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丑,我说你吓人,比来比去之下,居然也不觉得害怕了。
可能他们之前就对这个情况有所猜测,只是不敢确认而已,现在可好了,真相摆在面前,不接受也得接受。
屠念的目的拐了个弯,还是奇迹般地达成了。
她眨眨眼去看闫听决:“原来还能这样。”
果然说多不如亲眼所见的威力大,屠念一边念叨着受教了,一边继续观赏这场闹剧。
看着一群鬼魂们被自己的同胞吓得嗷嗷直叫,简直滑稽得叫人想笑。
“再过几个小时,他们又会把这件事忘掉。”闫听决看她看得那么开心,便又加了几把火,让鬼魂们看清他们此刻所在的地方,尖叫声更加响亮。
他一边做,一边也没忘了提醒屠念:“这是这里重复的本质,哪怕他们不死,到零点时都会自动集体归位。”
屠念点点头,短时间内也好,只要管家过来,就不愁不会被气到。
她又想起来两个新损招,对着闫听诀眨眨眼,悄悄地下楼,蹲在一个花瓶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喊了一声:“别光顾着互相看啦,你们都在这儿看了几十年了,也看不出个花儿来,不如想想害了你们的那个家伙吧!他可活得好好的呢。”
这句话说完,她又借着闫听诀的能力迅速移动到另一个花瓶旁边,换了个奶气一点的声线,装成小孩子哭闹:“哇——好可怕,为什么有人想要杀我,我还是个宝宝呢!我不想死呀!”
鬼魂们一听,是有道理。
其他小鬼们这个时候也意识到恐惧来,一个接着一个地喊“我不想死”,被屠念带得哭作一团。
“我们得去找管家算账!”一个鬼魂女士愤慨地道。
她边说边觉得悲从中来,低下头揉了揉儿子的小脸,血泪开始掉,一张脸格外吓人,却难得地没让屠念感受到害怕:“杀我也就算了,怎么连小孩子也不放过,我儿子今年才五岁,却这辈子都不可能长大了。”
另一个鬼魂男人也道:“是啊,欺人太甚,我们那么相信艾尔曼一家,他们就是这么对我们的!”
“自己悄悄得去投胎了,剩我们呆在这儿,连自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那管家应该还没投胎吧?还是二小姐人好,点醒我们。”
“什么呀,根本没有什么二小姐了,人家是过来调查的警探,没听到怎么说得吗?”
鬼魂们一个说着一个苦,直到有个负责打扫城堡的女佣站了出来:“你们还好点,我居然死了还在打工,累死我了!”
另一个仆人也拿起了扫帚:“是啊,死了还天天干活,又不给钱?难得晚上管家‘开恩’给我们留了点剩菜剩饭吃,结果还把自己给吃死了!”
其余鬼魂一听,那确实是他们更惨。
起码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天天庆祝宴会,吃香的喝辣的玩好的,而仆人们可就倒霉了,不但是糟了无妄之灾,死后还继续劳碌。
如果这会儿只有一只鬼,光是死亡的恐惧就能压倒他们。
但这回儿有好多只鬼,所以他们只能感受到愤怒,很快便都抄起了手边的家伙,开始在城堡里寻找管家的蛛丝马迹。
甚至有个鬼魂因为找不到武器拿起了热水壶,还有一个拿出了自己的老式手机当转头使。
絮絮叨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让整个古堡前所未有的吵闹。
管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惹了众怒,一切早就不在他的计划内。
深藏功与名的屠念此刻也早就回到了房间里将门反锁上,避免那些脑袋不太灵光的鬼魂跑过来连着她一块儿声讨了。
闫听决站在窗户前,看了眼外面的天,算了一下时间,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过去,也快到正午了。
午时的阳气是最重的,再找个离城堡和墓地最遥远的角落,就可以把自己和屠念送回去。
“有点高。”屠念和他在想的事情完全不同,她趴在窗户上往下看了一眼,心脏砰砰跳个不停,紧张得不行。
她长这么大连过山车都没怎么做过,更何况像这种了。
虽说,高度也没有那么夸张,但这回可没有安全防护措施,只有闫听决作为她唯一的支撑力。
“要不我们还是走正门吧。”她往后退了几步,刚巧撞在闫听决的胸膛上。
闫听决道:“如果鬼魂们发现我们离开,会比较麻烦。”
屠念也知道是这样,可她就是害怕。之前掉进地下室的地洞时她毫无准备,还没来得及紧张和难受呢,那劲儿就已经过去了。
可现在她就像是要上刑场的死刑犯一样,越是等待越是紧张害怕,小脸卡白卡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抿着唇,仰头看向闫听诀:“必须吗?”
