有些得意,自豪又刻意晃了晃同苏靖交握的手,力求让他们看得更清楚一些,宣示所有权这件事,她可真的是太乐意了。
苏靖往日最讨厌听人议论自己,可今日不知怎的,听来实在是顺耳,若不是身上没带银钱,他倒是想赏赏他们,会说话就多说些。
自后园绕过连廊走至正殿,也不过是几分钟的功夫,面对远看雄伟近看更富贵的宫殿,叶解语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仰起小下巴,将高傲的气质拿捏得死死的,握紧了苏靖的手,同他一起迈步进门。
一瞬间,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刚刚还在闲聊的大臣们也都立刻坐正了身子,一边看着这位小神女衣带生风的牵着那位往里走,一边偷偷观察女皇的神色。
引路的宫人恭敬的将两人带到了女皇下首的第一个位置,对侧坐着的乃是如今的太女,再往下她这边是一干宗室,苏寒坐着首位,紧临叶解语的坐席,对面则是一众使臣。
女皇看着叶解语步步走来,面色不变,无喜无怒,只淡淡的一句:“神女请坐。”
叶解语在似有似无的打量着在场众人的同时,众人也在打量她,她换了一袭红色广袖长裙卸了繁重发饰满头乌发只用一根墨玉发簪挽住,没了白日里祭台上的庄重仙气,倒是多了几分明艳的妩媚风流。
一双猫瞳同眼线笔微微勾勒,略显狭长,少了几分娇憨乖巧,多了几分莫测的媚色,眼角是红色眼影晕染出淡淡粉红,眉心一点朱砂勾勒的花钿,更显五官精致小巧。
“阿靖,你坐。”见这席位乃是一个主位居中,添不下第二张坐席,叶解语便先将苏靖推着坐在主位上,自己则是拉过宫人跪坐斟酒的小锦垫自然的紧挨着他坐下。
女皇瞬间握紧了手中的酒杯,手指微微颤抖,转而深深看了两人一眼,仰头一饮而尽。
“神女刚刚是叫苏靖夫君?我没听错吧?”
“夫君,她这是要入赘?神女的脑子该不是……”
“他可真是好运道,一个失贞的男人,竟然……啧啧,唉,我家儿子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运道。”
饶是一早了解过这位神女的消息,诸位使者也是一惊,这位还真的是……不拘一格啊!
孟棠看了一眼那将满身杀伐气的百炼钢化为了绕指柔的男人,笑着摇了摇头,向着坐在自己上首的北狄太女无声的吐出几字:“顺水推舟”
苏寒微微低首偷笑,他这个儿媳妇还真的是总能给她惊喜啊,在她这里几句话骗走了靖儿,今日又在太君那里说得珺儿回府便跑去他父亲牌位前跪了一个时辰,这会儿能把君长安这个老女人气成这个样子,还真是有意思啊。
见到众人的反应,苏靖不赞同的微摇了摇头小声道:“解语。”
“你是我的夫君,这主位就该给你坐。”叶解语刻意放大了声音,挽起衣袖斟了一杯酒放在了他的手边,仿佛没有听到旁人的议论一般又拿了橘子剥起来,剥好了先是撕了一瓣放进嘴里,见味道不错才又撕了两瓣放进了他嘴边:“挺甜的,你尝尝。”
女皇一口酒呛在喉咙里,辣得她险些一口气上不来,为了不失仪又强咽下去,忙又倒了一杯酒灌进嘴里。
这叶解语还真的是她的克星啊!她前脚想要送他去和亲,她后脚就带着人跑来大秀恩爱。还夫君,夫君个鬼啊夫君,叶解语若是非要嫁给苏靖,那岂不是得了苏靖就能得这个镇国神女。
且不说苏靖不能再送去北狄,便是苏寒说不定也会因为她愿意入赘而改变态度,她不仅没丢这么个文武双全的儿子还赚了一个神女做儿媳妇,岂不是又添筹码。
身为一个还没走进社会的大学生,叶解语是真真的不喜欢这种觥筹交错鬼话连篇的应酬场合,坐着浑身不自在,不过,剥着剥着橘子,她倒是找到了新的乐趣。
“阿靖,吃橘子。”
“阿靖,这个葡萄好吃,唉,你别沾手了,我喂你。”
“阿靖,这脆枣还算清甜,你尝尝,小心核儿。”
“阿靖,这个芸豆糕还不错,就是甜了些,你尝尝,若是喜欢,回去我也给你做。”
“阿靖,你尝尝这个肉干,同咱们在北地吃的还有几分相像呢,只是少了些北地特有的香料,若是还来上一股奶茶,该是极好的。”
……
叶解语的声音不大不小,似是小儿女之间的小亲密,可分明又能让靠得近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一口一个“阿靖”似是灌了蜜糖,甜得但凡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他们有多情投意合,这倒是让坐在不远处的君淇气得直撕手帕。
秀恩爱这件事,苏靖向来不抗拒,见她故意,又是已然到了如今的地步,也只得配合,她喂,他就吃,偶尔喂她一口甜酒,仿佛就是一对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小夫妻模样。
这酒宴,本是国宴,正式开宴之前,虽说桌上的酒水点心都可随意使用,可大臣们多是只你来我往的喝上几杯酒,这样吃得认真的还真是前所未见,点评更是闻所未闻。
说她失礼,大抵就是小错不断大错不犯,若是因为这个想要打压打压她,女皇自问没这样的魄力,别国面前,她同叶解语决不能离心。
可这样被忽视,再加上新仇旧帐,她又咽不下这口气,实在是堵心堵得厉害。
被女帝一手带大的太女看出了她的心事,投其所好的打算为她递上一个台阶,忙起身行礼:“母皇,儿臣看神女也饿了,这吉时也到了,要不我们就开宴吧。”
突然被叫到的叶解语刚好又吸进了嘴里一个葡萄,见有人叫到自己忙抬眼去看,对上众人古怪的笑意,还疑惑的蹙了蹙眉看向了女皇。
她刚刚吃得太用心,溜号了,这可怎么办啊?
女皇已经彻底不想理她了,她知道叶解语没有什么野心了,毕竟就她这一系列几岁大的孩子都不会有的举动已经说明了她到底是个什么脑子,满朝文武,她最没有威胁。琇書網
可奈何她气人啊!还专门气她,劈了她的正殿到现在都没修好让她不得不将这国宴摆在了行宫,还在她的封禅大典上给她难堪,如今这还打乱她的计划,这不是要活活把她气死的节奏吗?
行,天命之女嘛,她惹不起,那就惯着她,一切都顺着她来,她就不信她用不好一个满脑子只有情情爱爱的草包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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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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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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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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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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