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会有。
所以啊,她必须更进一步,更进一步地,触及日常,才能抓住那渺小的机会。
或许过多的关注,会引起类似于刚刚“没事把注意力放老师身上干什么”的戒备,但她必须这么做。
从探病归来之后,她就是如此下定决心的。
遵从内心的想法,她在此刻问出了声。
“平川老师,诗织冒昧地问一下,是什么事情呢?”
语气平缓,又在平缓之中,藏着少女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能够为她的平川老师分担、甚至解决烦恼,是一个很好的拉近距离的机会。
她要抓住这个机会。
甚至说,如果,这個烦恼触及到了属于个人的秘密,能够和平川老师分享这个秘密的她,将会更大程度得拉近距离。
筱原诗织是如此期待着的。
平川哲文面对少女的询问,则是显得有些迟疑。
“这个……”
怎么说呢,身为教师,个人的私事他是没打算和学生说的,不过,在想了又想之后,特别是,这个问题还是筱原诗织主动询问的,所以,他的脑海中还是冒出了——
或许,真的可以向这名大小姐请教一下这个事情——这种念头。
毕竟都是女生,总比他更加了解吧?
于是,片刻后,他还是将问题问了出来。
依旧是用着中午的说辞。
“筱原同学,我想问一下,如果不小心因为一些事情,冒犯到了一名女性,该怎么道歉,你觉得,才能展示自己的诚意呢?”
“……”
内心期待着、能够为她的平川老师分担烦恼的筱原大小姐,藏于内心的小心思一下子破灭。
“嗯?怎么了吗?”
平川哲文诧异地看了身边的少女一眼,她的脸色颇为怪异。
“……不,没什么。”
筱原诗织深呼吸了一口气,默默摇头说道。
想想还真是……莫名其妙。
似乎,每一次在她下定决心的时候,总会遇到让她受挫的事情。
每一次都是,就连这次也不例外。刚想着能够拉近距离,结果遇到的又是这样的令人讨厌的问题。
然而,更加悲哀的是……
她已经习惯了。
嗯,数次的挫折竟是让她有些习惯了。
呵。
在身边的教师表达疑问的目光里,筱原诗织自嘲地笑了一下,嘴角弯起。
平川哲文:“……”
嗯……为什么突然笑了一下,还是嘲讽的笑意,这是干什么,嘲笑他吗?
平川哲文感觉内心受到了伤害。
“那个,筱原同学,嘲笑老师,有点恶劣哦……”
筱原诗织叹了叹气,有些心累地走下社团大楼最后一级阶梯。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平川老师是会因为这种事情。”
“……不行吗?”
“我没猜错的话,平川老师大概是钻牛角尖了。”
“嗯?为什么这么说?”
“毕竟按常理来说,平川老师并非那种读不懂空气的人,我只是觉得,您不应该被这种小事情难住而已。”
正相反,这位总是与各种学生、以及学生家长打交道的教师,不说善于交际,至少也不至于社交能力低下到连道歉都不会。
所以,这么推测下来,只能是钻牛角尖了——或者是隐瞒了什么条件。
不过未知的事情没必要猜测,这样只会把问题复杂化,只需要根据已知条件推理就好。
“是吧?”
筱原诗织反问道。
平川哲文没声音。
这名大小姐继续开口,给出了她的答案。
“平川老师如果想要真诚地道歉的话,笼统地把道歉的对象概括为‘女性’是不妥的。”
“毕竟,每个人的性格爱好都有差异,绝对不是一个‘女性’能够概括的。想展示真心,应当足够了解对方,然后,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
“针对学生要因材施教,同样的道理,想要道歉当然也要投其所好。”筱原诗织随意地举了一个例子。
她不喜欢各种社交,在班上也没心思结交什么好友,不过并不代表她不会。
从小就接受着各种精英教育的大小姐,礼仪课也是满分的——只是,很显然没有课程教过她,该怎么恋爱。
平川哲文低头沉默了一阵子,思考着筱原诗织的答案。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两人已经换好鞋子,走出了教学楼的鞋柜。
“筱原同学,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钻牛角尖了。”
撑着伞走在出校的走道,道路两边,是明亮的路灯,散射着白色的光泽。
光照入夜,照亮半空中的雨丝。
隔着雨丝织成的雨幕,平川哲文对着筱原诗织郑重地感谢了一声。
“谢谢。”
“没关系,能够帮到平川老师就好。”筱原诗织姣好的脸在伞下昏暗处,微微偏过,留给他一个侧脸。
平川哲文收回眼神,看向前方的路,潮湿的地面,反射着模模糊糊团状的路灯。
筱原诗织说得没有错,他真的是钻牛角尖了。
因为是第一次和异性如此接触,所以,总是放不下这件事,就算在想着该如何道歉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总想着,因为这种事情冒犯了对方,应该怎么道歉呢?
实际上,道歉就是道歉,不管是为了什么事情去道歉,都没跳出道歉的范畴。
而用哲学的方法来说,他犯的错误就是——过于看重事物的个性而忽略了共性。
道歉就是道歉,最重要的,就是展现诚意,而展现诚意,的确如筱原大小姐所言,应该因人而异、投其所好。
根据对方在意的事情去准备道歉的礼物、或者是别的什么,总没有错。
那么就以此为思考方向吧,小笠佐衣子,到底在意什么呢?
不过……这个问题也很困难啊,应该说相当困难。
他跟她之间,没有交集,更谈何了解呢?
不对,也不是完全没有。
平川哲文开始回忆。
根据他出色的记忆力,还有他的推测,他和小笠佐衣子之间,应该大约有五次交集。
第一次,自然就是首次在超市遇见的时候,他还把她错认为了她的姐姐,不过她也没有否认,而是伪装着她姐姐,很自然地和他交流。
第二次,应该是在去京都之前,她在电车站遇见了他,因为某种理由,质问着他“为什么要答应她,和她一起去京都”——当时因为不知道双胞胎的存在所以没有怀疑,现在回想一下,这种问题不像是天然呆的小笠铃木子能够问出口的。
第三次,“因为担心姐姐照顾不好自己而跟去京都”,在京都的早上,餐厅遇见的时候,她还代替她的姐姐拒绝了和他一起去学校——当时她还因为扮演得不像而让他产生了怀疑来着——最终也导致他被校门口的保安拦住了。琇書網
第四次,京都的晚上帮忙照顾生病的他。
第五次,就是昨晚超市的遇见——关键是,临走前还特意折返回来,叮嘱他不要把事情告诉她姐姐。
“……”
嗯……梳理结束,似乎有惊人的发现啊。
除去第四件事情,把剩余四件事情串联起来,就能够发现,似乎不管发生什么,这位小笠佐衣子的行为,都绕不开她的姐姐呢……
为什么呢?
唯一的答案就是,这位佐衣子——
是姐控吧?
平川哲文认为他找到了答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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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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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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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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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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