闫听诀对上她恳求的目光,感觉里面的小星星似乎都跑来跑去地在求助,几乎当场就要妥协。
还是屠念忍住了,外面的鬼魂现在是委实是有些太疯狂了,还是从这里走更加安全。
让那些鬼魂出现是为了给管家使绊子的,可不是为了她自己。
屠念想了想,终于狠下心来,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壮士断腕一样地闭上了眼:“我就直接跳吗?”
闫听诀淡定走到一边:“我数三二一,到一的时候,就跳。”
屠念眼睛眯起一条缝,一边说着“再等一下”,一边判断起了高度:“我不会摔断腿吧。”
“不会,有我。”闫听诀看着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知为何忽地想起她刚刚在人群中喊得那一声“我还是个宝宝”,起了点逗她的心思,接了一句:“宝宝。”
屠念一怔,脸瞬间红了,也顾不得紧张了:“你你你,你说什么?”
闫听诀敛眸,将笑意收起来,一本正经地问:“不是说,你还是个宝宝么?”
屠念都快把这句话忘了,她赶紧道:“我就是随口一说。”
闫听诀“嗯”了一声:“我也就是随口一叫。”
屠念不自在地偏开头,告诉自己集中精神在现在要做的事情上,可脑子里却莫名开始一遍又一遍循环播放闫听诀那句话,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跳吧。”闫听诀在这个时候再次出声,屠念一个机灵,有种上课看小说被老师抓包的感觉。
她赶紧把脑内那个复读机关上,慌忙地又看了一眼窗外庄园的土地,靠着紧张和害怕把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重新恢复冷静后,屠念又开始担心。
如果这会儿闫听诀是在底下跟她保证,也许她立刻就信了,可他偏偏是在自己旁边,下坠的速度那么快,也不知道他的“魔法”到底来不来得及。
屠念给自己打了两下气,再次捂住了眼睛:“你多给我几秒的时间吧,二十个数吧,让我准备一下。”
闫听诀很好说话地答:“好。”
话毕,他就直接开始倒数。
“二十。”
“十九。”
“十八。”
……
“六。”
在他说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屠念忽然感觉身体一轻。
疯狂打着鼓的心脏都几乎暂停了一秒,她本能地想要抓住身边的东西,可那失重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就再次回到了地面上。
“五。”闫听诀道。
屠念睁开眼,她整个人躺在闫听诀的怀里,这个角度正对上他的侧脸。
她愣了一下后,赶忙移开视线,踩了踩脚下的土地,确认自己已经安全着陆,这才松了口气。
她咬咬牙:“什么五呀,你闹我呢。”
“这样不会那么怕。”闫听诀道。
屠念也觉得,在闫听诀倒数的时候她其实心都提到嗓子眼儿里了,可当身体腾空的时候,却远没有那么可怕。
闫听诀的怀抱很有安全感,根本不会让她感受到一点风力,即使是失重感也消失得很快。
隐约间她脑内的复读机似乎又出了故障,开始重复闫听诀那一句“宝宝”。
明明很轻,当时几乎没怎么听清,却可以让她记那么久。
屠念真想去洗把脸让自己正常些,她“唔”了一声转头,算是认同了他的话。
对于闫听决偏偏选择了“六”这个数字这点,屠念也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糖果的事儿。
感觉自己抓住了某个有意思的点,她乱七八糟的心情再一次被梳理整齐,也有心情扬起了嘴角,不再纠结于杠杠的称呼:“你选择这个时候,不会是因为……六六大顺吧?”
她说着,比了个“六”的手势:“现在我们真的凑够两个六啦!肯定会顺利的!”
