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王离淡淡道。
但是就越是这样,王离越是不在乎,不在乎的同时对于这个人却是更感兴趣。
“将军,你猜,我们能做到什么地步?”赵高透过王离,好像在看什么。
王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对于他招揽自己的话,轻轻问道:
“是我和你?还是胡亥?”
王离终于想起,他最后看见胡亥的时候,那眼中的困兽,跟现在的赵高不是一样的吗?
眼中的光意味不明,但是王离看着赵高的眼神隐隐有了变化。
反倒是赵高听见王离的话微微一愣,面色阴冷:“我是我,胡亥是胡亥。”
“但是,只是暂时的,暂时的。”
赵高的脸色变得极快,一下阴冷,一下可惜,一下又充满期盼。
“但是那一天,就快了,就快了。”
王离看着赵高一个人,就像在演独角戏一样,内心没有一点的恐惧,心底还有隐隐的兴奋感。
将那点兴奋压下去,万一知道自己虽然有这种欲望,但是他和赵高不一样。
“看来你很有信心。”王离面上有些漫不经心。
赵高不再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已经消失不见。
“你去见他了?”章句在房间内左手与右手下棋,棋风竟然完全不同。
房间昏暗,未开窗,但是一点也不影响赵高的视力。
章句也像没有收到丝毫影响一下,“啪嗒”“啪嗒”下着棋。
“嗯。”赵高轻声答应,然后坐到了桌上。
章句换了个位置,更赵高面对面,手上的棋子由黑白两色变成只有一手执棋。
两个人面对面,只有棋子落在棋盘的声音。
“你该走了。”章句轻声提醒。
“现在还不是时候。”
“啪嗒”,又一棋子落下。
“你的破绽真多。”章句的白子立马落下。
“谁知道那是破绽,还是陷阱呢?”赵高黑子落下。
看着面前棋盘,章句缓缓说道:“什么时候是陷阱,什么时候是破绽,可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
“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扶苏再次醒来,看见月清红着眼睛趴在自己的床边,眼里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身边的李密、月浊既然都在。
低落的氛围悄悄将几人的笼罩,扶苏扯出一抹笑,但是却格外牵强。
“你们知道了?”
语气当中尽是苦涩。
月清扯了扶苏的袖子,“公子,你告诉我,月楚是骗我的,对不对?”
……
“抱歉。”扶苏心上一酸,也觉得心上难受。
他也希望这不是真的,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月下,再也回不来了。
其余几人早就从月楚的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但是在听见扶苏说的时候,心上还是忍不住的一颤。
“呜呜呜,我不信!月下姐不会的!”月清的眼泪瞬间决堤。
他从小就是一个人,是公子收留了他,月轮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家人,那是他的哥哥姐姐,那么宠他,怎么会呢?
月下姐姐明明那么温柔的一个人,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月清的声音让众人心上更加悲戚。
“好了,别哭了。”
好一会,等得月清哭声笑了一些之后,月浊才轻声安慰。
月清抽抽搭搭的,有些停不下来,眼睛已经红肿,看着扶苏,面上还是一片苍白。
“抱歉,公子。”
扶苏摇摇头,月下死了,他也一样难受,但是月下的尸首还没有收回来。
“对了,岛上怎么样了?”
他记得当时岛上起了很大的火,他们几乎逃无可逃,幸好最后他们找到一个山洞,里面有一个缝隙,他们顺着一直走,往下。
可是最后还是没有找到出路,然后在浓烟中昏倒了。
“现在荒芜一片,那一场大火把岛上所有的东西全部烧光了。”李密回答道。
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放的火,现在现在想来,可能就是东势。
“东势呢?”扶苏问道,他从逃走之后就一直没有看见东势。
李密摇摇头,他们也没有找到,但是想来应该没有人能在那场大火中活下来,扶苏和月楚能够活下来已经可以说是奇迹了。
“还有其他人呢?”扶苏问道,岛上数千人,难道就没有活口?
