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眼一眯,很是警惕。而赵高这种人,只要你不能一次把他置于死地,他就能东山再起,挥手重来。
“大公子。”赵高笑眯眯的打招呼,是面上却有几分焦急之色。
扶苏兴趣被扫了一半,也扯上一副得礼的笑。
“赵大人,你这时候还有进宫?”
赵高抹了一下额头,擦去一层薄汗。
“是啊,这二公子出了事,微臣赶紧来禀报皇上。”
扶苏一听胡亥出了事,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
这赵高虽然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身为胡亥的老师,在他们看来确是很尽心力的,只是胡亥本就天资不高,故而赵高也是用了颇多法子。
“回公子,这二公子今日去马场,断了右腿,恰好臣也在,便马上来了公子,带两个御医过去,二公子那里有人照顾着。”
扶苏心里一惊,断腿不是小事,看赵高这样子恐怕更是不轻。
“这微臣赶着,就先进宫了。”
“嗯,去吧。我去看看亥儿。”
赵高闻言眼中暗光一闪,随后赶紧进了宫中,看起来很是着急。
扶苏改道去了胡亥府上,一路上确也想不通这胡亥怎的回去骑马。
胡亥八岁时曾经从马上摔下,故而留下了阴影,再也不敢上马,怎么还会去马场,甚至与摔断了腿。
扶苏来时胡亥已经醒了,脸色没有血色,就连嘴唇也苍白的很,头上一直冒着冷汗。这断骨的皮肉之痛常人很是难熬,胡亥躺在床上丝毫不敢动弹,喝一口吐一口的用着汤药。
扶苏直接进了房内,看着胡亥这幅模样,很是心疼,语气不知觉就轻了。
“怎么就成了这幅模样?”
众人一看大公子,纷纷行礼,扶苏抬手示意,然后走到了床头,眉间紧锁。
胡亥才发现扶苏来了,顿时眼眶一热,泪珠子就在里面打转。
“哥哥。”
扶苏看着胡亥强忍着眼泪,看起来很是可怜。平常都唤他大哥,如今看这模样,真真是疼的厉害了。
扶苏拿着帕子给胡亥擦去额上的冷汗,然后在上面摸了摸。
“疼不疼?”
胡亥咬着唇摇摇头,“不疼。”
扶苏对着他温柔一笑,让人很是安心。胡亥看着他,就是十分疼痛也去了三分,其他人也被安抚着松了一口气。
“没事的,有哥哥在。”
扶苏的声音很轻柔,一点点的低沉,让胡亥很是安心,看着眼前这个人,他不禁想,不管这个人说什么,他都是信的。
胡亥点点头。
扶苏接过药碗,坐到床边。
“来,喝药。”
胡亥听话的张开嘴,喂一勺便喝一勺,眼睛一直看着扶苏不肯移开。胡亥很努力地把嘴里的药都喝下去,碗也很快见了底。
扶苏看着胡亥瞪着圆圆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不禁笑了起来,问道: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胡亥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红了脸。
扶苏瞧着甚是好玩,起了逗弄的心思。
“嗯?亥儿?”
胡亥又瞧了一眼的扶苏,“因为,……”
扶苏笑着。
“因为大哥长的很是好看。”
飞快的说完这句,胡亥立马转眼看向别处,暗自唾弃自己怎么可以说这么羞人的话。
扶苏到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羞人的,只是看着胡亥在害羞的小姑娘样,不禁笑了出来,就是房内也传来几声掩饰笑意的咳嗽。
赵高去的着急,这会儿已经带了御医回来。
御医把众人赶了出去,留了几个人下来打下手,赵高、扶苏自觉地走向门外,怕打扰了御医接骨。
御医来了不久,嬴政也是到了。两个人没想到刚从宫里出来,又碰上了,只是现在要紧的是胡亥,两个人没有说上什么话。
嬴政问了大概的情况,便与他们一直在外面等着。
胡亥的腿伤的很是严重,屋里血水都端出了几盆,直到半夜御医才从里面出来。
御医一出来,先是擦了一把汗,跟嬴政禀报:
“二公子没有什么大碍,这腿如今也接好了。只是这伤太过严重,骨头碎的很是厉害,怕是要修养半年,一年内都不能跑动。还有……”
嬴政面色严肃,眼中隐隐的担忧。扶苏原本松了一口气,偏偏这最后还又吊上一口气。赵高听得更是眉头紧锁,语气冷硬。
“还有什么。”
御医又被吓出一头汗,生怕被拖出去砍上一刀。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二公子这右腿骨可能比较脆,很容易在骨折,且一旦受寒,可能就会右腿酸疼。”
嬴政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扶苏也是面色凝重,如此一来,恐怕对胡亥一生都有不小的影响。胡亥虽然文学并不十分突出,但是却十分喜爱习武,如今也算有小成。现在一段腿,虽然其他没有问题,但是这腿上的功夫,差不多就去了一半。
扶苏有些担心胡亥接受不了,胡亥有多喜欢武术他是最晓得的。已经半夜了,胡亥已经睡下,大家等到现在,才想起这晚膳都还没吃。便是上了晚膳,众人也没有什么胃口,草草的吃了两口。下了桌,赵高提出要在这留下,嬴政与扶苏便一个回了皇宫,一个回了自己府上,走的时候脸色都十分不佳。ωωω.χΙυΜЬ.Cǒm
第二日,扶苏再去了一趟,赵高已经同胡亥说了他的右腿,胡亥大哭了一场,如何也不肯吃药,只等着扶苏来了,劝了好半日才安静下来,乖乖喝了药,又睡了过去。
扶苏看着很是心疼,但是却无能为力,只能嘱咐下人要好好伺候着,又去了书楼找李斯。
看着李斯,扶苏反而松了一口气,有一种放松了的感觉。原想着忙了三个月,这几日便好好休息,没想到这又是黑匣又是胡亥,让他心上的事一下子堆了起来,甚是心累。
揉了揉脑袋,扶苏长吐一口气,坐了下来。
李斯给扶苏倒上一杯茶,很是关心。
“公子这是出了什么事?”
扶苏接过茶,茶是上好的龙井,尝了一口,总算冲下心里的一些郁结。
“亥儿昨日在马场断了腿。”
李斯一听有了几分了解,毕竟大公子与二公子的感情一向是很好的。
“那如今如何了?”
扶苏面上已经轻了许多,“御医已经医治过了,腿也保住了,只是……唉!”
扶苏叹了一口气,早晨看到胡亥那个样子,身为秦国大公子,却依旧有一种无力感。
李斯疑惑,“据我所知,二公子不是惧马?怎么会在马场断了腿?”
扶苏也摇摇头,他确实还没有来得及问,昨日太过着急,今日又忙着安抚胡亥,倒真是忘了这件事。
胡亥儿时出事的时候知晓的人不多,但是李斯确是知道的。那是是嬴政带了几个大臣和两位公子去了猎场,却没想到胡亥还年幼不甚懂事,惊了马,差点被马踏而死。这件事给还是小孩儿的胡亥带了很大的阴影,至此以后,胡亥便再也不敢靠近马,怎么会好端端的去马场,更在那里断了腿。
扶苏明显也是想到了这里,眉头又拧了起来,向来如玉的面庞凝重之色分外明显。
李斯看着扶苏这副模样也是担忧,但是确是他管不了的,干脆转了话头。
“公子怎的今日又过来了?”
扶苏想的有些入神,直到李斯又叫了两边才回过神来。
“公子今日过来所谓何事?”李斯又问了一遍。
扶苏收了之前的心思,专心了眼前。
“我今日过来,是为了之前的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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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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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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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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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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