“嗯。”闫听决看到这个数字就觉得牙疼。
“走吧。”他道:“该去会会那位现在的管家了。”
屠念正色起来,她的耳边还能听到城堡里面敲锣打鼓的声音,叫骂声络绎不绝。
她想了想,情不自禁地一笑:“还没开始呢,我们就已经送给管家一个大礼包了。”
“等着。”闫听决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开口:“更大的礼包,还在来的路上呢。”
.
人间的庄园里,一个老人躺在床上看书。
如果有人走过去的话就会发现,他看得根本就不是书,而是一本空白的日记,前面几页似乎有些内容,但被撕掉了。
这个老人不是别人,他就是现在的庄园主,也是曾经那个管家。
实景变迁,此刻他躺在庄园最大也是采光最好的一间房间里,即便是损失了一部分的尸体也没能让他的情绪产生多大的波动。
“主人。”
一个声音响起,老人抬起头,甚至还有闲情雅致露出了一个笑,不疾不徐地道:“伯尼,别这么叫我了,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
伯尼,也就是此刻人间世界的管家低下头想好一会儿后才道:“是,普利策大人。”
“嗯。”老人很享受地哼了一声:“还是这个称呼最舒服,当年大家就是这么叫我的,那些来讨好艾尔曼家的小官,哪个送礼不会经过我的手。”
伯尼知道他只是在自言自语,没有接话。
一段时间后,他注意到老人都没有翻一页书,便问:“您看起来心情不好?”
普利策淡淡道:“我怎么会心情不好?我的计划就要成功了。”
“那些捉鬼人……好像不太好对付。”伯尼斟酌着道。
“是不太好对付。”普利策冷笑一声,只是又恢复了之前平静的样子:“可是他们到底是太年轻了,把整个镜中世界烧掉又怎么样呢,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其实还活着?”
想起在镜中世界被撕碎失去意识的那段经历,普利策的表情阴冷了不少:“真是讨人厌。”
“不如直接处理掉他们在人间的身体?”伯尼问道。
普利策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上的书:“伯尼,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事要有耐心,不要毛毛躁躁的。他们如果现实中的身体死了,那还叫生魂吗?书上说了,每个条件都缺一不可。”
伯尼握了握拳头:“也太冒险了。”
“嗯哼。”普利策并不担忧:“我做的事情哪一件是不冒险的?”
伯尼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低下头。
“当年我把你带在身边,就是看着你机灵。”普利策叹了口气:“怎么你反倒是越来越来束手束脚了呢?”
“我只是担心您。”伯尼道。
普利策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缓缓起身,对他伸出手:“扶我起来,去晒晒太阳吧。”
伯尼赶紧帮他准备好了轮椅。
在阴间世界里只手遮天的他,其实现在也只不过是个看起来比普通人还要脆弱一些,身上还有很多伤痕和残疾的老人而已。
“想当年,我也只是个喜欢二小姐却得不到的小管家。”普利策坐在轮椅上,看着头顶的阳光:“像这样出太阳了的日子,我就会悄悄在她窗台下面听她唱歌。”
伯尼从来没有见过二小姐,只在普利策的故事里听到过。他这么多年来总是提起她,好像有多么深爱着她,却连她的一张照片都没有。
可他当然不会把这话说出口,他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谈恋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只能跟着附和:“您可真是深情,这么多年了还忘不了二小姐,等您成了鬼王,一定能再次见到她。”
“唔。”普利策想了想,道:“当了鬼王,我就没必要一直呆在这里了,到时候天南地北,总能找得到她,不会再被一些冒牌货唬到。”
伯尼没听懂他的意思,只能跟着点了点头。
普利策垂垂老矣的眼眸里透露着浑浊的光:“再晒这最后一次太阳,以后会不会就少见了呢。”
“您如果舍不得这阳光,也可以再等等。”伯尼道。
普利策瞥了伯尼一眼:“你是怕自己下不了手吧。”
伯尼说不出话来。
普利策恨铁不成钢地伸出一只只剩下三根手指头的手,抓住自己的脖子:“就这样,这样就行,怎么教不会你呢!”
