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京中来了一位白龙道长,号称知前三百年过往,后三百年变数。
李夫人急糊涂了还说要请回家来问,李希秋将人拦住,只说道陛下要带贤妃娘娘去白马寺烧香,你这时候却求一个江湖道人,传出去反倒不好。
原来贤妃怀孕后不久,帝王去白马寺上香,将李希音一同带上,说是未出生的皇儿祈福,但是李希音跪在佛前许久,却是在为自己远在边疆的兄长,和北方那拖延许久的战争祈福。
“你哥哥去边关已有三月,带领他的是李希春的副将章连科,你不必太过担心……”白马寺后边是茂林修竹,曲水奇石,二人散步其中,皇帝也不觉安慰起来。
“为国征战,是我哥哥长久以来的心愿,那年希春大哥将他从羽林带回,哥哥郁闷了好久才去的秋鹤观,希望他这一回去边疆,能早些为陛下结束这场战争。”
“是啊,自前年始,前后历时三年……”大军屯边,所耗军资已经令户部连连叫苦,尽管李希春和顾思林都是善守的军士,并行开荒屯边,却仍旧令萧睿感觉棘手——中间遇着黄河水患,户部叫苦不迭,再有变数,胜负难定。
而自从顾承恩李希春相继离世后,边疆以极少主动出击,多是固守,却让揭摩更叫嚣张。
这一回李希声北上,只有五千羽林郎,但都是装备了良驹利器的善战之士。
战争拖得太久了。
然而比战报更先到来的是皇帝遇刺,幸好,身体无恙,之只是贤妃娘娘徒手夺刀受了伤。
“谁徒手夺刀?李妃怎么受的伤?”顾逢恩和萧定权正在一起骑马,忽然听到这消息一时间整个人都恍惚了。
“陛下遇刺,李妃娘娘情急之下徒手夺刀,手臂上受了伤……”
“姑父新找的这姑娘……挺厉害的啊……”
“陛下没事吧?”萧定权的心思还在一开始那句话上,皇帝遇袭。
“陛下无事,已经回宫了。”
萧定权一路跑到宴安宫,却又听说人还在幽兰殿,也顾不得许多,直接闯到了幽兰殿。
李希音还是头一回见着太子,一时间只能看向皇帝,皇帝却只是看了他一眼问道,“太子何故来此?”
“听闻爹爹遇袭,孩儿很是担心,特来看望……”见着父亲无恙,太子终于想起来整肃仪表小心拱手。
“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深宫内苑,并不是东宫太子可以随意踏足的地方。
“臣知错。”太子几乎是立刻跪了下来,李希音不安地拉了拉皇帝的手,并无反应的皇帝厉声说道,“滚出去,跪到中庭好生反省!”
待人走后,帝王余怒未消,黑着一张脸不理人,李希音仍旧拿手去牵帝王指尖,萧睿鉴终于有了反应,回握了一下,朝她说道,“太子无状,朕定然严惩。”
“太子只是担忧陛下安危,一片拳拳孝心,陛下为何生气?”李希音是真的不懂,自家父兄从不提宫中事务,甚至就连皇帝到了李家几次,李希音都不认得。
“音音觉得,他不该罚?”皇帝眯起了眼睛,反问起来。
“臣妾以为,人伦在前,古往今来,只听说过帝王盛赞、鼓励天底下的儿子行孝举,尽孝心,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因为尽孝而受罚的事情。”wWW.ΧìǔΜЬ.CǒΜ
萧睿鉴听罢一阵不语,抿着唇眉头紧锁,显然仍旧不悦。
“陛下对臣妾的维护,臣妾倍感圣恩,但是太子此行,是在行人伦至孝,陛下应当赏他才是。”
“你说的是不错,但是没有规矩……”
“太子违规,陛下既然已经罚了他,太子的孝心,陛下也该奖励才是。”李希音见皇帝面色转晴,也笑着替他解了围。
“皇后那般对你,你不记恨他?”后宫之事,萧睿鉴并非全无所知,何况李希音在懿德宫门前吹了半个月的冷风。
李希音苦笑了一下,忽又说到,“我能来宫中侍奉陛下,已是万幸,旁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萧睿鉴握住了李希音一双手,放在掌心里握着,许久才感叹道,“你是懂事的。”
李希音低了头,却感到双手被放开了,皇帝已经起身,挺拔的身影径直朝外去了。
是去找太子了。
李希音摸了摸自己已经凸起的小腹,不觉露出了笑容。
不一会儿茶花果然过来禀告,皇帝亲自将太子扶了起来,还命人披了大氅将人牵回了宴安宫。
“你可知道,为何罚你。”萧睿鉴将萧定权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神色淡淡问了句话。
“臣无礼,不该擅闯幽兰殿。”
“往后,记住了。”萧睿鉴叹了口气,牵着人往回走着。
萧定权见到父亲消了气,此刻又牵着自己的手,不免又开始委屈,小声辩解道,“臣只是担心陛下安危……”
“怎么,无人告诉你朕的安危?”皇帝看了他一眼,声音又严厉了起来。
萧定权一时竟然猜不出父亲是喜是怒,捏着父亲的手掌心出汗不敢答话。
“爹爹……”萧定权见皇帝不答话,只是快步往宴安宫走,终是小声解释道,“我知道爹爹身系天下,唯恐是为了稳住局势对外说的话,事关爹爹的安危,孩儿唯有亲眼见过才能放心。”
“你啊……”皇帝终于回头看了太子一眼,眉目中仍旧是不悦,吓得萧定权更以为自己说错了话,默默低着头不敢言语,又发现皇帝甩开了他的手,连忙加快步子跟在父亲身后,生怕真的被甩开了。
直等到人进了宴安宫,萧睿鉴一脚将太子踢跪了下来,怒目而视骂道,
“如果朕出现意外,你身为太子,该做的是什么?是冒冒失失到处乱跑么?这一回是在幽兰殿,倘若是在宫外,凶险未卜的地方,你也这样贸贸然跑过去么?”
“身为储君,遇事竟然如此慌乱无章!”
萧定权被骂的不敢抬头,乖乖跪好。
“罢了,念你一片孝心,起来说话。”萧睿鉴揉着额头,又想起了贤妃的一番劝慰,看向萧定权道,“若你不是太子,若你年幼,我都该重重赏你……但是,阿宝,你要知道,你是太子,国之礼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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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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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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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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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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