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下的女生们都沸腾了,从高一到高三,蒲子闻跑过的位置声音此起彼伏。
“校草跑起来好像带着风,加油加油!太帅了!”
“快点拍照啊,我太爱校草的颜了!”
“阿伟死了,校草看我一眼看我一眼!”
蒲子闻跑得最快,竟然真的转头看了女生一眼,还非常做作地放了个电。
“啊啊啊啊啊!校草真的看我了,我死了我死了!”
丁唯松在台上看见就喊:“闻哥别太骚了!你队友还看着呢啊!”
下场了他同桌打他闻哥,他可管不了啊。
无形中被点到的祝泊揉揉自己的手腕,丁唯松感觉事情可能不妙。
“闻哥快啊!第二圈我们继续加油!”
男子组接力长跑需要跑完三圈,所以第一圈并不能决定太多,最多是起步好点。
但蒲子闻拉开的距离,让同项目的对手们觉得,冠军已经是他们的。
蒲子闻成功交接到第四棒手里,缓缓送力停住脚步,忽然脚踝处卡塔一声。
蒲子闻好看英挺的眉头皱起。
脚是真的有点不对。
但还有两圈,蒲子闻让自己极力忘记这种感觉。
第二圈,蒲子闻速度稍缓,依旧保持着领先。
等到第三圈,蒲子闻再次接过祝泊传过来的接力棒时,祝泊也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蒲子闻扯动有些僵硬的嘴角,小声说了句“没事,别担心。”
鼓点声越来越响,赛程逐渐被推向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观众席上连绵起伏的“加油”一声比一声高昂。
“闻哥加油,第二要追上来啦,快啊加油!!!”丁唯松在播报台上声嘶力竭地喊。
“为了C位,冲啊!!”
对手有个高个子刺头蓄力在最后一圈准备超过蒲子闻,调动全身力气往前冲。
刺头眼看要超过蒲子闻。
蒲子闻看了看前方十二班里为他加油的同学们,和他身后为了比赛努力训练的祝泊。
祝泊为了训练在黑夜里跑得一圈又一圈的画面在蒲子闻眼前越来越清晰。
“操,拼了。”
蒲子闻心想,管他的脚伤,先给祝泊赢了再说!
“快!快看啊!蒲子闻,蒲子闻他,他跑起来了,跑得这么快我的天!这是真的吗!”
全场的目光聚焦到蒲子闻身上,他真的像脚下踩了一片云。
刚才还得意要超过他的刺头都傻眼了。
这真是正常人吗?!
蒲子闻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在拉开将近六百米的距离里,成功把接力棒交到最后的队员手里。
“最后五百米!十二班遥遥领先!”
“三百米,十二班男生稳了!”
“一百米!冲啊!!!”
随着一声响亮的鼓点,第四棒男生第一个闯过终点红线。
“十二班第一!十二班牛批!”
丁唯松高兴到手舞足蹈,十二班同学全体起立,激动地挥舞手里的彩带荧光棒。
蒲子闻还站在第四棒交接处的栏杆边,他的额头已经渗满了汗,看着十二班男生集体跑过去簇拥队员。
蒲子闻忍痛露出一个明亮的笑意,举起右手大拇指,远远地给他们点赞。
“牛批。”
说着蒲子闻终于是忍不住脚踝处钻心的疼,扶住栏杆的手再也支撑不住,转眼要倒下去。
“别倒下。”
一双白皙到有些发冷的手臂及时揽住他的肩,支撑蒲子闻的身体。xǐυmь.℃òm
“扶着我站稳,别给外人看了笑话。”
祝泊整个人贴到蒲子闻的身体上,让蒲子闻手臂搭过来,借着自己站直。
远处看过去,两个人就像是在亲昵地聊天。
“你还能走吗?”祝泊问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包纸巾,祝泊塞到蒲子闻手里。
“你要是陪我,我还能走。”
“行,那我不走。”
祝泊说话很轻,清冷的声音却不重不轻地刚好打在蒲子闻脑子里,那股酥麻顺着脖子直接钻进后脊梁。
祝泊比蒲子闻矮一些,蒲子闻稍稍歪头鼻尖就能蹭到祝泊细软的头发上。
祝泊洗发水的味道似乎是薄荷的,普普通通,但蒲子闻就是觉得,这个味道尤其的好闻。
怀里祝泊身上的温热顺着两人接触的身体传到蒲子闻身上。
蒲子闻忍不住想贴这温暖更近一些,
“那边我们班在庆功,你这个功臣不过去?”
蒲子闻这么说,揽住祝泊的手臂却故意收紧。
祝泊感觉出来,还以为蒲子闻是脚踝太疼站不住,右手顺着蒲子闻的腰环绕过去。
祝泊像是紧紧抱住他。
!
