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和老远就能听到柠檬同学的热情,“汪”个没完,在太子怀中也不肯老实,扭动着矮小的四肢,拼了命的想要证明自己是一只能够独自行走的小狗。太子被这破狗整的焦头烂额,他真的对小动物没什么一般人都会有的耐心与喜爱之情。
本来闻湛还爱屋及乌的告诉自己,这是祁和的狗,稍微能看柠檬顺眼一点,被闹腾了一路,他现在的想法是,果然是司徒器送的玩意!真烦!
走到祁和身边时,闻湛微不可察的扫了眼不远处的司徒器,然后对祁和道:“这里也没什么可看的,咱们走走?”
“殿下不忙了?”祁和就像是两只脚扎进了土地,纹丝不动,对闻湛的提议充耳不闻。只是随便找了个问题回道。祁和不想和太子去走走,但更不想在大庭观众之下拉拉扯扯。
“暂时得了些空闲,就来找你了。”闻湛笑着道,坚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话一般人听了都会感动,因为它隐含的意思就是你说如此有趣,比任何事情都吸引我。可是这话在祁和听来,却只感觉到了头疼,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说的重了不行,轻了更不行,十分为难,但他还是努力的想要让闻湛明白他俩真的不可能。
就在祁和左右为难时,已经绕着田埂又带队跑回来一圈的司徒器,高声安排好队伍原地休息由副队长负责之后,就跑了过来。横插一杠,给太子请安:“殿下。”
“司徒少将军怎么不继续训练了?”太子对司徒器没什么好感,与谢望一样,他感觉到了来自司徒器的威胁。他们本来在祁和面前都是一样的,那个时候他还可以自我安慰,祁和的性格便是如此。但司徒器出现了,他是如此明显的得到了祁和的偏爱,提醒了众人祁和也有与众不同的一面,只是那一面不会对他们展露。
但是凭什么呢?
他才是祁和的表哥,他们一同长大,他们本就该一直在一起。
“臣想来问问殿下出现于此,是有什么指正。”司徒器拱手,回答的不卑不亢,既不挑衅却也并不惧怕太子。
而这,正是大启这个时代所最欣赏的一种面对权贵的态度。
绝不摧眉折腰!
与之后时代当中央集权达到顶峰,人人都是王权的奴隶,稍微说一句大不敬的话都要诚惶诚恐的社会风气有很大不同。
太子闻湛挑眉,心里更加不喜欢司徒器了,倒不是那种觉得自己身为太子的权威被挑衅的不喜,而是觉得司徒器就是故意让他在祁和面前没脸的不喜。不过,太子是什么人呢?他肯定会反击回来:“指正不敢说,孤只是想问问少将军,是一直这么不务正业,还是……?”
“大概是上行下效吧。”司徒器也没客气,再次怼了回去,“臣看殿下也很有空啊。”
作为四九城的第一纨绔,司徒器还没怕过谁。
太子面色不善的看了眼司徒器,很想给眼前这个愣头青一点教训。但是,等他想到眼前的愣头青并不是他能够打过的,最终还是只能选择了放弃。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莫过于此,你和对方玩脑子,对方却偏偏要和你比武力。
太子从小文武双全,勤于骑射,在武功方面也不是花花架子,他并不弱。只是个不弱还要看与谁比,至少他是打不过能在皇宫之内自由出入的司徒器的。使一些阴招也许可以的,但有祁和在一旁观看,那样的动作未免落了下乘。
全世界都知道公子和是个君子,闻湛以此类推,觉得祁和看到不会喜欢看到太过卑鄙的武功路数与比斗的。
就在两人这么不上不下的僵硬对峙时,祁和终于站了出来。
不要争吵,要和谐,不如我们……
打火锅吧。
司徒器&太子:“???”
祁和比哦啊哦是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两顿!
简单来说就是,祁和想吃火锅了。
太子立刻表示:“好巧,孤也是。”
司徒器给了太子一个“你这个舔狗”的鄙夷眼神。
“你不想吃吗?”祁和看着司徒器。
司徒器立刻挺胸抬头:“我最喜欢吃火锅了!”
