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睡忘了。”
“我也没有吃,要不,一起吧。”
“怎么一起?”宋年夕鼓足勇气问。
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会,“你的伤,可以出门吗?”
“可以,但不能走长路。”
“行,半个小时后,我来接你,我们先去吃饭,再去看场电影。”
“电影?”宋年夕大吃一惊。
“估计你这几天在病床上都躺腻歪了,可以适当展开一点娱乐活动。”
“……”
宋年夕犹豫几秒,轻轻点点头:“好!”
“等我!”
轻柔的两个字,在夜里,像飘渺的轻纱,缠绵悱恻,让宋年夕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
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打开衣橱,看看穿什么样子衣服适合吃饭,看电影。
衣橱里的衣服,大都是黑白两色,裤子都是一水色的牛仔裤,素净的要死。
宋年夕皱眉,真奇怪,怎么就没有一件亮色的呢。
想到这里,她惊了惊。
从前,她的世界活得沉重,单调,枯燥,黑白两色是她真实的写照。
而现在……
而现在,她晚上几乎不用吃安眠药,躺到床上只要想着那个男人,整个身体连同内心,都很放松。
生活里多了一个他,就像一束光从裂缝里照了进来。有了阳光,有了色彩,连穿衣服都不想再用黑白两色。
看着自己的衣橱,宋年夕发愁了。
今天晚上穿什么好呢?
……
到了约定的时间,宋年夕坐电梯下楼。
走出公寓大堂,远远就看到男人倚着车身打电话,一袭灰色风衣,下身是藏蓝色牛仔裤,大半张脸隐在灯影下。
秋风,吹起他的衣角,比着平常还添几分发洒脱。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怕是看惯了,宋年夕的呼吸,依然忍不住为那个男人一滞。
陆续挂了电话,察觉到空气里似乎不对,转身去看。
四目相对,周围的光仿佛都在渐渐变得暗淡,只余下落在彼此身上光辉。
她也穿了风衣,米色的,里面似乎是白色的衬衫,唯一的亮点,是脖子里一条粉色的丝巾,衬得她肤白如雪,轻灵娇艳。
粉色?
他从未见在她身上见过这个颜色。
两个人,彼此打量着彼此,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沉默着。
几天不见……再见面,竟恍如隔世。
“过来。”
陆续习惯性眯眯眼,手向她招了招。
宋年夕别过脸,不去看他的眼睛,但走得近了,却又不能不看。Χiυmъ.cοΜ
“丝巾很漂亮。”
男人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呼在耳畔,她还没来得避开,手已经被他握在掌心。
心里有些小窃喜,他竟然注意到了她的不同。
陆续打开后座的车门,“上车吧!”
“坐后面?”宋年夕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嗯,有人开车。”
“谁?”
“阿宝。”
宋年夕这会才发现,这车不是他开惯的越野车,而是辆黑色的豪华轿车,车的牌子不认识。
她坐进车里,男人也弯腰坐进来。
轿车的车座空间,没有越野车那么大,而陆续的个子高大,长手长脚。
他一进来,后座一下子就变得说不出的拥挤。
“开车。”
陆续说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分开她的,两人变成十指相握。
因为运动和打拳的原因,他的手很大,指关节分明,手心里,有一层薄薄的茧。
而宋年夕的手,却是小小的,细细的,柔柔的。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她觉得他只要稍稍一使劲,就能将她的手指夹断。
头,微微有些轻微的眩晕。
陆续一上车,就把视线胶着在她的脸上,目光甚至有些肆无忌惮。
好几天没见,想得慌。
偏偏这个女人脸上一副淡然平静的表情,一点激动都看不出来。
气人!
打开车灯,拨开她的长发,将她的小脸抬起来……
“什么时候拆线?”
“明天。”
“自己拆?”
男人的气息喷到宋年夕的脸上,她口干舌燥,几乎不敢用力呼吸:“我对着镜子可以的。”
“小腹上的伤呢?”
“微创手术,不用拆线,再养几天,就能上班了。”
“宋年夕……”
他微笑,用他特有的语调,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
“好几天没见面,你见到我,都不激动的吗?”
“我……”
话音刚落,腰上多了一只手,手心灼热。
不等她反应过来,那只手稍稍一用劲,屁股便坐在了他的腿上。
宋年夕:“你干什么?”
陆续舒了口气,抚过女人紧绷的脊背,低声道:“没什么,换个姿势,方便……”
“吻你”两个字直接转化成了动作。
扶在她侧腰的手蓦地收紧--
仿佛她是世界上仅剩的一处水源,让他是那样的疯狂和饥渴……宋年夕简直被他的吻吓坏了。
手,不受控制的环住了他的腰身……
吴阿宝默默地看了眼倒后境,手指一按,挡板慢慢升上去。
哎!
开个车,被人喂一嘴狗粮,还得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人生啊!
太艰难!
……
许久,陆续轻轻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似笑非笑。
“又进步了,竟然没有咬到我。”
以前亲她,她就像是个小学生一样,动不动就咬到她的唇。
宋年夕真想拿什么东西堵住这个男人的嘴。
能不能不要点评,讨厌死了!
男人的手指,温柔地顺着她的下颔往她的耳垂方向滑过去。
从自捏着她的耳垂睡了一夜后,他好像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么柔柔软软的一小片东西。
手欠的时候,总想摸一摸。
“好像大了一点。”
“什么大了一点?”
“你的耳垂啊?是被我摸大的吗?”
宋年夕呼吸一下子就顿住了,心头颤了几颤。
该死的妖孽,能不能不耍流氓,好好说话。
宋年夕拍开她耳朵上的手,用手撑着往边上坐了坐,拉大一点与他的距离。
陆续悄无声息的勾了勾唇角,这个女人,真是不经逗啊!
车子停下来。
宋年夕看了眼窗外,从包里掏出两个一次性口罩,递过去一个。
“干什么?”男人骤然变了脸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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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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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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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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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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