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歆同样也有些诧异,谈欢向来听她的话,今日却这般鲁莽,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叫张县令颜面扫地,故而伸手亮张县令拉了起来,抱歉道:“是我教子无方,让大人难堪了,还请大人……”
张县令已是回过了神来,满脸带笑的拍去身上尘土:“不打紧,欢欢还是个孩子,我怎么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呢,先生不必当回事,我好着呢。”
“大人能有如此胸襟,是柳村的福气。”谈歆微微笑了笑,转过身往秦家走去。
张县令急忙追了上去,在她身旁道:“我将秦家看的很牢,就是只鸟都飞不出去。”
谈歆温声道:“辛苦了。”
张县令道:“当官不为民做主,那还当什么官。”
为民做主?若真是为民做主,怕是有心无力吧。谈歆嘴角带着淡淡笑意,也不再多言,进了秦家的门。
院内,谈欢蹲在蔷薇旁撑着下巴,听见脚步声也并未如往常那本紧跟谈歆。张县令是知道谈欢十分黏着谈歆的,心中琢磨了一番,还是跟谈歆道:“先生,我去叫欢欢……”
“不必了。”谈歆道:“正好有些话我向单独与大人说一说。”
张县令配合道:“先生尽管说,下官定当仔细聆听。”
“外面太热,我们进去慢慢说。”谈歆看见张县令满头大汗,体恤道。
“好,好。”张县令紧绷的面色松了不少,与谈歆进了屋子。
两人在屋内坐了下来,令张县令凉快不少,他虚心请教:“不知先生要与我说什么?”
谈歆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好奇死去的那位秦先生罢了,他可是一位大夫?”
“你怎么知道?”张县令满面惊讶,可很快道:“一定是听村里人说的吧,秦大夫为人善良,曾经为我们村的人看病却分文不取……”
“他们二人是否为胞胎兄弟?”谈歆打断了张县令的话。
张县令点点头。
谈歆又问:“两位秦先生,性格是否有很大不同,其中一个沉默寡言,另外一个随和开朗。”
张县令又点了点头。
谈歆追问:“秦大夫死后,并未有人验尸,而是直接入土安葬,是么?”
张县令再次点了点头。
谈歆眼眸一眯,声音沉了几分:“大人有没有想过,杀人凶手有可能不是一个人人?”
“这……”张县令迟疑道:“从犯罪现场与作案手法来看,并无旁人辅佐痕迹……”
谈歆道:“会不会是两人默契十足,所以造成了凶手只有一人的假象?”
大人搓了搓手,额上渐渐又沁出了细汗:“下官……下官从未有过这方面的考虑。”
谈歆淡淡看了一眼张县令:“那么从现在开始起,你就可以好好考虑了。”
张县令狠狠点头,接近祈求道:“先生,柳村这么多年风调雨顺,从未出现过冤假错案,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你一定要帮帮我……”
“我当然会帮你。”谈歆语气沉沉,藏于衣袖中的双手骤然紧握。如果不帮张县令抓到凶手,那么她爹永远不能瞑目。只是她帮了张县令,那谁能帮帮她,让她死去的爹重返人间,与她团聚呢?
“秦先生,你不是要教书嘛,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院外谈欢的声音传了进来。
谈歆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见秦先生满面微笑,和煦地摸了摸谈欢的头:“有书卷忘了拿,趁着孩子们玩耍的时候我回来拿。”xiumb.com
说完,秦先生拄着拐杖往屋子里走,进了门,秦先生看到屋内正坐在张县令,抱拳道:“今日我不慎起的晚了些,故而出门太过匆忙忘记锁门,给大人带来了麻烦,还请大人不要见谅。”
张县令一时有些纳闷,这与谈歆所言有很大出入,他只好看向谈歆道:“您看……”
谈歆不急不缓走到秦先生身边,轻轻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又道:“秦先生近日可是身体有恙,身上药草味可不轻啊。”
秦先生捂口咳了咳:“是。”
谈歆眼眸微抬:“敢问是什么病症?”
秦先生道:“说不上什么缘由,只是四肢无力,容易困乏。”
谈歆微微一笑:“在下会些医术,正好可以为先生看看……”
秦先生回道:“无需这般麻烦,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只要睡上一觉就好了。”
谈歆微微颔首:“即是如此,那我们也不便再叨扰了,劳烦秦先生仔细查看家中可是缺了什么贵重物件。”
“好。”秦先生拄着拐杖在每间屋子都走了一遍,而后跟二人道:“家中并无缺东少西,给二位添麻烦了。”
谈歆笑道:“如今柳村可不太平,秦先生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谈先生说的是。”秦先生陪着笑。
谈歆往外走去,高声道:“大人,我们走。”
张县令如今睿谈歆言听计从,立刻跟了出去。
二人出了门,谈欢想要紧紧跟着谈歆,却看到张县令离谈歆这么近,大声哼了哼,自己一人往院子外面走。张县令干笑了两声,随着谈歆一道走了出去。
即是秦家并未丢失东西,秦家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官差也不必再门外值守。张县令带着数十位官差往撤回府衙。
一路上,张县令在谈歆耳边低声道:“先生,不是下官不识趣,只是心中有疑问,这才一直跟着你。”
“哦?”谈歆扬声道:“不知大人有何疑虑?”
张县令道:“下官带人到达秦家时,茶盏仍有余温。而秦先生家中离学堂尚有一段路要走,这是其一。其二:每日秦先生从辰时开始教书,现在都快到了巳时,中间隔了这么长时间,一定有人在他家久坐,而秦先生却有意隐瞒。”
谈歆问张县令:“秦先生为什么隐瞒呢?”
张县令摸了摸下巴:“此人心里一定有鬼。”
谈歆笑了:“大人,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张县令不假思索道:“查。”
谈歆又问:“如何查?”
张县令道:“光天化日下难以看出破绽,下官准备晚上去查上一查。”
谈歆道:“大人就不怕今日我们打草惊了蛇,秦先生会提早离开此地?”
这一提醒,张县令立刻又道:“下官这就派人暗中盯着秦家,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带他回来问话。”
谈歆轻声一笑:“断案需要掌握确凿证据,若是贸然抓人则会有失严谨,你说呢?”
张县令的脸顿时红的厉害,他频频点头:“是,先生说的是。”
“那么我们巳时秦家后院不远处的榕树下见。”说罢此话,谈歆加快步子朝前走去,很快就追上了闷头走路的谈欢。
秦家后院的那颗柳树已长有百年,树干粗壮,枝繁叶茂,三人站在树干后,从背面看不出任何人影,这正是藏人的绝佳地方。张县令看着谈歆的背影,只觉她似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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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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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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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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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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