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低着头,沉默了一会。
“父皇,儿臣怕。”
扶苏轻声说道,他知道这件事是他不对,他也不能怪嬴政。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四个月,两个人相处四个月,嬴政都没有发现他地问题,她甚至有些灰心。
他很矛盾,他不想嬴政知道他的身体,但是又想嬴政可以对自己多一点关心。两个人靠近了,难免就是要露馅的。
所以到现在,嬴政发现了,他反而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不用再每日担心会被嬴政发现,但是又想开进他的徘徊之中。
嬴政身体一震。
他虽然生气,一是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他们都瞒着他,但是接踵而来的是心疼!
这样的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接受不了,突然就由一个活人变成了一个活死人!你能接受吗?
自己能接受吗?嬴政不禁问自己,后来他发现他根本没有办法想象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会是什么样。
对比之后他更加的生气,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就是不告诉他?是怕不能接受吗?是觉得他不能依靠吗?
难道,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和父皇吗?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是因为这个,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所有的怒气都被“害怕”两个字击的粉碎。
害怕?
嬴政的心里一阵苦涩,酸酸的感觉涌上心头。自从扶苏懂事之后,他再也没有跟他说过他害怕,久而久之,他也忘了,在他还是孩子的时候。
这是现在,这个已经二十八岁的人,这么直白的告诉他,“他害怕。”
更加让他难过的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他的眼中闪过怜惜,然后只能走近了他,然后用手摸了摸扶苏的头。
就像扶苏儿时的时候,他轻声说道:“没事的。”
在这一刻,两个人似乎都沉浸这一份父子亲情之中,就连这样安慰小孩的动作,扶苏也没有拒绝。嬴政想起,扶苏十三岁时,便不再让自己摸他的头,说自己已经是一个大人了,不是一个小孩子,不能再摸头了。
许久,嬴政渐渐想起,就算是这样子,这也不是扶苏应该瞒着他的理由。
他抽开身,看着扶苏。扶苏明显感受到嬴政的变化,刚刚想把脸上的笑意收回去换上悲伤的表情,已经被抓了个正着。
“咳咳。”扶苏干咳了几下,破去这尴尬的气氛,开口说道:“月清这个小子跑哪里去了,我去找他。”
说起这个,嬴政的怒火顿时又往上一蹭,还有月清这个小子,居然也一直瞒着他!
“哼。”嬴政冷哼一声,然后直接回了内殿,“砰”的门一关,就扶苏拦在了门外。
见人已经进了房间,扶苏脸上的玩笑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凝重的表情。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那么解药的事情也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看来是时候有一些特殊手段了。
第二日,李斯一大早便带着几份书简来到了宫中。
李斯与扶苏坐了半天,但是扶苏还是说要等等,直到嬴政下朝,高四与嬴政说了一声:“公子说他与李斯在宫中等您。”
嬴政气还未消,想了想,还是去了。
嬴政冷着一张脸进门,看着李斯也没有丝毫好转。
李斯看了看扶苏,意思是你做了什么惹了陛下生气了?
扶苏苦笑,嬴政到现在还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他哪里敢说这个话。只能摇摇头,然后说道:“李大人,说吧。”
李斯看了看两人,见扶苏没有阻拦,还主动要求,才开口道:
“关于那个药,找到资料了。”
嬴政看着两人的眼神,便知道这李斯也是知道的,可是现在已经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两人拿起桌上的竹简,打开来。
李斯一边让两人看,一边说道:“木衍从书楼中搜查带走的各种资料,我们都尽量还原。然后将其中心整理、发现有一些地方是做过修改的。”
李斯说着给嬴政指了一个地方,果然有明显的痕迹。应该是削掉之后又重新补上去的。
“于是,我让他们还原这其中的内容,然后组合在了一起。”他指着其中一卷绑着红色丝线的竹简,“就是这个。”
两人看着中间的那一卷,嬴政稳了稳手,将上面的丝线解开。
“血线蛊。状似丝线,手指长,颜色如血。极难养成,需以人血喂之,辅五毒、人脑,成虫之后养三十年成虫。成虫之后需用人体养护,不然则死。”
两人越往后看越是心惊,五毒、人血、人脑、人体!这哪一样不是要人命的东西,这养出来的东西可以想象,对于人体会有多么大的伤害!
嬴政的眼神忍不住的往扶苏身上去,那个东西,现在就在扶苏身体里,嬴政的心又是一绞。
扶苏朝他安慰一笑,然后示意他看下去,他们当初拿到的可不是养在人体中的东西。
“如若取出需以光明石储存,血线蛊会陷入沉眠,直到用人血再次将人唤醒。中蛊之人每日子时苏醒,午时入睡,无体温、生命迹象。”
书简上到此结束。
几人对视一眼,如此看来是没有错了。
几人心情都有些激动,虽然众人都极力不表现出来,但是就像是扶苏一样,这是扎在他们心上一根针,什么时候都有可能扎下去,虽然动作小,但是确实致命的。
整整四个月,他们一点线索也没有,他们虽然依旧很努力的去找,但是这么长的时间,他们都有些挫败。m.xiumb.com
现在,现在终于找到了!
“还有呢?”嬴政翻了翻剩下几卷,甚至看了看后面,然后问李斯。
李斯知道嬴政问的是什么,他低下头,然后摇摇头,说道:“没有了。”
他们只找到这些东西,再多,也没有了。
扶苏的眼神一暗,还没有说话,嬴政已经先出了声。
“朕问你后面的东西呢?”
嬴政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声响吓了几人一跳。
李斯看了看,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知道自己无能,所以此刻他没有丝毫的话能讲。
嬴政深吸一口气,也知道这件事并不能怪他,但是现在……他感受到手上一凉。
低头,迎上扶苏温暖的笑意,那张脸此刻散发着温和的暖意,如玉的面庞此刻更加耀眼,他的怒火下去许多,更多的是不甘。
明明已经找到了这么多。
扶苏轻轻拉着嬴政坐下,对着还在愧疚的李斯笑了笑,然后说道:“这是个好消息,至少我们知道了这个奇怪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找解压的话也就容易了很多。”
几人也知道这个话并没有错,只是心上的沉重却没有丝毫减少。但是这一线索,确实是值得他们高兴地。
“好了,看你们的样子。”扶苏收了笑给两人倒了茶,认真的对着两个人说:
“会有办法的。”
两个人看着扶苏的脸,皆是一愣,随即笑开了来。
“哈哈哈。当然!你可是我嬴政的儿子!”嬴政拍了拍他的肩,倒是没有想到自己还不如扶苏这般的镇定。
李斯也“呵呵”的笑上了,一边还摸着自己的小胡子。
房间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他们又商量了好一会,散了之后,扶苏找了月清在,之前他们什么也不清楚,没有一个方向的查找实在是费心费力,而且难免会有疏漏。现在既然知道了自己中的是血线蛊,他们的希望就更大!
月清顶着一头鸡窝,就来找了扶苏,扶苏将人好好安抚了一番,然后让他好好休息几天在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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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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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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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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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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