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过后,公布了冬考的成绩。
新的学年也开始了,增加了精算的课程,并且江湖上各大剑术门派要书院巡回招收门生了。
书院听学的万卷堂中现在只坐着沈箴一人,她咬着笔头,做着算术题。
男孩子们开始为武学拜师做准备,加了骑射课程。
沈箴是女孩子,又实在是对大宝剑没有任何兴趣,就只好自己呆在这里精进数学课程。
她此时听着庭院中男孩子们的嬉笑之声,无聊之中更添气愤。
她和汪珹又有许久不说话了。
这次冷战是她先挑起来的。
因为汪珹这个人非常不讲义气。
那日她告诉了汪珹自己手上疤痕的来历,还告诉他了娘亲过世的事,还在他面前哭了鼻子。
然后问道他为什么被打。
他竟然说:“没什么……”
没什么?!什么叫没什么?!
她沈箴都如此掏心掏肺了,他汪珹竟然就答了句没什么?!真是岂有此理!
想到这里,沈箴摔了手中的笔,站起身来,昂首挺胸,准备去找汪珹的麻烦。
琅贤书院的整体环境很有些仙风道骨。
万卷堂四周无窗,数方朱红梁柱撑起穹顶。梁柱之间,杏州玉锦高悬垂地作为帘幕,玉锦之上拓的是天下第一行草王羲之所作《兰亭序》的笔迹。帘间挂着缠丝玛瑙所制白珰,风雨若起,帘幕飘动,叮当作响。
院落里砂岩铺就道路,嶙峋的白松石做点缀,伴着簇簇似血的红梅,极为夺目。
西角一汪温泉,名为“善若”,善若泉水之上的蒸汽似雾似云,飘散四野,伏在帘幕、石山、红梅上,将冬日的书院衬得仙境一般。
沈箴站在万卷堂出口的台阶之上,望向院落里聚在一起沐浴着“仙气”的同学们,大家书生服都是白色的,发型都是丸子头。
沈箴皱了眉,觉得他们实在是太像蒸馒头了,尖儿上一个红枣的那种,想要找到汪珹真是相当有难度。
她咂了咂嘴,又觉得先生的思路实在难以捉摸,这种能见度超不过十米的情况下,练什么射箭啊。
她走到同学之中,双手插着腰,看见沈砚正站在人群中央。
沈砚左手持弓,右手扶着弦和箭,眼睛却没有看见前方。片刻过后,远处传来“咚”的一声。
沈砚闻声,将弓箭放于胸前,正视前方,拉满弓弦,瞬而放手,弓弦铮鸣,箭矢凌风而去,不久之后,可听闻箭矢击靶之声。
“好!”同学们纷纷鼓掌,沈箴也不由叫好。
沈砚听到沈箴的声音,回头扫了一圈,看到她后,挑眉一笑,沈箴也对他竖起了拇指。
沈箴此番知道,这是先生在训练他们的射艺和耳力,有老师垂打箭靶,同学们听声射箭。
“还有谁要试一试吗?”先生问了一句。
方才已经有不少学生挑战过了,除了沈砚,无一成功。
沈砚看了沈箴一眼,用眼神询问她要不要来一把。
沈箴干笑一下,双手摆了摆,用眼神回答他不了不了还是把机会留给更需要的同学。
就在先生准备让大家分组练习的时候,汪珹举了举手:“先生,我……想试一下。”
周围本来嬉笑聊天的同学就停了一霎,接着又开始议论起来,语气里尽是不屑。
沈箴看着人群对面的汪珹,屡屡白汽飘过,但她还是看见,汪珹的眼里是极致的认真,她不明白同学们为什么不喜欢汪珹,她为汪珹不平,于是振臂再呼一声:“好!”
汪珹看了她,耳朵热了热,低了低头。
先生招招手,汪珹走到人群中央,和沈砚站在一起。
沈箴这才发现,这两人的身量极相似。一样的身高,一样的胖瘦,一样的发型,就连收敛发髻的发带也是一样的颜色和长度。书生服颜色统一是书院的规定,但两人的衣衫连制式和布料都是一样的,仔细看看,汪珹的腰封上镶了珍珠,而沈砚没有,这或许是唯一的分别。但远处看来,根本分不清谁是汪珹,谁是沈砚。
沈箴之前不曾注意这些,只是现在两人站在一起,很难不作比较。
又是一声“咚”,汪珹从起弓拉弦到松指飞箭不过一瞬,刹那而过,竟有箭靶被击倒地之声。
从速度到力度,都更胜沈砚一筹。
可周围却没有掌声,只有闲言碎语,“学人精!”“沈砚学什么他就要学什么!”“就是,吃穿用度都要学,烦死人了。”“我要是沈砚我就天天揍他。”
汪珹自然听到了这些非议,沈砚也一样听到了。
沈砚走近汪珹一步:“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射箭之术是好过我的。”
东楚史书记载,沈识之精绝骑术,绝尘百世。
二十年后,沈砚更胜其父,做了中土史上最年轻的右相,率翰林院七位史官重修汪氏族史。添一笔:汪念遗无双箭技,凌霄万年。
年幼的汪珹低头退回到人群中。
同学们的耻笑还未散尽,沈箴发现汪珹走起来有一些跛,也不再同他置气,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胳膊:“你腿怎么了?”
“没什么……”汪珹咬了咬嘴唇。
“又是没什么?!”沈箴见同学们都四散联系了,便将汪珹扯到角落里一方矮些的白松石上坐好:“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磨磨唧唧!”
汪珹听了这句话,觉得沈箴有些早熟:“我才八岁……”
沈箴也不理会他,蹭的掀开了汪珹衣服的下摆。
汪珹按住她的手,小脸红的和柿子一样:“你……你你你……你做什么?!”
沈箴翻了一个白眼:“你喊啊。你接着喊。你要是不怕大家知道我掀你衣服你就喊。”
然后两手并用卷他的裤脚,汪珹也不再说话。
冬天寒冷,汪珹的裤子穿了足足三层。
卷到第二层的时候,沈箴看到了渗出来的血渍,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汪珹看她脸上恐惧掺着怜悯的样子,心里泛上酸楚与害怕,再次按住了沈箴的手:“别看了……”
两层裤子已经被血液黏在一起,极难分离。
沈箴停手,抬头看着汪珹:“你必须看郎中了。伤的很重。”xǐυmь.℃òm
“不……”汪珹艰难开口:“自己慢慢就好了,不用……”
“阿珹……是……你爹爹打的?所以你不想让大家知道?也害怕你爹爹知道你让别人知道?”沈箴见汪珹咬紧牙关不回答,继续倔强地望着他:“阿珹……你相信我吗?”
汪珹同沈箴对视半晌,郑重地点了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忘川一渡更新,第20章 君莫笑(19)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