“你知道火锅是什么嘛?”太子嗤笑,大启对火锅的官方叫法其实是古董羹,由火锅开锅时的咕咚声而得名。是火锅最早的变体,由鼎器为锅,麻辣鲜香,老少咸宜。火锅是祁和独自的叫法,小时候还被人善意的笑话为小孩子不会说话,自己编了个词。
“我当然知道。”司徒器微微昂起了下巴,“我与阿和一起吃过。”
短短两句话,高手之间不见硝烟的过招就已经再一次开始了,太子本来以为这是只有与祁和亲近之人才懂的东西。没想到,不知道何时,司徒器已经是祁和的亲近之人了。
祁和再一次提出了他的想法,三人分开来准备火锅所需。
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分开司徒器和太子,他俩就像是两只斗鸡,一个对眼就能互啄一番。
祁和为此强行非要增加吃火锅的难度,表示只有他们自己准备的火锅,才是真正好吃的火锅。
重音在“自己”两个字上。
“你说,怎么做。”司徒器与太子异口同声,再一次开始了无声的较量。
祁和心力交瘁,已经关不上了,只想早点把这两人分开。他让司徒器去负责找肉、切肉、片肉,并要求要薄如蝉翼的,牛肉、羊肉还有兔肉,他什么肉都想吃一吃。又让太子殿下负责去找合适的锅具与火锅底料,鸳鸯已经不足以满足祁和,他还想吃各式各样不同的味道。
总之,这足可以分开他们一上午了。
“我负责蔬菜。”祁和也给自己布置了任务,并说清楚了要求。可以带着婢女仆从帮忙,不帮忙,他也不放心真的任由这两位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大少爷动手,但必须有自己亲自参与的部分。
太子与司徒器同时点了点头,然后就忙了起来。太子快司徒器一步,因为司徒器还有停在那边等着训练的队伍需要他去安顿。
祁和也开始了蔬菜的选择,这寒冬腊月的,菜反而比肉还要稀缺,特别是北方,家家户户存的不是白菜就是土豆。想吃点别的,那真是比登天还难。祁和使劲浑身解数,也才找到了那么几样,还少的可怜。
祁和三人要吃火锅的消息,不知怎么不胫而走,甚至传到了女天子那里。女天子不便在坞堡露面,只是派来身边的大宫女,委婉的表示,她调制蘸料世界第一棒。
祁和:“……”
不仅如此,连姜老夫人也来凑热闹,加她一个,她就本事给祁和变出来河鲜,让他吃个与众不同的锅。
最后连祁同都忍不住心动,找到祁和,憋了半天,支支吾吾的好不容易才说清楚,他可以准备炭火,保证不会让浓烟过多。
祁和能说什么呢?只能都答应了下来。
吃火锅嘛,自然还是人多热闹,特别是在冬天,真的,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东西了,大家围坐在一起,品云卷云舒,看苍茫大地。
努力一上午,最终大家齐聚在了祁和的小院,吃上了让人食指大动的火锅。
姜家的小娘子小郎君们也被姜老夫人一起带了过来。
大圆桌上,放着好几个小火炉,每个炉上都架着个铜鼎汤锅,深腹圆底,区分五格,每一格里都滚沸着不同颜色、不同味道的底料。由婢女把真的切成薄片的红肉,下到了锅中,发出了咕咚,咕咚的声音。千锅百味,热气腾腾,大家举箸大啖,气氛渐入佳境,吃的酣畅淋漓。
除火锅以外,还有各式各样的配菜,去月亲自下厨做的小酥肉外酥里嫩,肥而不腻,让人垂涎三尺,无法忘怀。
“怎么能这么好吃。”去月给霜月偷偷分出去了一点点,霜月躲在后面吃的都快哭了,真的太好吃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到最后,便就这样一起迎来了那年的第一场大雪。
酒足饭饱,祁和忍不住站起来,走到门边,伸出手去,接住了飘飘洒洒从天而降的大雪,他惊讶的看着掌心之中的六瓣晶体,对屋内的人说:“看,下雪了。”
在一片白雪皑皑、银装素裹中,世界变得格外美丽。
祁和玩心大起,要去院里堆个雪人。司徒器和太子无奈跟上,也陪祁和堆了起来,可惜,到最后,祁和的雪人也没能堆出来,倒是莫名其妙打起了雪仗。
也不知道第一个雪球来自于谁,只知道那雪球准确无误的落到了太子身上,不疼,毕竟雪球滚的也不算是多么严实,几乎还没到太子眼前便已经散开了。但就像是天女散花一样,落了满身。太子是个睚眦必报的,第一反应就是把雪球之罪归功到司徒器身上,并迅速做出了反击。
司徒器被打的有一瞬间的懵逼,等反应过来了,那必然是不能忍的。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连霜月、去月等人都被拉下了水。祁和哈哈大笑,憋屈了这么久,他真的太需要这么一场放纵了。
在“枪林弹雨”中,司徒器始终保护着祁和不受伤害。
太子却更加生气了,他也想保护祁和!
柠檬兴奋的跟着在大家的脚下跑来跑去,汪汪大叫,变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小白狗,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梅花脚印。
司徒器为保护祁和而“受伤”数次,祁和忍不住问他:“你傻不傻啊,这只是雪。”
司徒器摇摇头,保护祁和,他是认真的!
