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的我又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忽然听到了身边的晴明大人惊叹道:“哦呀哦呀,你们快来看,我杯子里的茶叶梗竖起来了呢!1”
听到这话的我忍不住转过头去看,正看到晴明大人手里的茶杯中,一个小小的茶叶梗正竖着浮在那里。
坐在晴明大人身边的莺丸大人笑着开口道:“真是令人意外,晴明大人长年居住在这片小小宅院之中,难不成还会遇到什么惊天的大喜事?”说完这话的他往自己的茶杯里看了一眼,惊讶地“啊”了一声后,看着我们道,“真是没想到,我的茶叶梗也竖起来了呢。”
“每天平平安安地过去、诸事顺心,不正是大喜事吗?”我捧着茶杯,有些失望地发现自己的杯子里的茶叶并没有什么变化,而后转过头对他们笑了笑。
“说不定,是大包平要来?!”似乎沉浸在“好运将至”的喜悦当中,莺丸大人又开始念叨起他的那位挚友,“真是太好了,正好庭院的樱花也开了。大包平看到之后,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早已习惯他这样忽然进入“怀念挚友大包平”的状态,我和晴明大人相互看了看对方,皆是笑笑没说话。
“小姐,您原来是在这里和晴明大人、莺丸大人他们喝茶吗?”身后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我回过头看到小狐丸大人站在后面,手里还拿着梳子。他坐到我的身边,将梳子递到了我的面前,笑着请求道,“能麻烦小姐帮小狐梳理毛发吗?”
“嗯,没问题。”我将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拖盘上,而后将身体转向小狐丸大人面前,接过了他手里的木梳,“还请您转过身去。”
小狐丸大人拥有一头漂亮的洁白毛发,他自身也为此而感到骄傲。但也不免有些麻烦像是在万物复苏的春天,这些毛发总会纠缠在一起;到了夏秋时节,还会出现脱毛现象;就连冬季,因为种种原因,小狐丸大人的毛发经常炸起来,模样看上去很是有趣。
虽然我也是长发,但一来没有小狐丸大人那么长,二来不像他那样蓬蓬的,所以日常的梳理还是挺简单的。
我先用手轻轻地将小狐丸大人的长发理顺,免得待会儿使用梳子时会扯痛他。
“真舒服。”大概是动物的本性使然,小狐丸大人非常享受这样的过程,每次都会发出感慨。
我小心地将他打了结的地方弄开,然后拿着梳子开始梳理。
“小姐!大事不好了!”正在我专心梳理小狐丸大人的长发之际,走廊拐角处传来了膝丸大人的声音。
于是我的手猛地一抖,手下的力气大了不少,一下子弄疼了小狐丸大人。
听到小狐丸大人倒吸凉气的声音,我急忙开口安抚了他一下,然后转过头看向疾步跑来的膝丸大人。看着他喘着气的模样,我愣了一下后忍不住猜测起来会是什么事令膝丸大人这么焦急:“莫非,是髭切大人叫对了您的名字?”
作为亲兄弟的两位大人虽然性情有些差别,但平时相处得颇为和睦。不过也不知为何,髭切大人从来没有叫对过膝丸大人的名字。不过好在膝丸大人并没有因为这个原因而和髭切大人闹别扭,反而对他的这位兄长关爱有加。
只有一次大家一起喝酒的时候,喝得有些醉意的膝丸大人表达了自己对自己兄长从没叫对过自己名字的想法:“名字那种事一点都不重要,兄长一定是爱着我的……大、大概爱着的吧。”说着这话的膝丸大人当时忽然眼眶一红,低着头竟似乎要哭泣出来一般。
看着他这副模样的我被他这份对于自己兄长的拳拳爱意深深感动了,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没关系,总有一天髭切大人会叫对的。”
也是因为那次醉酒,一直都有些惧怕的膝丸大人的我更加深入地了解了这位面恶心柔的付丧神大人,面对他的时候也更能保持自身的礼数了。
能惊动膝丸大人的事,不外乎和髭切大人有关。于是我便有了这样的猜测。
不过刚才准备茶盏的时候,碰到髭切大人的时候,我还向他问好。那时候他回答时,称呼膝丸大人还是用的“马厩丸”呢,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明白过来了呢?
