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方是少年,面孔稚嫩,五官柔和。单看眉眼,却是艳丽,潋滟非常。
“今日,你怎么来了?”
刚回府中,却没想到刚进门管家便说道二公子来访。
“今日太傅并没有布置学业,得了空闲,自然想与你一起。
扶苏闻言一笑,已然不小,却还是孩子心性。
“如此粘着我做甚?”
胡亥坐在椅子上,拈起一块莲花糕就塞进了嘴里,不想被噎个正着。
“咳咳!咳咳!”
扶苏赶紧给胡亥倒上水,递过去,手拍着胡亥的背。
猛喝一口,胡亥缓过神来,眼角、鼻尖带着红,看起来甚是可怜。
“大哥这里的莲花糕最是好吃,就是容易噎着我!”
就是大哥,也是这府里最好的。
他与大哥并不十分相似,因着他更像他的母妃,但是他不介意,这样子很好,他很欢喜。大哥从小就精通个类书籍,便是跟文献书籍扯上干系的,他都能侃侃而谈。琇書網
就是入了朝堂,接触了政事,他也常有自己的见解。难得的风度气量,更是让扶苏亮眼。
大秦上下说起嬴政的大公子扶苏公子,也无不夸赞。
胡亥垂了眸,他的大哥自小便是最好的。
扶苏莞尔,“就是莲花糕好吃?那你便送个人过来学吧。”
“不是不是。”
胡亥有些着急,扯着身上的袖子,嗫嚅道:
“大哥、大哥也是极好的。”
他甚是不好意思,声音愈来愈小,最后两字便是蚊子叫了。
看着胡亥连耳朵也红了起来,敛了笑意。
还是少年,少年啊。
扶苏招手叫林密吩咐下去。
“叫银婶再做些莲花糕给亥儿带回去。”
胡亥听着,眉眼一弯,笑的甚是灿烂。
“不过今日我可不能陪你。”
胡亥脑袋一耷拉,很是沮丧,难得今日有空闲。
“因为藏书的事?”
扶苏点点头,确实,既然要做,自然要早日完工。
就是可惜,胡亥也没有什么办法,往嘴里再塞一块莲花糕。
不噎人,也是不够甜,定是银婶今日放少了糖!哼!
看着面前气呼呼满脸不开心的小少年,扶苏失笑,揉了揉他的脑袋。
“啪!”
胡亥一把打掉了脑袋上作怪的大手,每回都弄乱我的头发,哼!
被干脆地打回手,扶苏略显尴尬的把手放在嘴边轻咳。
“咳。不如这样,改天等我空闲下来,带你去骑马如何?”
胡亥怀疑的看着他,毕竟他总是有前科的。
被胡亥这样看着,扶苏明显也想起了什么。
“当然。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胡亥抢话,然后主动在扶苏手上拍了一掌。
扶苏无奈的看着手,笑了笑。
“那我先去处理事情了,你自己在这里逛一逛,晚些回去的时候记得带上莲花糕。”
“嗯嗯。”
胡亥极为乖巧的点点头,在衣袍的遮挡下,左手轻轻摩挲着拍掌的右手。
目送着扶苏走向了书房,他在这里逛了逛,也就带着一大包莲花糕回了府。
胡亥推开门回了寝房,层层帷幕放了下来,房间幽暗。
“回来了?”
声音从帐后传过来,低沉的男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胡亥点点头,随即想起他应该看不到,又出了声。
“嗯。”
沉静的声音,仍是少年的音质,是强硬的压制的稳定。
身影在帐后隐隐约约,在胡亥的床上坐了下来。
胡亥强压下心中的恶心,抓紧了手,又松开,一言不发。
“过来。”
就是这样,命令的语气,永远都是这样冰凉的语气,不容许任何人的拒绝。
让他极度的厌恶、恶心,想要逃开。
一步步的靠近,靴子踩在地上的声音在殿内低低的回响。
但是他不能,那个恶心的男人。因为他不仅是他的老师,还是大秦位高权重的中车令。
他手脚不知长有几许,明处暗处的人不知多少,他只是一个皇子,并且没有实权。
他什么也做不了,他不禁暗嘲,真是一无是处。
一把被男人扯到,他倒在了软被上,除了被拉扯的手臂,倒是一点也不疼。
【此处不过审】
赵高眯了眼,盯着胡亥的脸,声音尖细起来。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说谎。”
胡亥脸色青灰。
“是。老师,对不起。”
赵高唇一勾,看上去不那么阴翳了,只是眯着的眼依旧让胡亥松不了气。
“既然知道错了,我平常是如何教你的?”
赵高放开了他的手腕,他知道他教出来的孩子有多懂事。
胡亥僵硬地起身,站到床下,手颤抖的、解开自己的衣衫。
腰带、外袍一件件的落在地上。
他跪在地上,右手僵硬着,似乎没有了一点用处。
赵高看着只剩下亵衣亵裤的胡亥,终于满意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胡亥跪着,低着头,木然地看着地板,这里曾经有一片血迹,他留下的。
他记得,那次也是因为他逃了课业,背着他,去找了扶苏。他走的时候很勇敢,可是,他却不敢回去,不敢再回去。
赵高如他所想,即使这样也没有告诉他的父皇。于是他在扶苏安平府过了既开心又提心吊胆的三天,然后被来府上拜访的赵高给带了回去。接下来的三个月,他在没有出过他的寓乐府一步。
那一次,他就是跪在这个位置,整整三天,受尽折磨与屈辱。
他双臂前伸,与地持平,低着头。
“请老师惩戒。”
赵高看着他,一言不发,脸上的笑意让他看起来慈祥许多。
汗水已经划过脸颊,掉落在地上,形成一个小水滩。就是他的手臂也肉眼可见的颤抖起来。
赵高不说话,就是这样看着胡亥,分外高兴的模样。
就在胡亥马上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开口。
“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手。”
赵高太了解他,明白他怕什么,要什么,从里到外,一切的一切。
闻言,胡亥分外惊喜,立马抬起头,眼里遮不住的喜色让赵高的脸色又沉了两分。
此时胡亥却根本没有顾忌到赵高,双手依旧持平,向赵高一磕,发出“咚。”的一声。
赵高也不说话,他私底下的话并不多。或许,他不该让他高兴的这么早。
等着胡亥终于冷静下来,才继续开口。
“我可以不要你的右手,但是你知道我要什么。”
是。胡亥闭了眼,然后缓缓睁开,压下所有的情绪。
他知道他要什么,就算这让他很恶心,对自己也感到恶心。
他看看他的右手,值得,这是值得的。
他站起身来,长时间的跪着,让他的膝盖一下直不起来,又跪了下去。
赵高就看着他忍着痛慢慢起身,就是膝盖已经有针扎的感觉,胡亥也不敢去碰一下。
赵高站起身,胡亥走近,走到身后,替他解开腰带、取下玉冠,给他一件件褪下衣衫放好。然后回到床上,褪下仅剩的亵衣裤,安安静静的躺下。
赵高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打量着这一句身躯,欺身而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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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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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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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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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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