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羽扇开口,语气中颇有些愧疚。
“你真的要做?”羽御问道,这个话这段时间他已经问了无数遍,每次都是一样的答案,但是现在,他不能不做最后的挣扎。
“爷爷,你知道的,我不能,不能,不做。”羽扇低着头,眼中的难过显而易见。
她知道这样很不孝,羽御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劝她,但是她,放不下。
又是一样的答案,羽御知道自己这个孙女面上有多乖巧,就有多执拗。
“唉。”羽御叹了一口气,面上难得流露出几分无奈,放弃。
“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爷爷,对不起,对不起。”羽扇轻轻的抱住了羽御,老人家年纪大,身子微微佝偻,才与羽扇一般的个头了。
她抱着羽御,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决定有多么难,怀中的人很瘦,她甚至能感受到羽御的骨头咯在她的身上。
两个人,她都不想放弃。
羽御抱着羽扇,不知不觉已经长大成人的羽扇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他劝不住她,为今,也只能帮她。
羽扇从小便是跟着他长大的,他从小看着这个孩子有多坚强,有多智慧,甚至比她的父母还要有天赋。羽御将自己的一身本领全部交给了她,但是依旧不放心她。
现在,她长大了,甚至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和她的爹爹一样饱受情之苦楚,但他只想她能少受一些。
他从第一眼就认出了扶苏,就像是羽扇一样。
扶苏现在变得很好,如果羽扇交给扶苏,他很放心。
只是想起这些,他的内心,又有些酸楚。
“我可以不拦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羽御将羽扇放开。
羽扇看着羽御,知道自己不同意的话羽御一定有办法让自己没有办法。
“好,羽儿答应。”说到底还是她恃宠而骄,她何尝不知道,如果羽御真的要阻止她,有的是办法,但是他还是决定劝诫她,只是因为他还是心疼她。
“最后一步,让我来。”羽御开口,面上是不容反驳的强势。
羽扇惊的抬头,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不行!”
“那你就不要救他!”羽御说的坚决,羽扇看的出来,如果她真的不同意,恐怕扶苏真的就……
“爷爷……”羽扇瞪大了眼睛,这个如水般温柔但是坚韧的女孩子隐隐泛出泪光。
羽御眨了眨眼睛,将那点水花逼回去,摸摸羽扇的头。
“孩子,听话,你要相信爷爷。”语气轻柔,但是似乎谁也骗不过。
羽扇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拒绝,一头扑进了羽御怀中,轻轻的啜泣起来。
是她无能,所以她现在还要依靠她的爷爷。
羽御出神,想起了多年以前自己的儿子、儿媳,没想到,他们最后还是逃不掉这样的命运。
他的手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羽扇的背,气氛有些悲戚,但是谁也不想打扰。
“大公子,有密信。”
今日天气不错,扶苏正在院中看书,月楚走来,送上密信。
“哪里来的?”扶苏半眯着眼,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宫里。”月楚将手中的东西打开,放在扶苏眼前。不说扶苏,就是他也觉得奇怪,什么时候,宫里来的东西也用这样粗制的麻布了?
“七月中,客栈见。羽扇、李斯。”
扶苏皱眉,一时还没有想起来羽扇是谁,想通之后,眉头更是纠在一起,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在一起,还是骗局?
但是上面的字迹,确实是李斯的人。
上面寥寥数字,扶苏已经猜想无数,结果还是没有个所以然。
月楚也看到上面的字,想了想,然后问道:“公子,去不去?”
扶苏闭上眼,黑色的皮袍落了整个躺席。
半晌,轻轻的一声响起:“去。”
十日之后,寒玉床也偷偷运到了这间客栈,他们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放在三楼的阁楼上,本就不大的地方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而这十日之中,所有的药材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五日之前,嬴政每日都要泡一个时辰的药浴,改善体质。
因为嬴政本身的身体素质不太好,身体中又有不少病根,这些东西,一旦血线蛊入体便会立刻爆发,恐怕嬴政熬不了多久就要命丧黄泉。二来,虽然嬴政与扶苏有血缘关系,但是每个人的血还是不同的,不同年龄在血液中也能体现出来。xǐυmь.℃òm
她的药浴,不但可以祛除嬴政身体里的隐藏危险,还能让他的血液重新焕发出生机,让血液的年龄变小,也更有活力。
药浴很舒服,嬴政还是很享受的,即使是在皇宫之中,虽然有这样的条件,但是他忙于政务,往往只是简单的洗一洗便结束了。
现在闲下来,更是明白为什么有一些人沉醉于酒池肉林,不但说其他,就是这一份闲适就值得不少人追求。
虽然每天泡的身体发白。
就在一切都准备好的第三天。
“公子,就是这里了。”
月浊看了看前面的客栈,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一年之前,可是看上去,还是没有丝毫变化。
里面的掌柜打着算盘,客人端着茶三五成群,谈天说地,各个地方的人交流着不一样的消息,颇有几分江湖的味道。
“进去吧。”扶苏下马,将缰绳交给月浊,去将马拴好,带着月清几人进去了。
这客栈总有一些老顾客,前不久才见一群人不像普通人,就再见一伙人器宇不凡,也不知道这个客栈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不少。
扶苏面上带笑,温和的人畜无害。站到柜台前,轻轻打了声招呼。
“掌柜。”
羽御瞧着前面一片阴影,以为是客人,抬头才发现是扶苏。
难得一笑,眼中意味不明。
“羽儿在后院。”
现在不是用饭的时候,客人大多就是歇脚喝茶的,不用什么人照顾着,羽扇这个时候一般后院。
“多谢。”扶苏彬彬有礼,众人皆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看着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想,也安心了许多,又开始谈天说地。
扶苏让其他几人留在外面,自己一个人去了后院。
后院与前堂只见只用了一个帘子隔开,他用手将帘子打开,入目的,却不是印象中蓝色身影的女子。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背对着他坐着,手中似乎在研磨着什么。
扶苏整个人僵硬在那里,他有些不敢置信,但是那一抹身影,他怎么都不会认错。
怎么可能呢?他这个时候应该在咸阳,在皇宫之内才对。
可是他的眼睛,就愣愣的黏在了嬴政的身上,怎么也移不开一丝一毫。
嬴政感受到身后的声响,以为是羽扇有事交代,转过身来。
“羽扇,这个药材……”
话语突然一停,然后不敢置信一般,喃喃出口一个名字。
“扶苏。”
嬴政满脸惊愕,没想到扶苏居然这么快就过来了,别开生面的再会,他有点手足无措。
“父皇。”到现在,扶苏终于相信,这个人就是嬴政,就是那个统一六国的皇帝,可是,可是。
“扶苏你怎么……”嬴政回过神来,刚想开口,没想到扶苏就一个箭步上前,然后将人抱了个满怀。
两个大男人,差不多的身高体型,都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就这么看过去,就像是久未相见的两兄弟抱在一起,如果是一男一女的话,便是有情人见面。但是他们知道,他们,是父子。
嬴政措不及防差点没坐稳,之后又有些哭笑不得,扶苏这般表现,倒是有些孩子了。但是心中的满足感,安定感,让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唇边勾起的嘴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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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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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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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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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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