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瑞言挪开目光,胸口有点堵。
“但性质不一样,对她是哥哥照顾妹妹那种,对你,是男人照顾女人那种。”
赫瑞言一口气顺了下来,仰头去看他,恰好他也正低头,目光撞了个正着。
窗外,大雪纷飞,卫生间水声哗哗,房间里是安静的。
这份安静没有让人喘不过气,甚至有了些许安宁祥和之感。
赫瑞言后知后觉的想,我这是在吃醋吗?
我疯了吗?
她虚咳一声,“谢谢!”
“你已经说过了,而且……”
陆绎把她的湿发捏一搓在手上,捻着,“能不用说的吗?”
赫瑞言:“……”
时间跳到了下一分钟,漫长地像过了一个世纪。
陆绎突然低头,在她湿发上飞快的亲一下:“就这样,算谢了。”
赫瑞言气笑,“陆二少,你的要求还真简单。”
“复杂的,你会同意吗?”陆绎逼视她的脸。
同意个屁,不一巴掌拍死你!
赫瑞言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正要说话,陆绎一歪头,凑到她耳边:“我不趁人之危。”
赫瑞言怼回去:“你这顶多算趁老天之危。”
陆绎拍拍她脑袋,“也不错。”
“别拍我脑袋!”赫瑞言挥开他的手。
“拍着舒服。”陆绎放肆的揉几下:“我包里有方便面,吃不吃。”
他还带了这个?
赫瑞言冲他翘下大拇指:“吃!”
整整两天一夜,她只在飞机上吃了两顿航空餐,早饿疯了。
……
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是什么?
就是在你饿到饥肠辘辘的时候,有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赵明扬冲完澡,闻到香味,饿虎扑食一样,三口两口连汤都喝了个精光。
赫瑞言也没斯文到哪里去。
吃完,赵明扬满足的摸着肚子,“赫律师,介意我抽只烟吗,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也给我一支。”
赵明扬把烟递过去,赫瑞言还没接到,就被陆绎中途截走。
吃人嘴短,用人手软,赫瑞言一哂:“给一支吧,二少。”
“真想抽?”
赫瑞言点点头,小眼神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陆绎心软:“抽完这一根,戒了。”
赫瑞言心说你趁老天之危也就算了,还想让我戒烟,美的你!
脑袋却点了几下,皮笑肉不笑道;“我尽量。”
“我陪你一起戒!”陆绎点着打火机,把脸凑近了。
赫瑞言点着烟,冲他脸上流氓的喷了一口,有点挑衅的意思--戒得了吗,你?
陆绎勾了下唇,伸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这会神气了,我去冲一下。”
“嘶--”
赫瑞言捂着微痛的额头,有种一脚踹他屁股上的冲动。
这家伙小动作怎么这么多?
……
吃饱,喝足。
赵明扬打好地铺,头一歪,直接呼上了。
赫瑞言听着他的呼声,气笑:“你说,他老婆怎么受得了?”
陆绎穿着一套黑色的运动服盘腿坐在地铺,盯着赫瑞言:“我可以要求上床睡吗,至少离他远点。”
赫瑞言在他灼灼的视线中,喝了口水,咽干净了,才平淡道:“二少同学,出门在外,别那么挑剔,能将就,就将就,打个呼而已。”
“我不想将就!”
陆绎爬上床,把枕头往外面靠靠,一仰头躺下来,拉过被子的一角,“我就是想离你近点,不会有任何事情的。”
赫瑞言眼皮突然跳了几下。
陆绎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如果你想发生点什么,我也愿意。”
赫瑞言:“老司机,别在我面前飙车,小心我把你方向盘都砸了!”
她冷笑着把枕头往里面挪挪,关灯,睡觉。
一床被子,两人各自盖了个角,跟挺尸似的,中间空出两个身位。
黑暗中,人的听觉,视觉被无限放大。
赫瑞言在震耳欲聋的呼声中,居然还能听到了陆绎清浅的呼吸声。
一下,一下。
不轻,不重。
忽然,手上一热,他的大掌握上来,将她的包裹在掌心。
这混蛋!
还说不会有任何事情,这手都握上了!
赫瑞言抽了下,没抽动,扭头用眼睛瞪他。
“你偷看我?”陆绎说完,扭过头,目光与她对视。
“二少,要点脸,是你先抓着我的手不放的。”
陆绎笑,不接这一茬,“你不用偷看,你想看哪里都可以!”
赫瑞言微微恍神半秒。
“我身材保持的还不错,腰肌,腹肌,肱二头肌都有,俯卧撑二百个起步,引体向上一百个起步,平板支撑二十分钟没问题。”
“所以……”
“所以,你将来会比很多女人都幸福。”
有榔头吗,我要砸方向盘!
赫瑞言心里“嘿”了一声,又用力的抽了几下手,还是没抽动,
陆绎索性转了个身,盯着她看,“前面你提到阮奕洁,关于她,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赫瑞言:“……”什么意思?
陆绎:“有想问的,今天晚上你只管问,知无不言。过了今晚,别再和我提起她。”
赫瑞言看着他,暗暗深呼吸。
陆绎轻声说:“我已经将她在我心里剔除得干干净净,否则,不会来追你。”
赫瑞言嘴角一丝几乎不可见的微妙上扬,只是下一秒,陆绎的话,又让她抓狂起来。
“以后我对你,只会比对她好一万倍,这人的醋,你根本不用吃。”
她吃醋?
她赫大律师会吃醋?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她了!
黑暗中,赫瑞言皮笑肉不笑了下,好吧,她承认,那一秒钟是有些酸意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是从上一趟美国之行开始的,他把她从酒店外,抱到酒店里面,又在她门口放了一双羊皮小靴!
那双鞋子穿到脚上时,那种暖意,让她足足沉默了两分钟。
和李乾离婚后,她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战士,身披盔甲,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可是……那都是表象。
内心呢?
一双温暖的鞋子,其实就能把她打倒。
那天,她清楚的记得那两分钟里,她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全然无用,两只手攥成拳,又松开,又攥成拳,又松开。
用痛,用全身力气去克制着、试图摆脱这种无力感……一个女人对控制不住自己感情的无力感。
琇書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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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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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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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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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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