蒲子闻身上一颤,然后他听见祝泊说话。
“你想让我现在过去?”
不想,他一点也不想,蒲子闻心里的声音在叫嚣。
“等他们散了我再扶你离开。”
“你如果实在疼得站不住就靠着我。”
“看在你受伤,给你靠。”
祝泊不想走,蒲子闻心像是跳漏了一拍,满眼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这可是你说的。”
蒲子闻嘴角的笑意在祝泊看不见的视线里,越来越张扬。
-
“果然是长跑接力选上了,我就知道!”
丁唯松和何诗月刚接到通知,丁唯松兴奋地直敲桌。
“这下我们班可是在高二打出名气了,看谁还敢拿拖尾班diss我们。”
“等等,不对劲,闻哥和我同桌呢?怎么少了他俩?”
视线望过去,丁唯松并没有在人群中发现他俩的身影。
“人呢?”何诗月也没看见。
祝泊先一步带蒲子闻从操场后面的小路绕出去了。
“我问问。”丁唯松掏出手机给他闻哥打电话,没人接。
丁唯松改给他同桌发消息。
-跑不了,你闻哥成瘸子了。
“啊?成瘸子了?”丁唯松想,该不会是他同桌打的?
太刺激了吧。
-你给他送校裤时遇见了谁?
丁唯松不敢说,他闻哥不让说。
-你不说我就给他扔路边,让他疼死。
把他闻哥扔路边,就他闻哥那个腿,就算不被人踩踏了,也保不齐不会被颜控的女生围住导致二次伤害。
这万一一代校草成了真瘸子,他闻哥怕不是要打死他。
于是丁唯松同学一五一十地说了刚才他看见的情况。
-那同桌,你别告诉闻哥是我说的,求你了。
-嗯。
祝泊回过去,看看身边被校医徐医生处理脚伤疼得咬牙的蒲子闻。
“同学,你这伤可不像是跑步跑出来的,怎么回事,是打架了吗?”
徐医生嗓音轻柔,一头瀑布式的黑发垂坠在身前,拿着纱布酒精处理伤势的工作样子都格外惹眼。
“没有,嘶……”蒲子闻咬紧后槽牙,“我三好学生,我能打架吗老师,轻点擦药……”
徐医生直觉蒲子闻在说谎,看了一眼蒲子闻总是偷看的祝泊。
“我一个校医管不到你们这些孩子的事,不过有事别瞒着,别人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打架还有什么意思?”
徐医生向来不管校内事务,她知道有些事不是大人管得了的。
“我真没有,我在学校阎王爷眼皮底下打架,我怕真不想活了。”
蒲子闻脸上疼得表情有点扭曲,说话的时候嗓音依然掺了不少漫不经心地随意。
祝泊坐在一边看他,蒲子闻像个十足不走心的浪荡子。
明明是背着他跟挑衅他的男生打了架,多半就是当时伤了脚,这会又一个字都不提。
祝泊心尖流过一丝酸意,匿名做好事,是希望他自己发现吗,还是希望他内疚?
蒲子闻这个人,怎么总能把他的各种情绪调动出来。
像无孔不入的空气渗入他的生活里。
“喂,喂,祝泊,你还醒着吗?”
蒲子闻的声音把祝泊的思绪拉回来。
“想什么这么出神,我手机又响了,你帮我拿过来一下。”
祝泊回神,从他校服外套兜里拿出蒲子闻的手机。
“又是丁唯松,他最好别给我搞什么闲事。”蒲子闻一边回拨过去一边念叨。
“闻哥,你和我同桌还回来吗?我们这边快结束了,一会回班级开班会,菊姐特开心,然后菊姐说给我们订了大餐。”
蒲子闻开了免提,丁唯松声音传出来。
“是门口福香居掌勺大厨的菜,我操,肯定巨香,闻哥你俩回来吧!”
福香居,三中门口很有名的一家饭店,听说大厨是某个隐藏民间的美食高手。
“菊姐这是大出血了?这一顿不得半个多月工资?”
“差不多,所以闻哥,你们一定要回来,别辜负菊姐对咱们的一片心啊。”
“行,马上回去。”
蒲子闻掐断了电话。
祝泊看他包着纱布的脚问:“你都瘸了还惦记吃?”
“不是吃的问题,你没听丁唯松说,菊姐订了福香居,我们起码不能辜负菊姐的心意吧。”
蒲子闻没说的是,其实他更在意的是晚上班会的C位。
听说C位可以随便挑个人提要求。
C位现在已经妥妥地落到他头上了,肉都送到嘴边,哪有拒绝的道理。
“回去吧祝泊,咱俩就回去露个面,行吗?”
