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是自己受伤太多次惹她心疼了,又有点难以掩饰的小得意,因为钟华甄对他比以前要好多了。
钟华甄对他则是无奈居多,他年轻气盛,索求无度,看她实在累了,才不情不愿歇下,手脚都缠她身上,让钟华甄手放下去帮他。
他们两个由好友转变成如今的关系,并不显突兀。李煦喜欢缠她,她则半推半就,从了好多次后,他现在就算是咬她敏|感,也不会流鼻血。
在钟华甄眼中,李煦有时像个真正的男人,但情|欲却又放在第二位,他仿佛只是喜欢觉得和她一起,让她浮在云端样,有些轻飘飘。
第二天清晨时,钟华甄还没起,李煦就已经穿好银甲,她的长发散在枕头上,纤白胳膊上有指痕,李煦这祖宗力气大,起兴致就控制不住。
钟华甄昨天后背轻靠他胸膛,被他从后搂住弄了一顿,手都颤|抖要抬不起来,他还咬她耳朵说怪|话,让她脸红大半,现在困得紧。
当被李煦摇醒时,她眼神还是茫然的。
“我要走了,”李煦坐在床边说,“如果快的话,一个月能赶回来,你要是无聊想出去玩,必须要带人。”
他知道钟华甄困,但他觉得如果她一醒来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一定会孤单。wWW.ΧìǔΜЬ.CǒΜ
“你不用太赶,若无万全之策,尽量不要动手,追风那匹马都没了,你还得训训新的,”她轻揉眼睛,“我也得先回京一趟,南夫人那里肯定担心。”
“来回一趟多累,”他咕哝几声,轻扒弄她头皮,“如果真想回去我也不拦你,记得让侍卫护送,继续睡吧。”
钟华甄轻握一下他的手,眉眼轻弯道:“早日平安归来。”
李煦摸摸她的头,“那我走了。”
钟华甄点头,看他一步三回头慢慢离开。
她闭回眼睛。
钟华甄在军营照顾李煦时,遇见了陆郴,不过陆郴没认出她。
当初帮李肇的事不太好说出口,她也不太了解李煦对此的反应,不过不要紧,等她没了之后李煦想怪也怪不到她。
钟华甄知道自己心里喜欢他,她怕李煦对她太好,自己会陷得很深,以至于最后会抽不出身。
可这是不行的,她与威平候没见过面,但他们是亲父女,而长公主对皇帝厌恶至极,连他病逝都没去看一眼。
钟华甄甚至听罗嬷嬷说过皇帝秘密寄了信件给长公主,她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在佛堂烧了。
不牵连到下一辈,谈何容易?
李煦从万州小城离开之后,钟华甄又在宅子里待了几天。
等青州那边派人来信之后,钟华甄才有了动静,让人备马车,准备回京。李煦虽走了,但也专门派了将军来保护她,钟华甄心中轻叹,什么都没说。
没想到要走时会踢次铁板。
她不想带太多人,这让李煦留下的刘将军有那么点为难。
他在攻城时是守后方的,与安城派来派来打算夹击主力部队的士兵对上,手臂处骨折受伤,暂时上不了战场。
现在来护钟华甄,是得李煦命令,说让他照看好以后的皇后娘娘。
“姑娘,恕难从命,”这位刘将军半跪在地上,低头说,“末将虽是粗人,但应下的事便是承诺,您要是一个人走了,路上出了事,末将必当愧疚万分,恐怕要解甲归田。”
钟华甄坐在红木圆桌旁,轻抿口茶,也猜到他这般恭敬,大抵是李煦对他说过什么。
她只是道:“青州侍卫会护送我回去,将军若是送我一人走了,岂非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同陛下关系不一般?陛下此番不是来享乐,孰轻孰重你该分得清,若你把我护送出去,镇仁侯明天或许就要说陛下昏庸。”
她的身份无人知道,除了和她有过相处的龚副将外,旁的不少人都只以为她是中途和李煦勾搭上的。
钟华甄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够明白,李煦的人只要是脑子正常,都应该能分辨出轻重。
结果刘将军偏偏就随了李煦,软硬都不吃,脾气倔得跟牛一样,见她不同意,干脆跪在地上不起来,让钟华甄甚至觉得自己再多说下去,都该引起他的怀疑。
她紧紧按住额头,心想李煦的人怎么都跟他一个德行?她这什么还没说,怎么就认定她一定会出危险?