女天子和姜老夫人一起坐在廊下,看着难得幼稚的孩子们,看上去是与世无争,在闲话家常。但只有女天子身边的大宫女知道,挑起战争的第一颗雪球,正是出自女天子之手。别问她怎么知道,给天子捏雪球就是她。
尖叫声,欢笑声,不绝于耳,再没有比在冬天吃火锅,打雪仗更加快乐的事情了。
“要是明年也这样就好了。”祁和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太子闻湛就站在祁和身边,这一刻,他好像不再是太子,只是个寻常的表哥,他对祁和道:“当然,明年一定也能再来一次的。”
在皇宫里,在天平盛世之下。
司徒器暗暗在心里发誓,他一定会替祁和实现心中所愿。
……
祁和就这么在坞堡住了下来。
每天看着坞堡内的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感受着田园牧歌般的隐居生活,宁静,平淡,以及……
十分、十分的无聊!
祁和知道有人、甚至是很大一部分人,都曾向往过这样简单质朴的田间生活,用心去感受泥土的芬芳,坐听雨落下后花开的诗意生活,他们觉得只有这样整个人的灵活才会得到洗涤,再不受横流的物欲影响。
祁和曾经也是这么坚信的。
但是如今,当祁和实实在在的去感受了所谓的田园生活之后,他可以负责任的说,他不喜欢。他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喜欢,反正他是不会喜欢的。m.xiumb.com
倒不是干活累不累的问题,反正又不用祁和真的扛起锄头去下地农作,而是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有了。
在现代好歹有电视,有网络,手机一开,仿佛全世界在争相对你sayhi。
永远也不用担心无聊到问题。
但是在古代,在点个油灯都费劲儿的古代,隐居乡野的平静生活那是真平静啊,因为除了平静,什么也得不到了。
来到坞堡的第一天,祁和很开心,又是吃火锅,又是打雪仗,最后还躺在小院的躺椅上,像个慵懒的猫,抱着柠檬睡了个昏天黑地,仿佛要把这段时间因为担惊受怕而错过的睡眠时间都给睡回来。哪怕最后不出意外的生病了,他还是很开心。
但是,等他病好之后,睡的实在是不想再时,他起身,茫然四顾,才终于想到了一个问题,除了这,他还能有什么娱乐或者生活吗?
好像就没有了啊。
连女天子都只是在蛰伏等待,祁和就更没什么用了。他曾经被囚禁在宫里的时候,好歹还有写书作为打发时间的办法,那是他创作欲最旺盛的时候。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跑的时候,只记得带上了玉玺和柠檬。
现在玉玺物归原主,得到了女天子的欣喜与夸奖,就放她的书房;柠檬也从一条金贵、四蹄都甚少染尘的小白狗,变成了一头十足十在田野里整日撒欢打滚、人见人爱的田园犬,快乐的不得了。
唯有祁和,郁闷的发现,自己忘记把稿子拿出来了。曾经写过的东西全都付诸东流,毕竟他也没有什么过目不忘的本事。就,很多人会有个思维怪区,觉得作者一定会记得自己写的东西,但是,真的不是这样的。特别是当这个作者写过不只一本书的时候,他对书本的记忆力就很有限了。
至少不可能做到稿子丢失了,转头就能再默出来一本的地步。
祁和更惨,他的思维一般都是那种信马由缰、想到哪里写到哪里的类型,必须得抓住稍纵即逝的灵感当场写下,写完也就算完了。等最后整合在一起时,他有时候甚至都会惊叹,这真的是我写的?
现在的情况就是,祁和还没有来得及整合,只是记录下了他东一块西一块的灵感,还有个大略的大纲。
大纲祁和倒是差不离的能写出来。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看着大纲,祁和真的是一点动笔的兴趣都没有了,明明是写过的东西,再写一遍很没意思,他自己又实在是无法把写过的内容全部复述默写出来。硬着头皮继续往下写吧,祁和又担心自己之前的稿子会再也找不回来,毕竟他的稿子都是皇宫里,而皇宫现在这么乱,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总之就是很烦,特别纠结的那种烦。
就在这个时候,司徒器敲响了祁和小院的房门,今天的带兵训练已经结束了,他本应该已经累到筋疲力尽,去好好休息,备战第二天的。
但是,双脚它就是不听话啊,他能拿它怎么办?
一转眼,一抬头,祁和的小院已经就近在眼前了。黑色的门,白色的墙,还有一颗树叶已经全部落下,但依旧挺拔毅力在院中的老树,是如此显眼。
祁和诧异的问司徒器:“你怎么来啦?”