蒲子闻低下头,用乞求的眼神盯着祝泊,满眼写着可怜无助又弱小。
祝泊恍惚间也被迷得失了神,蒲子闻这软下来的样子真让人不好拒绝。
“嗯,回去。”祝泊点点头。
蒲子闻在心里窃喜了半分钟。
-
运动会第一天告一段落,第二天主要是体育班的比赛,文化课班级的学生第二天都变成观众。
所以各班的班会都在第一天晚上举行。
每个班各有不同的气氛,这一天晚上校领导是不管的,只要别做出格的事就行。
高二年级楼其中就属十二班的气氛最浓烈。
等着送餐的间隙,刘萍菊让班长组织大家活动,她先去处理一些后勤的事,基本用不到学生。
刘萍菊一走,刚才还压着劲的十二班学生一下冲破了束缚。
有男生用黑板大屏幕放了首当下特别嗨的曲,班级内的气氛瞬间被带动。
蒲子闻和祝泊正在此时推开十二班的门。
“喔!!咱们班的大功臣回来了,咦?这腿怎么了?”
蒲子闻故意把脚伸出来,“这叫荣誉的见证,你懂什么。”
“是是是!功臣的脚跟我们凡人是不一样啊,快进来坐。”
祝泊瞥了蒲子闻一眼,真能扯。
-
班会刚开始大家乱了好一阵,何诗月带着几个女生在黑板上画画,佟思启带人粘彩带和气球。
有人故意把窗帘拉严,吴一北还放了个闪灯球在黑板前。
“我去,你这东西绝了啊!”包顺生惊了。
“是吧,我特意准备的,就是为了班会,是不是特别有KTV的气氛。”
“那你就先来唱一首吧吴一北。”
“来就来,”吴一北跑上讲台,“你们想听啥随便提,没有哥哥不会的。”
底下有人认真附和。
“那就来个英文歌?我喜欢戳爷的歌,你来一个呗。”
“不不不,我想听周杰伦,呼呼哈嘿多有节奏感啊。”
“我想听粤语歌,刘德华的!”
吴一北挠挠头,憨憨一笑道:“对不起,哥哥不会。”
台下的学生一阵唏嘘,“那你来你会的。”
“那我来了,伴奏走起!”吴一北拿起黑板擦做临时麦克风。
“摇~使~能~冲~来,我~摇~旋~李~拜~,号~既~摆~年~前~作得~好坏……”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蒲子闻也不免咽了口水。
这调跑得,不是一点半点。
“吴一北,你别唱了吧,李白的棺材板压不住了!”
“闭麦闭麦,你下来我来!”
有男生受不了把吴一北给推了下台,换了一首耳熟能详的月亮之上,起码比吴一北在调。
几首下来,几个男生嗓子有点唱哑了。
“还有没有人要上来唱啊,我们不行了。”
蒲子闻侧身贴近祝泊耳边:“要不你来一首?”
他还没听过祝泊唱歌,想听。
不过祝泊是不可能答应的。
“不唱,要唱你唱。”祝泊摇头。
这时候正有人起哄让蒲子闻上台。
“校草你上来啊,都说你唱歌好听,你上来给我们露一嗓子!”
大家视线全在蒲子闻身上,祝泊也因此被人盯着,身上有点不自在。
“我们早就想听校草唱歌了,盼星星盼月亮啊,终于找到机会了。”
吴一北把黑板擦送到蒲子闻面前,众人眼神写满了期待。
但蒲子闻只是摇摇头:“不唱,嗓子疼。”
“可你说话这嗓音这么清晰,不差这一首吧,校草,来一首嘛!”
吴一北再次伸出橄榄枝,蒲子闻依然摇头。
“脚也疼,影响发挥,唱不了。”
看管了蒲子闻演戏的丁唯松在一边手支着下巴,说出来的话像是一条没感情的线。
“吴一北你放弃吧,你也就妇女之友,再说了,你看我闻哥为谁卑微过,你说话能好用吗?”
吴一北恍然大悟,校草就只为一个人卑微过啊。
于是吴一北把黑板擦塞进祝泊手里。
“祝泊,你帮我们求求校草啊,你说话他一定听,我们超想听他唱歌,帮帮忙。”
大家跟着附和:“帮帮忙嘛!”
祝泊看着眼前的状况,他这是被架到这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身侧蒲子闻的眼神像是带着钩子,不断鼓舞他过来。
祝泊受不了大家的请求,犹豫后缓缓要举起黑板擦要伸到蒲子闻面前,却被身边人先一步抢走了。
“这可是你自己愿意的。”
蒲子闻笑得有些浪。
祝泊忽然有点后悔,他感觉这一步踏出去后,就收不回来了。
这是个圈套。
真的犯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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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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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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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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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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