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柔抱着案宗到了牢狱司,她要见见那个被关在此地的女人,只要能找到她男人,这案子便可以了了。
地牢中依旧阴冷,关押女子的那边只有一个人,才走进去就看到她披着床被子,靠墙坐在地上的枯草中。
一看就知道牢狱近期才被打扫过,枯草也换了新的,被子虽然旧但也不烂。就连牢狱中那股常有的腐臭之味,也淡不可闻了。
女狱牢头是个壮实的婆子,她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迎接着庄柔。从庄柔之前闹了几次之后,整个州府衙门的人都怕她。
“吴氏,你婆家告你谋杀亲夫。真杀了就交待一下尸首在哪里,我可以给你个痛快。如果不是你干的,那就给我一五一十说个干净,别想给我隐藏任何事。”庄柔走到牢房前,用脚勾过看守用的椅子,坐下便说对着牢中的人说道。
吴氏坐在牢中靠着墙,头发乱七八糟的顶在头上,还沾了不少枯草。裹着被子双眼呆滞,嘴唇苍白干得起了皮,动也不动的坐在那,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
就连庄柔对她的问话,也是一声也不吭,仿佛已经死了。
庄柔看向了旁边的女牢头,都不用她开口,张婆子浑身一抖就赶快说道:“大人,小人可没虐待她。刚进来时她日夜都在哭,天天在那喊着夫君,瞧起来小两口很恩爱的样子。”
“后来这哭多了,也不知是不是死了心,还是被婆家伤透了,就变成了这泥胎般的样子。常常米粒不沾,怕把她饿死了,劝说之下才喝点米汤。”
张婆子自然不会说,就是昨天听说她要来审案,这饿了三天不肯食的犯妇才被她绑在椅子,强行灌了两次米粥下去。早上天不亮又灌了一回,现在才能坐在那,不然已经饿得气游悬丝快死了。
很恩爱啊……
庄柔摆摆手,让张婆子旁边候着,没她的事了。
她打量着吴氏,翘起二郎腿很随意的说道:“不知你可认识我,刚来洪州上任时,许家那被浸猪笼的寡妇就是我救的。你要是有冤屈就对我说,只要你是冤枉的,我自然会帮你查清。”
“但你要是就这样不开口,想让你夫君死不瞑目,或是耽搁了救人,让他死于非命的话,那我还真是有些怀疑,你是不是偷人了。”
吴氏颤抖了一下,两行眼泪哗的就流了下来,却依旧什么也没说,只是痛苦的摇了摇头。
庄柔笑了笑,“贱妇,把你的奸夫招出来,不然我就拨光你的衣服,推出去游街。让满城的人都瞧瞧,你这个杀害亲夫的女人长什么样。”
“不,我没有害夫君,他那日说寻到了事做,清晨出去便再也没有回来!”吴氏吓坏了,顿时惊叫起来。
“哼。”
庄柔冷笑道:“真是给脸不要脸,我刚才好言对你说,你装聋作哑跟我玩装死。不想寻你男人,也不想出去,那就给我去死好了。好像我求着你喊冤情似的,想死有的是法子,装死给谁看啊!”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没空和你废话,有冤就说,没冤就脱,外面百姓正无聊的想看热闹呢。”
吴氏没想到这个女官竟然如此的歹毒,平日偶尔有听街坊提过衙门中有个女魔头,没想到比传说中的还要更坏几倍。
就算死,她也不愿意受这种游街之辱,浑身发着抖,哭泣着说道:“大人,民妇不是不说,而是说了也没人信,所以不如忍着了。”
庄柔就知道婆婆这么凶,这种媳妇肯定是个闷葫芦,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那种。她板着脸说道:“少跟我骄情,有话就说,敢吞吞吐吐琢磨半天不开口,我立马拖你出去游街。”
“民妇说,马上就说。”吴氏哭啼着求道,这官怎么这么坏。
吴氏又惊又怕的哭着把自家夫君李近,失踪的经过仔细的说了一遍,害怕被拖出去游街,就连李近出门时背着老娘,亲了她一口的事都说了出来。只是羞得她没有血色的脸都红了起来,瞧着还有了几分资色。
庄柔已经摆开案宗,那张婆子早端来了笔墨,就见她把吴氏说的话都记了下来,马上拍着马屁道:“大人好字。”
“你这几天多吃点,牢里可能会人太多,到时候得撑着些。”庄柔提醒道。
张婆子愣了愣,突然想到几个月前,这位姐儿刚上任,不就把女监都给塞满了青楼女子。当时隔壁的丁牢头和她都赚了不少,靠着那些银子,买了屋子后给儿子娶了门不错的亲事。
大人这么说的意思,难道这次又要抓不少人来了!
她立马笑得满脸推满了褶子,哈着腰说道:“大人放心,小人绝对撑得住。”
“很好,这吴氏就先关在这里,给点好一些的东西吃吃,那丧气的样子让本驸马看着心烦。如果她不吃,就拖……”庄柔扔下笔合起案宗,话还没说话,张婆子便体贴的接了话。
“就拖出去游街,小人明白。”
吴氏赶快使劲摇头,“我吃,我现在连红烧肘子都吃得下,大人饶命,我不绝食了!”
张婆子听得眉头都挑了起来,还想吃红烧肘子,真会挑的!
庄柔有些想笑,却还是忍了下来,板着脸说:“现在洪州灾民这么多,哪里有银子给犯人吃红烧肘子,馒头加点酱菜便好。”
“小人明白了。”张婆子松了口气答应着。
“吴氏,你虽然没有生养李家的孩儿,可你还有父母。如果你男子真死了,你又是清白的,我就帮你回家去伺候老人,所以给我老实点。”庄柔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牢房,张婆子依旧跟在后面送这位财神爷出去。
吴氏则捂住脸,又哭了起来,“夫君,你到底是生是死啊……”娘家还有两位哥嫂,哪里容得她回去。
哭哭啼啼有何用,庄柔听着她的哭声,在心中腹诽着,便看到马德正挤着张谄媚的脸站在院子里。看到她走出地牢,马上就弯腰小跑过来,接过了她手中的案宗。
“大人,马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门了。”
庄柔无语的看着他,“马德正,你想入宫做公公吗?我可以帮你引荐位秉笔太监。保管你一进官就能平步青云,伺候个妃嫔绝对没问题,运气好皇上要是有了皇子,就让你当个贴身太监,一生享受荣华富贵。”
马德正陪笑道:“大人说笑了,小人哪里也不去,就想给大人当个随从,万金也换不来大人对小人的恩情啊。”
“我什么时候给过你恩情,别吹过头了。走,跟我破案去。”庄柔看了他一眼,便带着他往衙门口而去,她要去李家打听一下,和吴氏说的对不对得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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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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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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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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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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