钟华甄道:“罢了,我会带多些人,这样便不算违反你的承诺。不过刘将军还是在这养伤吧,如果过几天陛下有事要吩咐你,你不在岂非贻误战机?我还不至于如此之蠢,就算益州目前不稳定,但回京路上还是安全的,其他的不用再多说,我累了,想歇息。”
这将军嘴巴张开,见她起身回房,也没敢再冒犯,只得行礼离开。
钟华甄回屋便趴在床上,刘将军不可能不跟着她,她想该怎么样做才能让随行队伍人数减少。
要是太多,计划再周全都容易出岔子。
钟华甄头磕枕头,心想都怪李煦,她不是小孩,派个将军看管她算什么?
等她回过神发觉自己心里有什么想法后,立马在床上辗转反侧起来,捂住红脸觉得自己幼稚,什么时候变得也会像他一样胡乱怪人?
李煦性子里有些大大咧咧,可在她的事上却比谁都上心,从小就这样,怪谁都行,就怪不到他身上。
她慢慢松出口气,还是打算等到离行之日再说。
……
现在是冷秋之日,凉风吹在身上时会让人有些寒冷,宅子里的人在为钟华甄准备回京之物,李煦出征也已经五六天。
钟华甄也打算要离开,她上马车时,扶着车沿顿了一下,回头让这位将军带着武力高的,不要浪费战场后方兵力。
她声音淡淡,却又有压迫感。
这将军也是头次见到这姑娘硬脾气,还有些琢磨不透,心觉不愧是李煦亲选出来的皇后,镇得住场子。
钟华甄的马车慢慢行驶在回京的官道上,晚秋总要下雨添些凄清。
雨水滴答落在马车定上,风中夹杂雨水,才刚到傍晚便一片漆黑,车队在赶路前往最近的一个驿站,而她在心里默默计算时间。
给她传信的暗探是长公主身边的人,跟她说过会在这附近设伏,望她千万要小心。
这是山野之地,多崎岖不平,有山匪横行,若是不早做调查,可能连周边地形都摸不透,不远处还有座少人知道的高崖,是脱身冒险的好地方。
她抿唇等待,过了没多久,旁边突然传来打斗声,马匹嘶叫,马夫掉下马车,钟华甄扶着车壁勉强坐稳。
周边传来打斗的声音,有人高喊保护马车。
钟华甄以为是钟家的人来了,打算坐得朝外一些,忽然听到有人交谈声,她的动作一顿。
来的人不是钟家的人,他们说着钟华甄听不懂的话。
她立马屏住呼吸,把心提在喉咙里,是遇到劫匪!
马突然失控一般四处乱窜,横冲直撞,钟华甄的额头磕到桌子一角,立即涌流出血,她还来不及嘶疼一声,便又跌倒在马车之中。
周边乱成了一团,雨声混杂马蹄重重落地声,钟华甄捂住流血的伤口,在马车之中根本站不稳。
马不知道在往哪里跑,后面有人在紧追,钟华甄颠得头晕目眩,一个人突然拉住车上的缰绳,沉声叫句姑娘。
钟华甄身体一僵,血液倒流。
……
雨冲洗刀上的血液,就着暗淡的火折子,能看清崖边留下的两道车辙,没有停顿,直接掉下山崖。
刘将军脸色铁青站在中,寒夜中的冷风刺骨般寒冷。
后边的将士压着几个匪徒过来,抱拳禀报道:“禀将军,还剩三个活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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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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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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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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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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