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未大婚……”刘嬷嬷却不答应,“这种事儿,总是女儿家吃亏,圣上怎么……怎么如此对郡主?”
“好了,你担心什么?郡主若不愿意,圣上还能怎么着?回去睡吧。”黄公公哄了刘嬷嬷一句,“你看刚才你要进去,郡主不是不让吗?”
刘嬷嬷一想,也是这样,她转身回自己营帐,走了几步,又回来,“圣上,天夜了,您早些安歇。郡主,您若是觉得有什么不便,不如……奴婢给您再铺个床。”
“不用不用,挤挤能睡的。嬷嬷,你们也累了几天了,快去睡吧。”林晓冲着帐外说。
黄永忠和刘嬷嬷,各自回去躺着了。
军帐内,林晓正将宁泽天拉起来,“身上还有伤呢,安分躺着吧。”
宁泽天不自在地躺下,“我们怎么在这儿……”
“我们搬到城外的军营里来啦。你不是说是我夫婿?大牛说了,夫妻得住一起。行了,你看我把这么大块地方让给你了,还想怎么样?”林晓指指行军床空着的三分之二的地方,“睡吧。”
“这与理不合……”
“行了啊你,睡都睡过了,矫情什么。”
宁泽天听到“睡都睡过了”,轰一下整张脸红了,那日的场景在脑中一闪而过,才发现自己居然记得挺清楚,“女孩子,要矜持!”
“跟小白花一样矜持?”
“那个贱人!”
哎呦骂小白花贱人啦,林晓想到原主前世的记忆,宿命啊!前世小白花开了宫门,这辈子小白花他爹开了国门,“好了,睡吧。回头我们一起去弄死那贱人一家。”
林晓拍拍他胸脯安慰,闭眼睡觉了。
宁泽天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听到外面的风声马儿嘶鸣声,好像还有呼噜声,他微微转头,边上的姑娘双目微闭,月光模糊无法看清五官,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Χiυmъ.cοΜ
他好像还闻到一股香味,不是脂粉香,不是花香,好像是麦芽糖的味道?宁泽天下意识凑近了想分辨到底是什么香味,鼻尖被几丝秀发划过,他又连忙退开些。
来来回回折腾了几次,林晓受不了了,“你动来动去干什么?”手将他脑袋一抱,固定住,“睡觉!”
宁泽天窝进了林晓的肩窝,鼻尖全是淡淡的麦芽糖的清香味,本来以为伤口疼痛、床帐简陋,会是一夜无眠,却不知何时沉入梦乡。
第二日醒来,林晓已经不在床上了,宁泽天听到帐外喧哗声,他吓得呼啦一下披衣而起,匆匆系上盘扣,走到帐门处掀开。
营帐外钟豫坐在自己的帐门口,看到宁泽天出来,喊了一声“公子”,扶着帐门起身走到宁泽天身边,“您还好吧?”
“我无事了。”宁泽天摇头。
大内侍卫们和前流民们听到钟豫喊公子,一看宁泽天站在帐门口,连忙纷纷让开。
人群里,林晓正将一头野猪和几只野鸡扔地上,牛青山带着人拾掇野猪,林六将几只野鸡拔毛。
林晓一抬头看到宁泽天和钟豫站在那儿,将东西往地上一放起身过来,“这两只野鸡肥,让嬷嬷炖汤,一只给小归炖汤,一只给你炖汤,你们两个补补。其他的这两只烤着吃,这野猪随便你们弄。”
大壮在边上拍手,“炖猪肉吃喽!炖猪肉吃喽!”
“你打到的?”宁泽天还是有些不适应看到牛青山那拿刀砍肉的样子,转头看着林晓问。
“对啊,我早上到那边山里打来的。义军也是穷光蛋,不是顿顿有肉吃的。”林晓吃了这么些时候,对义军的伙食了如指掌。
“郡主好身手!”钟豫夸奖了一句,野猪凶悍皮又厚,普通的刀要砍进皮肉都很难。
林晓叉腰,“这东西还想用獠牙顶我,我直接抓着撞石头上了。”
宁泽天和钟豫一转头,野猪头果然凹进去了。
林晓头发上还沾了山中的落叶,宁泽天帮她将落叶摘下,钟豫抬起的手又悄悄放下。
林晓看到宁泽天手中的落叶,嘻嘻一笑,“我都没注意。对了,小归,你伤口怎么样啦?”
“无甚大碍。”
林晓看看他脸色,“脸色白得跟鬼一样,看着就不好。小五,快把我弄到的那支人参拿去让嬷嬷炖汤,给小归喝。”
“郡主哪里来的人参?”
“哦,我打猎前,去城里天王府跑了一趟。”
众人……您一早上到底跑了多少地方啊?
宁泽天听林晓问完钟豫的伤,又问大内侍卫们有没有事,就连二狗那边都问了一圈,却没问他的伤如何了,心中莫名有些失落,“朕……我,我再去躺会儿。”
林晓一抬头,看他就这么落寞地进去了,刘嬷嬷推推郡主,“您快去看看。”
“他那是怎么了?”
“您去看看圣上伤口怎么样?”
黄公公也凑过来,“郡主,您快去看看圣上吧。”
这两人都是在宫中混老成精的,圣上那点失落,前后一想,就明白了。
林晓走进帐子,宁泽天正坐在唯一的椅子上,“你这是怎么啦?”
“我……我伤口疼!”宁泽天脱口而出,这一说出口那点失落和委屈就爆发了,“你也不问问我伤口,我刚才起得急,伤口疼!”
“你伤口没事啊,我出门前还给你上过药呢。”林晓掀起宁泽天衣裳看,“绷带没血,挺好的啊。”
“我脸色也不好……”参汤怎么就没想着他?
“你这是?”林晓抬头,看宁泽天别扭的样子,俊朗的少年,脸色微红,嘴唇都微微嘟起,这样子……还挺可爱的,林晓哈哈一笑,“你三岁孩子啊!你看,”林晓又从胸口摸出一支人参,“我给你也准备着呢。”
她压低声音,“你看外面都是要跟着我们吃苦的兄弟们,你好歹也是老大,我要是说给你吃人参,别人会怎么想?我跟你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我们得对兄弟们好点,不能让人家吃苦还寒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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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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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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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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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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