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到揉了揉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一旦局势真的恶化到了万般难言的地步。第一、必须要快速收拢溃兵。有多少收多少,没有这些老兵,禅达就是一具空壳。依我所见,就算北上的日军真的占领了腊戍切断了滇缅公路。但是也不能彻底截断远征军回国的路线。”
说着陈到走到了木桌前拿起铅笔和直尺,熟练的在缅甸地形图上勾画了几条路线:“你看从葡萄—福贡路线、景栋路线都可以回国。”
说着陈到指出了最后一条路线:“还有野人山路线。”不过陈到知道相比较滇缅公路的坦途,这几条路线注定充满了荆棘和危险。
陈到赶紧的补充了一句:“走这几条路线的时候。情况允许的话,我建议先派遣小股部队探一下路。以防日军提前设伏。”
看着不自觉的靠上前来、听得入神的虞啸卿。陈到又用铅笔在南天门和禅达的交界处划了一个圈,继续说道:“第二、炸桥。提前在惠通桥上布置好炸药,一旦看情形不对,立即炸桥。南天门和禅达的唯一桥梁没了,凭借着怒江的天险可以我们争取喘息之机。”
虞啸卿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陈到继续说到:“第三、修桥铺路,提前准备好物资。远征军一旦溃败回国,必定丢盔弃甲、物资奇缺。要提起准备好军事物资,争取能够第一时间武装好这些老兵形成战斗力。”
“还有一旦此次远征军在缅甸全线溃败,禅达必将成为防止日军北上的第一道防线和日后我军再次出征缅甸、夺回滇缅公路的桥头堡。各项军事物资必定都将远远不断的从后方运来。所以必须要保证禅达和大后方的道路畅通。”
陈到又拍了拍头,说道:“第四、防止日军奸细。一旦远征军溃败回国必定建制杂乱、难分敌我。要外松内紧,在暗地里做好锄奸。”
“第五、要提前做好对南天门的侦查工作。南天门注定和禅达势不两立。提前做好侦查,日后对敌,胜利的把握便大一分。”
等到陈到说完,虞啸卿在脑海里回味了一下陈到所说的可行性。越想越是觉得有理有据、丝丝入扣。
虞啸卿眼里毫不吝啬的闪动着赞赏的眼光,嘴里连连的叫道:“好!好!好!值此国家危难之际,有陈兄弟这样的大才。实在是党国幸甚!国家幸甚!”
看着平时不勾言笑的虞啸卿,此时直接亲密的和自己称兄道弟起来。陈到却对此不以为然。他自己是什么才智,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他不过是把历史上中国远征军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正确决定照葫芦画瓢提前说了出来罢了。真正值得敬佩的是这些中国远征军的全体将士。
陈到自嘲的想着:不能改变此次中国远征军注定的大溃败。现在做的不过是些修修补补、亡羊补牢的工作罢了。又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地方呢?
饶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陈到终究是图穷匕见了。看着还在为找到解决禅达布防问题开心不已的虞啸卿。陈到不容拒绝的说了一句:“这下你该同意我去缅甸了吧。你应该知道我去缅甸的话,一旦局势真的崩坏。我也可以为你带回来更多的老兵。”
看着态度坚决的陈到,虞啸卿终究是点了点头:“现在我宣布你就是川军团的副团长了。此次,你将和我一起乘飞机前往缅甸。”
陈到摇了摇头拒绝了虞啸卿的川军团副团长的任命,:“只要答应让我去缅甸就行,川军团副团长的位置。你还是让别人做吧。”
“你知道的,我是一个疯子。一旦再次发起疯来,把你的川军团像772团一样都弄没了,就不好了。”
其实陈到推辞虞啸卿的任命还有别的原因。看过《我的团长我的团》的陈到,深知此次虞啸卿入缅甸是没呆多长时间,就匆匆的丢下了入缅甸的川军团,回到禅达了。还有现在是1942年了,国党也没有几年的好日子了。
对此,深知禅达重要性的陈到觉得无可非议。相对于区区的一个川军团,布防好禅达稳定大局、防止日军北上威胁重庆确实更为重要一些。每一个熟读兵法的人处在虞啸卿的这个位置都会做出和他一样的抉择。在其位谋其政罢了。
虞啸卿对于陈到的敷衍的拒绝,有些恼火,:“要是能像772团那样能挽狂澜于既倒。全团牺牲,又有何不可。莫非你以为我虞啸卿只是夸夸其谈的贪生怕死之徒?”
陈到讪讪的说道:“那里!那里!虞团长言过了。你虞团长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去,我是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的。”
“只不过我是闲云野鹤当惯了的。烂泥扶不上墙。”
虞啸卿依旧不肯放过陈到,:“真的不愿意来我川军团做副团长?”
陈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虞啸卿气愤的说道:“既然你看不起老子的川军团副团长位置,川军团也不稀罕你。”
虞啸卿摔门而去,不过临走时还是说了一句:“川军团的军籍上永远不会有你陈到的名字。至于你怎么对外面说你的身份,老子就不管了。”www.xiumb.com
不承认?不拒绝?得偿所愿的陈到满意的露出了微笑,走出了虞啸卿指挥所的大门。回到了收容站。
刚跨进收容站的大门,就看见了迷龙正在发挥他大喷子的本事。对着排队等候向何书光介绍自己从军经历,登记造册的李乌拉极尽嘲讽羞辱之能事。“不要脸的李乌拉!你敢去!说说你害死多少人!整排人被扔那,你做兔子他爹!”
似乎是早已习惯了迷龙的各种伎俩,李乌拉面色不变的向着何书光敬礼,“李连胜……”
“连胜个屁呀?你爹给你起名时骂你呢!”迷龙大声吼着。
李乌拉不为所动的接着说道:“…吉林敦化,打过仗。”
“打过很多败仗!让东北老爷们死得烧纸钱都收不到!他他妈是汉奸!他就打这种仗!”迷龙简直要跳起来骂了。
陈到走上前去按下了迷龙:“够了,不要骂了。这次的仗不好打,他这一去说不定就再也回不来了。留点口德,你俩好歹是老乡。现在禅达你只有他这一个东北老乡了。”
或许是出于对陈到第一次在收容站出现时精彩表现的佩服,又或者是陈到的那句“你俩好歹是老乡,现在禅达你只有他这一个东北老乡了。”打动了他。
从来拧着脾气干的东北倔驴迷龙终于是消停了下来,神色复杂的时不时往李乌拉的方向瞟上一眼。
没有了迷龙在一旁的捣乱,本就草率的征兵,进程一下子变的更快了。很快所有排队的兵都经过了何书光和张立宪二人审核,登记造册。期间被淘汰下来的,只有寥寥几个手脚不健全,一看就是累赘的兵。
这时作为医生的两人,孟烦了和郝兽医成为了最后等待审核造册的人。郝兽医擦擦汗,特意的走到前面为孟烦了的瘸腿打起了的遮掩:“郝西川,陕西西安,医生。打过仗,可没当过兵。”
“穿着军装叫没当过兵?”何书光诧异的问。
郝兽医抱怨的说道“被伤兵拖来的,长官。来了就走不了啦。”
“打败小日本就可以回家的啦。下一个。”张立宪不耐烦的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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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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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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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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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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