“不,小姐您多虑了,兄长今天还是没叫对我的名字。”看来长久的相处已经使得这位青年不再在乎自家兄长的称呼问题了,他摆了摆手,向我解释道,“是三日月和鹤丸他们……似乎气氛有点不太对。”
听了这话的我愣了愣,而后笑着开口道:“是鹤丸大人又惹祸了吧,他来到这里之后不是每天都会有人被吓到的吗?没关系的,三日月大人一向做事有度,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打鹤丸大人的啦!”考虑到鹤丸大人的惹祸程度的不定性,我又补上了一句,“打了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吧。”
“……小姐你好像用很开朗的语气说了很不得了的话。”膝丸大人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而后皱着眉头开口向我说明,“打一架倒不至于,主要是看着三日月大人他们情绪似乎不太对……啊对了,他们似乎在小姐的日记本里看到了一张纸。”
听了这话的我手下忍不住又是一抖,小狐丸大人再次忍不住抽了口凉气,可我已经没那闲心去安抚他了:“他们看到了什么纸?”
“我也不清楚,总之三日月大人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对于我的态度急转,膝丸大人似乎有些惊讶,“兄长正在劝他们。”
“……”不膝丸大人您确定您那位兄长真的能好好劝人吗?
想到他们可能看到的东西,我也顾不得其他了,回头向身后的晴明大人他们说了句“失礼了”之后便提起十二单衣的下摆快步朝房间走去。
刚到了门口的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髭切大人正慢悠悠地对三日月大人说着话:“可不能因为一封信就心生嫉妒哟,会成为恶鬼的。”顿了顿之后,他又道,“实在不行的话,就去杀了那家伙嘛。”
“……”髭切大人您真的是在劝人吗?!
我看着背对着我的三日月大人以及揣着双手、站在旁边的鹤丸大人,而两位都没注意到我的到来,正低着头看着什么。
“那个……”
我刚开口,正欲说些什么,却听到鹤丸大人低声“啧”了一下后,问道:“这个须加到底是谁?”
听了这话的我心道一声“果然”,一时间抿紧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
似乎是听到了后面跟来的膝丸大人他们的脚步声,三日月大人回过头来,看到了我之后微笑着扬了扬手里的信纸,对我开口道:“真是没想到,小姐竟然还保留着它呢。”
不知为何觉得后脊背有点发凉的我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地开口道:“嘛,毕竟是须加公子写给我的……”
“嗯?明明当年晴明大人送给小姐的那个施了法的小纸人,小姐觉得带着没意义都顺手烧掉了呢。”听了我的解释,三日月大人忽然提起了我和他初遇时的事,摆明了是不相信。
无视掉身后晴明大人“诶竟然顺手烧掉了吗真是伤我这个老人家的心啊月子小姐”的话凭借和他相处这么久的经验,我完全可以肯定他是故意这样装受伤的觉得先把眼前明显处于生气状态的三日月大人解决才是最重要的我想了想,开口道:“毕竟那时候还小,做什么事,想得还是不够多。”
“可是我明明记得,须加少爷将这封信送给小姐时,小姐也不过十五六岁罢了,考虑事情也没见全面多少。”说完这话的他忽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看着我询问道,“收到一直崇拜的须加少爷的情信,小姐就这么开心,就算过了这么多年还好好收藏着吗?”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屋子里谁也没有再吭声,气氛变得愈发尴尬。
“那又怎么样?”这样的气氛令我感到冰冷,一直亲近的三日月大人以这样质问的语气和我说话更让我感到难过。感到头疼的我连辩解的心思也没了,忍不住伸出手摁了摁额角,叹了口气道,“须加公子不是早就逝世了吗?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上前几步,从他手里取过那封信,几下将它撕碎后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三日月大人和鹤丸大人道:“今后还请各位不要随意碰我屋子里的东西,这未免有失礼数。”
大约是察觉到我的语气不对,晴明大人朝我们走近了几步,以悠然的语气开口道:“嘛,不过是一封信罢了,当年小姐不知收到过多少京中公子的情信呢,三日月你们未免太在意了。”他环视了一圈,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强硬了一些,“虽说诸位不是普通人,但怎么说也都是男性,还是别一直待在小姐房间比较好。”
虽然早就过上了闲散的生活,但晴明大人的威慑力还是在的。不多时,本来拥挤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看着地上的碎屑,想起今天喝茶时只有我一个人的茶叶梗没有竖起来的我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这么快坏事就来了吗?”我蹲下身将它们一一收到手里,忽然想起了送出这封信的男人清瘦的脸。
想到自己刚才的糟糕态度,又感到有些头疼的我叹了口气:找个时间,和他们道歉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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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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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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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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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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