司徒器送上了手里的花,恩,在带着甲士跑步的时候,司徒器就看上了沿途的花,并在寻找对比了一番,才确定了眼前这一捧勇敢的开在初冬的花。香气扑鼻,娇艳欲滴。没有谁告诉过他要送花,或者为什么要送花,他只是下意识觉得,祁和会喜欢,那会让他心情好。
祁和接过花,果然很惊喜,虽然他前面抱怨了田园生活那么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喜欢的。好比青山绿水,也好比眼前的花。
“送给我的吗?谢谢,我很喜欢。”
司徒器这一回很生气,努力忍住了害羞,对祁和发出了邀请:“要,出去走走吗?这里晚上很漂亮。”
“好。”祁和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下来。
与司徒器并排提着灯,走在田埂上时,他才惊觉,小学鸡谈恋爱的既视感怎么这么强烈。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身边不知道何时已经长得如此高大可靠的司徒器,嗯,这位还像个皮实少年,正在描述着他小时候去司徒老家上房揭瓦下海老鱼的有趣童年呢。
立刻,什么恋爱不恋爱的顾虑就都没有,统统从祁和的脑海里消失了。没有人谈恋爱会这么谈的。
他们从一片宁静,走到了另外一片天地。
司徒器带着祁和走了坞堡之上人迹罕至的高处,身下是万丈悬崖,仰头却能看到群星闪烁。一望无际的夜空上,点缀着亿万光年之外的繁星。
古人不知道那之后是宇宙,却已经明白了俯仰天地,自己会变得异常渺小的事实。
“看。”司徒器为祁和指了一颗最闪亮的心。
不为别的,只是想让祁和意识到,无论在何时何地,他总能为他找打发时间的快乐生活,就像是当年那朵花。他总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带来细微间的感动。
司徒器扶着祁和,小心翼翼的坐在了高处。
越高的地方越冷,更不用说是在初冬的山间,哪怕祁和穿着厚厚的披风,用毛边挡脸也不例外。他只能和司徒器抱团取暖,却傻乎乎的想不到要离开这里。
因为没有受到过污染的夜空,真的很美,壮丽宏大,让人心旷神怡。
祁和哈出一团白气,正与司徒器准备开口说话的白气,彼此不分的交融到了一起。祁和笑了,司徒器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我们肉眼看到的星辰,也许在亿万年前已爆裂死亡,此刻它们的光芒到达我们的瞳孔,是最神秘的意外——”既然司徒器不说,那祁和来说也是一样的,他既是作者,也是读者。既不住自己写过的东西,因为他觉得它们充斥着功力与索然无味,但他却能记住大师之作的每一个字每一断句,他说,“这是《小王子》里说过的句子。”
谢谢你带给了我这样的神秘意外,即便也许他并不知道。
司徒器不亏是他直男的身份,思考了一会儿,跳过了询问《小王子》是什么的环节,缓缓道;“你是说,我们现在看到的,其实是星星亿万年前的尸体?”
祁和:“……”行吧,他真的再一次确定了,这肯定不是谈恋爱。
但是莫名的,祁和看着司徒器认真又努力在理解的傻样子,一下子就笑出了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
只是觉得这个哪怕是坐下,都比他高上不少的少年,是如此可爱。
可爱到他在晚上睡前想起这一幕时,唇角都在控制不住的上扬。他的眼里心里,都只剩下了司徒器,他的呼吸,他的成熟,以及他比夜空还要闪亮的眼。
他突兀的就想起了一句土味情话。
我觉得你的眼睛比星星还要闪亮好看,但我觉得我的眼睛比你的更好看,因为……你在我的眼里啊。
第二天,祁和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又一捧花,那是很小很小的白色的花,一大捧凑在一起,像极了野望的星。它们就这样被放在了祁和的眼前。
去月说,那是司徒少将军一大早,小心翼翼送来的,生怕扰了公子好眠,放下就走了。
司徒少将军与花一起放下的,还有一摞连夜默写出来的东西。
那都是他在皇宫里看祁和写过的东西,有已经被祁和废掉的稿子,也有他正在进行的部分,除了最后祁和被王贤囚禁起来司徒器没能参与的部分,他把他知道的,都写了出来,送到了祁和眼前,为他解决了他最大的困扰。
祁和惊喜的看着宣纸,他甚至都不知道司徒器还有这样过目不忘的本事。
司徒器带着甲士远远跑过祁和的小院,眼睛不受控制的一直往小院看去,也不知道祁和醒没醒,有没有看到花,有没有看到纸。司徒器最烦读书写字了,他也没什么过目不忘的本事,只是,只是……
祁和对他真的很重要,如是而已。
无论是有关于祁和的什么,他都会记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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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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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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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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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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