他想要成为厉鬼,最好就是意外横死,正常的生老病死会减弱他的实力。
他已经想好了整个计划,悄无声息地将城堡里所有的鬼魂都吞噬掉,再吃掉那几个不知好歹的生魂,就可以彻底解决问题。
酷似二小姐的那个小姑娘和她男朋友他会留到最后解决,虽然忌惮他们的实力,可是一想到吞噬他们能给自己带来的增幅,普利策又感觉到一阵兴奋。
伯尼低着头,直接跪在了一边。
普利策拿他没办法,只能恐吓着道:“要是这件事办不成,我要你好……”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人就从天而降,直接将他连带着轮椅一起压到了地底下。
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的死亡来得这么突然,普利策瞪大了眼睛,骨头都被压碎了。
伯尼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你们怎么回来了?”
屠念觉得“高空迫降”这种事儿有了一次两次,就不再像是之前那么害怕了,她看了眼地上普利策的尸体,捂住嘴,做了一个浮夸的惊讶的动作:“oops!不好意思呀,没看到。”
伯尼反应过来他们做了什么,瞪圆了眼睛,双目欲裂,愤怒至极。
他张口就要大骂,谁知屠念比他还早一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呜呜,他怎么死成这个样子,好吓人,看了这个画面我晚上会做噩梦的。”
她说着,诚恳地拉起伯尼的手:“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是生气的话,就打我好了,我保证不还手。”
伯尼被她搞得七窍生烟,听罢也不管她到底是还有什么目的,伸手就要去掐屠念的脖子。
刚刚一直迟迟说自己不会,这会儿动作倒是很利索,只可惜还没接触到屠念,就被闫听决直接踹飞了出去好几米地,一时间有上气没下气了。”
屠念又一次捂着嘴惊叫了一声,走到他身边蹲下,认真地解释:“哎呀,你怎么不等我说完话呢,我虽然不会还手,但是我男朋友会呀。”
她说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帮还活着的伯尼闭上眼睛:“你就安息吧,别想太多了,咱们过会儿还要见面呢。”
伯尼气得脖子都歪了,一口气上不来,竟然也跟着死了。m.xiumb.com
屠念刚刚说得是爽了,看到他真的死了后,心里还是跟着咯噔了一下。
她赶紧拿着免洗洗手液洗了好几遍自己的手,确定干净了才松口气。
看着面前的两具尸体,她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嗯。”闫听决站起身来:“战斗现在才要开始。”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普利策的尸体上就蹿出了一股子极其强烈的怨气,直冲云霄,天上乌云密布,只打雷没有下雨,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凝结。
闫听决伸出手,一簇火焰出现在掌心,他将其丢了出去,落在普利策的衣服上燃烧了起来。
这火焰的确厉害,扛着这么强的阴气也仍然在燃烧,可是威力显然小了不少,没有像之前那样迅速地将一整片地全部烧掉。
普利策没有花多少时间就重新凝聚了身体,在空中显露出了自己的样子。
他从这团火焰上感受到了灼烧的痛苦,直接从高处飞了下来,靠着身上极强的鬼气想要将其熄灭。
然而火苗晃了晃,眼看着即将熄灭,闫听决淡淡一个眼神过去,它就又一次制冷了起来。
先是皮肉,后是骨头,按照这个架势下去,普利策很快就会燃烧成灰烬。
他也发现了问题所在,表情一变,带上自己的尸骨就打算先去阴间。
等他吞噬完了起他鬼魂时,阴气只会更加强大,迟早有一天能让这诡异的火焰停下来。
闫听决看出了他的意图,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他微微眯起眼睛,几乎是瞬息之间就出现在了尸骨身边。
而下一秒,普利策却忽然换了方式,他凭借自己此刻刚刚成鬼的优势,撕裂了空间,将一大堆鬼魂全部放了出来。
突如起来的变故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但不代表他就会就此善罢甘休。
先要对付屠念和闫听决他有的是办法,如还想着,他面露凶光,只要是他做下的决定,就绝对没有回头路,但也绝对会实现。”
鬼魂们拿着各自的武器,乌泱泱地顺着地上忽然出现的大洞回到了人间。
杨婆和壮汉也趁着这个时候跑了回来,看着庄园里遍地的鬼魂,傻了眼。
人间的庄园此刻说是炼狱也丝毫不夸张,普利策放出来的不光是庄园里的鬼,还有附近的一些鬼魂,就连吊死鬼也在他们其中,不过他显然是被嫌弃的那一个,所有鬼魂看到他都会尖叫着“见鬼了”,然后迅速地离开。
闫听决挑眉,没想到他还挺有魄力。
这样的确是会对他来说更加困难一些,因为一瞬间过多的鬼魂汇集,导致火焰燃烧的速度更慢,只要普利策能抓住这个机会杀死闫听决,就不但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还能连着肉体吞噬掉他的生魂。
算计得不错,只可惜,棋差一招。
普利策的帮手伯尼现在还在化鬼的过程中,而闫听决的帮手屠念早就已经开始对众鬼做社会主义好的演讲了。
屠念:“看看你们身后的那个人,长得像不像管家!”
