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大家都叫她神婆,对她恭敬有加,而是因为她在我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虽然在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依旧沙哑难听,如同乌鸦哀鸣,我也不是太明白她什么意思,但我不敢冒险。
一般情况下,人死后都是要入棺,然后才会下葬的。
但周青海家徒四壁,一没人,二没钱,自然也就没办法享受棺材这么高级的东西,陪伴他入土的,只有一方草席。
看着大伙儿你一锹我一锄地把周青海埋起来,我的心里颇有点儿不是滋味儿。
你看这人呐,活着的时候吧,埋怨这不好那不顺,可一旦死了,那就真的是什么都没了,最终不过是化为一抔黄土,成为草木的养料。
甚至你连自己死后经历了什么,穿的是什么衣服,前来探望自己的有哪些人,乃至于埋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多么可悲!
我也不知道自己年纪轻轻的怎么背了个人之后就突然有了这么多的感慨,摸了摸口袋,却没有烟。
不过,我却在上衣的口袋里摸到了另一样东西,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张纸条!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昨天晚上我就在自己家里捡到两张纸条,怎么今天在自己身上也摸到了纸条?
难道是昨儿夜里晕倒之后,胖子塞我口袋里的?
那纸条上面写的可算是胖子的坏话,要是真被他发现的话,他会怎么想?m.χIùmЬ.CǒM
我赶紧背着大伙儿打开纸条,结果这并不是昨天那张纸。
不过这张纸上面同样也有着一行娟秀的小字:不要相信别人!
落款还是慕青涵!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我敢打包票,从昨天夜里到现在,我绝对没有跟任何女人接触过,当然,那个老太婆不算。
看她那样子,估计连笔都没见过,又谈何写字?
可是,那这张小纸条是谁塞进我口袋里的?
我想来想去,都没有半点儿头绪。
“好了,回去吧!”这时,有人吆喝一声,我回头一看,周青海的坟头已经垒了起来。
不大不小,略显凄凉!
然而我的瞳孔却猛然一缩,忽然想到一件事儿。
如果说接触的话,今天和我接触最多的,应该就是周青海了。
从我被他扑倒,到后来我背他上山,如果他是个活人的话,肯定有很多机会把纸条塞进我上衣的口袋当中。
可问题的关键是,周青海是个死人!
我感觉自己脑袋里一团浆糊,见有人抽烟,直接伸手:“还有没有烟,来一根!”
“呵!你小子在学校也学会这个了啊?”这人一边打趣儿,一边掏出烟草来递给我。
山里人穷,抽不起什么好烟,想过瘾的时候,就自己卷点儿。
不过这种烟也有一个好处,味道浓,抽上一口,回味儿半晌!
想来想去,我掏出衣兜里署名慕青涵的纸条,卷好烟草点燃,狠狠地嘬了一口!
“嘶!”
“咳咳!”
强烈的辛辣味儿让我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两下,惹来一阵笑声。
我被熏得眼眶都有些发涩,心里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至少有三个疑团摆在我面前:第一,不知道胖子到底是好是坏,对我有没有恶意;第二,不知道慕青涵是谁,到底要不要听她的;第三,这个神婆,她是什么人?
送周青海上山之前,神婆在我耳边悄悄告诉我,等我把周青海送上山之后,回去找她。
本来我是真的打算去找她的,可没想到就在回来之前,竟然又看到了慕青涵的纸条。
对于慕青涵这个人,我实在是极其疑惑。
我们村里根本没有这个人儿,她却给我送来一纸婚书,我当真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易成哥,易成哥,你可算回来了,俺爹突然就病倒了,你快来帮俺看看啊!”
还没等我想明白怎么回事,我就听到有人大喊我的名字,定睛一看,原来是二丫。
“二丫,三叔他咋了?”我赶紧扔掉手里最后一截烟,跑过去关切地问道。
能不关切吗?
二丫可是咱们村里最漂亮的姑娘,虽然现在才十七八岁,可是已经出落地极其水灵,而且那胸,那屁股,丝毫不比外面大城市里的那些姑娘差!