“我们围住了整个岛,如果有人想离开的话一定逃不开我们的视线。”李密说道,当时他们数万人已经将整个岛都围住,后面问了王离,所有人都抓住了。
应该没有漏网之鱼。
“嗯。”扶苏稍稍放心,总算是结束了这一桩。
现在想来这几个月,恍如梦境。
但是总归是,要做的,就做好了。
将埋下月下的地方告之李密,让人把月下的尸首挖出来,然后焚烧,到时候把骨灰带回咸阳。
叹了一口气,扶苏只觉得心上有些疲惫,眼前是东势的那张脸,那一张总是充满邪气的脸。
“公子,你好好休息,我们先下去了。”李密提醒了众人,这一回下来已经许久,扶苏刚醒,还是要多加休息才对。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但是低落的气氛还是充满整个房间。
扶苏有些疲惫的闭上眼,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是身体累还是心上累。
当天,他们便把月下的尸首带了回来,虽然埋在地下,但是月下的尸首被地上的高温烤的干巴巴的。
虽然扶苏还不能下床,但是他还是坚持,嬴政只能将人抱去,然后马上将人抱了回来。
众人送走了月下,用一个罐子装着月下的骨灰。
虽然月下很闲出现在身边,但是扶苏是知道,现在月下真的不在了,他总是觉得有些不习惯。
嬴政知道扶苏难过,没有多说,只是沉默着照顾着扶苏,然后陪着他养伤。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咸阳?”扶苏问道。
嬴政低了头,没有回答。
“我陪你一段时间。”嬴政轻声说道,让扶苏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扶苏半躺在床上,有些不敢置信。
嬴政看见他的眼神,失笑,“是。”
“真的?”扶苏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人不是万年只喜欢在桌案上批改奏折吗?现在竟然愿意空出一段时间来陪他?
嬴政无奈,“我的形象有这么差的吗?”
扶苏点点头,要知道他以前要将将这个人拉去御花园里走一走都难得很,就算是生病的时候也心心念念都是他的奏折。
“不管多久?”扶苏问道。
嬴政瞥了他一眼:“我还有很多政务。”
果然。
扶苏心中暗衬。
“不过半个月还是可以的。”
嬴政淡淡说道。
“真的?”扶苏不敢相信,嬴政真的愿意陪他?
嬴政坐到了一边,然后将人扶坐起来,“你好好休息,我会多留半个月。”
“嗯。”扶苏满眼满心都是欣喜,这是不是说明,在嬴政心中的地位,他上升了一些?
将扶苏安顿好,嬴政除了房间。
脸色有些苍白,随便进乐一个房间,然后蜷缩在了一块。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李密在远处看见嬴政饿的动作有些不对劲,刚走到门口想要上前询问,就听见里面“噗通”一声。
来不及敲门,李密赶紧进门,便看见嬴政倒在地上,整个人蜷缩在一块,脸色苍白。
李密知道,这是血线蛊再次发作,去嬴政怀中掏出药来,然后给人喂下去。
嬴政渐渐的趋为平静,李密也将人扶到床上休息。
看着嬴政,李密满脸复杂,然后转身离开。
“公子,主子交代了,你还不能下床。”李密无奈,这伤还没有好全,扶苏就要下床,可是李密却劝不动他。
“他去哪了?”扶苏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道,他今天已经大半天没有看见他了。
“属下不知。”李密说道,看着扶苏没有停顿的动作,最后还是只能上前帮忙。
“不知?”扶苏微微蹙眉,嬴政还能去哪里不成?
“嗯……听月清说陛下最近经常去海边。”李密想了想,然后开口。
“海边?”扶苏想了想,说起海边他就想起那个奇怪的小孩,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而且他已经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了,就算是喜静也不能一直不下床啊。
“过来,陪我去。”扶苏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去海边看看好了。
“对了,说起来,青砚呢?”扶苏突然想起来,他其实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要不是那个小孩他还真的想不起来还有一个跟着他的小孩。
“在后院,说起来,属下也好几日没有见过他了。”
虽然青砚跟着扶苏,但是那是“荷华”,也有很多事情是青砚不方便知道的,于是李密干脆将人安排进了后院,先坐些小事,至于之后怎么处理,要不要带在身边,还是要看公子的决定。xǐυmь.℃òm
“嗯。”扶苏回了一声,继续说道:“便让他留下就好。”
反正也是个可怜孩子。
“嗨。”许久没有出门,现在出来吹着海风,看着面前的一片辽阔,心上也十分愉悦。
那个小孩还坐在那里,但是却没有看见嬴政的身影。
就算是这样,扶苏还是上前坐到了那个男孩身边。
“好久不见。”扶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打招呼,就像是许久没有见过的朋友一样,而不是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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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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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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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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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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