鬼魂们:“哇!”
屠念:“他现在是不是超级丑!而且一看就是坏人?”
鬼魂们看了眼满脸狰狞的普利策,又看了眼穿着小裙子柔柔弱弱的屠念,异口同声:“是!”
屠念可怜巴巴地道:“好心鬼们,我帮你们,他害你们,现在是你们来报答我的时候了!”
鬼魂们:“怎么报答?”
屠念:“搞死他呀!”
鬼魂们:“搞死他!”
鬼魂们:“……等等,好像有哪儿不对?”
“嗯?”屠念眨眨眼,耐心地指了一个看起来最专心的鬼:“那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
“他看起来好像很强的样子……”那个鬼魂胆子比较小,说话也细声细气的。
“这位同学,你说的很好。”屠念拍了拍手,严肃地给他们洗脑:“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得团结起来!你们别怪我说话比较直白,但你们都死啦,而且被他搞得不能投胎了,就算是清醒也就这几个小时了,再不上可能得继续当他的提线人,你们难道愿意被他摆布一辈子吗?”
鬼魂们摇摇头,当然不愿意。
屠念又道:“那你们还等什么,犹豫就会败北,赶紧冲就完事儿了!我帮你们殿后,别犹豫,快去吧!”
一番不像话的动员工作后,刚刚还面露凶光的众鬼全部转身,冲向了普利策。
正得意地看着自己鬼魂军团的普利策:???
等等,你们怎么回事?
普利策差点来不及反应,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意识到屠念究竟都干了什么之后,下意识地打量着人群后面,正躲在闫听决身后邀功的屠念,眼神像是淬了毒。
屠念被他这么盯着,身上多少起了点鸡皮疙瘩。
闫听决自觉上前一步,将她整个人都挡在了身后。
屠念心中那种阴森森的即视感顿时烟消云散,就像是在海中找到了灯塔一样。
她躲在闫听决身后,知道闫听诀起码有十一成的把握才能这样游刃有余,于是又狐假虎威地对普利策吐了吐舌头。
普利策每次说话都叫她恶心得想吐,刚刚居然还有脸提起二小姐。他将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打着二小姐的名号,骗身边的好像自己有多么的深情,实际上没有一个动作不是在为自己谋划。
所以刚刚屠念才决定和闫听决用那种方式结束他的生命。也许这样不够痛苦和折磨,但是对于他这样一个心气儿很高的人绝对算得上是一种折磨。
鬼魂们看起来很厉害,但是比起有过各种加成的普利策来说,还嫩了点。
屠念看着一波波鬼魂被普利策击退,便知道闫听决是时候要动手了。
果然,下一秒,闫听决上前了一步,普利策尸骨上的火焰忽然烧得旺盛了好几倍。
普利策发出一阵痛苦的吼叫,他咬着牙,透过一种鬼魂看向了他身前不远处,面色淡定的闫听决。
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不是想要成为鬼王吗?”
“那就试试看吧。”
在寻常人看不到的角度,闫听决身上燃起了黑色的火焰,比普利策尸骨上的还要强一个等级。
冰冷的鬼气蔓延了过来,普利策瞪大了眼睛,总算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了什么。
那不是什么捉鬼大师啊。
那是鬼王,一个真正的,从万千厉鬼中杀出了一条血路的,鬼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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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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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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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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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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