最关键的是,这丫头从小就非常粘我,小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她已经长大了,跑起来胸前两坨肉一晃一晃的,晃得我心神一阵荡漾。
她爹,也就是我三叔,是咱们村里的教书先生,我学习好,三叔对我也就特别好。
三叔三婶儿都经常拿我当榜样教育二丫她哥,于是乎,这小妮子就对我产生了盲目的崇拜。
此时听她说三叔病倒了,我自然也非常着急。
好吧,我承认,一部分是因为三叔,一部分是因为这妮子跑起来的时候那胸部一颤一颤的,看得我小心尖儿都在发颤。
二丫跑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气喘吁吁地道:“咱们边走边说!”
她把我胳膊往怀里一扯,一上一下,那软乎乎儿的,搞得我都快走不动道儿了!
“二丫,你爹咋滴了?”
“是啊,你爹他咋啦,刚才我们在山上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俺也不知道啊!”二丫朝他们摆摆手,胳膊上那软乎乎儿的感觉顿时一空,搞得我瞬间又怅然若失。
好在二丫懂事,她没跟那些人多废话,摆完手之后,又重新抓住我的胳膊。
软乎乎的感觉重新归来,我恨不得整个人都化在那里面。
我居高临下,小心翼翼地偷偷瞄了两眼,心里不禁有些失望。
这大热天的,二丫却穿的却十分保守,什么都看不到,更别说我预想之中的峻峰险壑。
想了想,我还是一本正经地问道:“三叔怎么了,刚刚我看他好像是提前回来的。”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爹回来之后,说是要打盆水洗洗,可他还没开始洗呢,整个人就直接倒了,可把我跟我妈吓坏了!”
“三叔他打的什么水?”
“井水啊,还能是什么水?”说到这里的时候,二丫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易成哥,该不会你上一趟山,也出毛病了吧?”
“别瞎说!”我轻轻拍了一下二丫那滑嫩的小手,心里面却无比满足。
刚才二丫抬手摸我额头的时候,老子终于看到了一眼那深深的沟壑,害得老子差点儿没把持住。
不过我得先声明一点,虽然我曾听说二丫是三叔当年在外地求学的时候捡回来的,但我一直都是非常纯洁地把她当妹妹看的。
至于刚刚那些,我纯粹是从欣赏女性之美的角度出发的,没有半丝半豪的其他心思。
好吧,我承认,经历过刚才那么多烦人的事情,其实我就是想欣赏一下女性之美,排遣排遣,不然的话,我觉得自己可能会疯掉。
一边为自己看二丫找着各种无良的借口,我一边想着三叔突然倒下的原因。
难道是因为天气热,他刚干完活,然后又突然接触了冷水,所以才会抽筋倒下?
可看二丫的样子,好像没那么简单。
如果是以前,二丫肯定拽着我没完没了地说着她生活中的各种小事儿。
然而她现在只是拉着我,却没有什么说话的兴致,显然她心情非常不佳。
很快,我们来到二丫家,对于这么快能到,我既高兴,又不高兴。
高兴的是我可以早点儿看看三叔到底怎么了,不高兴的是,我这胳膊还想留在那软乎乎的地方呢!
“哎哟,易成你可算来了,几年前就听说你上大学是学医的,这下可算是派上用场了!”三婶儿守在三叔的床前,看到我过来,热情得不行。
不过三叔床前的另一个男人就没那么热情了,他冷着一张脸,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番,撇撇嘴道:“刚毕业的学生,能行吗,别把我爹看坏了!”
这个说话酸不拉几,个子瘦高的家伙就是二丫的哥哥周文。
三叔是个文化人,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在读书方面有所成,只是周文却辜负了这个名字,也辜负了三叔对他的期望。
三婶儿瞪了他一眼,骂道:“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都多大了,就不能向易成学学,人家比你还小,你看看人家多有出息!”
说实话,小时候我喜欢当别人家的孩子,可是长大之后我才发现,这就是一种捧杀,大人们都说你好,可是小伙伴们都不喜欢你,一旦被孤立,自然是不好受的。
周文虽然看我不爽,不过还是没有忤逆他老妈的话,只是默不吭声,以示抗议。
我也懒得跟他计较,直接坐到床边,掰开三叔的眼睛看了看。
这一看,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三叔的眼球昏黄,布满血丝,就像是很长时间没有休息过了一样。
而且他的黑眼球竟然隐隐发白,这让我心里更是慌张不已。
因为在背周青海上山之前,那个大伙儿口中的神婆就告诉我:“人死不能复生,眼睛要是全白了,想再变黑就难了,不过你知道,我这老太婆还算是有点儿小本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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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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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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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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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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