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已经明确表态,放弃了她。林诗峦受不住般抖起了身体,眼看着霍鸿回了车却什么也做不了。她的人生,自从岑心出现之后,便一直被失败围绕。她掐紧了指,用力咬起了牙。
霍首长回家时,霍家那四朵金花已经走掉,火思思不知去向,桌子前只有秦温在。霍首长几步走到桌前,拾起筷子看着桌上的碗却没有动筷,片刻,将筷子拍在了桌上:“都搬救兵了还关着干什么!”
秦温意会过来,脸上一喜:“你同意他们两个的事啦?”
霍首长绷着一张脸没有回应,只顾扒起饭来。秦温给自己老公抛了一记媚眼,喜滋滋地把勤务兵遣走,将自己的儿子接了出来。
霍凌宵慢慢走到桌前,恭敬地朝霍鸿掬了一躬方才坐下。霍鸿满身不是滋味,对着秦温命令:“拿酒来。”
秦温把家里存的好酒拿了过来,霍凌宵主动接过,去给自己的父亲倒酒。霍鸿看着他,不满地瞪了一眼,一仰头喝个精光,重重地将杯子拍在了桌上。
霍凌宵再倒了一杯,看霍鸿又是一口灌掉,有些不是滋味,沉声道:“爸,对不起。”
霍鸿的手一凝,放杯子的动作轻了好多。好久,伸手过来握住了霍凌宵的手,什么也没有说,眼眸兀自沉着,叹了一口气。
他这是在感叹,终究无法挽回自己的儿子,让他偏离了家族设定的路线。“别的我不管,将来我的孙子一定要呆在部队!”他这一声,算是默认了由霍凌宵自己选择伴侣。
霍凌宵低头应道:“好,好。”他的眼底有微微的湿意,想起的是霍鸿从小对他的那些培养。几乎从他记事起,他就全身心地培养自己,几乎手把手地教他技能。
那晚,两父子头一次和谐地同桌吃饭,喝酒,没有掏刀掏枪。秦温坐在一边,默默地抹着眼睛。她见证了儿子的艰难,也见证了丈夫的愤怒,看两个人终于能够和好如初,心里终于豁然。
第二日,岑心像平常一样回到家里,想着等下要一个人面对空空的房间,微微叹了一口气,却还是推开了家门。
屋内,竟然亮着灯,是她早上离开的时候忘了关吗?她抬头,一眼看到了小小的厨房里,一道伟岸的身影挺立着。厨房实在太小,那道身影显得尤为显眼,里面的人好不容易才艰难转身,将脸对上了她。
“霍……凌宵?”岑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迟疑着张嘴呼。
霍凌宵走过来,直接伸臂将她拥住:“可心,我回来了。”
他的臂紧紧地箍着她的身子,他的怀抱相当温暖,还有他的气息,竟那么灼热。
“我……不是在做梦?”她是极为自信的一个人,此时却不敢确定了。
霍凌宵低头吻上了她的发丝:“你不是在做梦,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岑心仰了头,去看他的脸,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所谓的“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我再也不走了,我们以后永远在一起。”他补充,朝她重重地点头。岑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真的吗?你爸爸愿意放你了?”
“嗯,他不会再管我们的事了。”
岑心听到这话,心中极致一喜,一用力将他抱紧,头用力扎进了他的怀抱。她的手极紧极用力,是一副要将他和自己糅成一团的架式。
霍凌宵感觉到了她的激动,浅浅地去亲她的额头,一下又一下,带了无尽安慰的意味。岑心压了压自己的鼻子,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她差点哭起来。
鼻端传来不太好的味道,她终于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是什么味道?”
霍凌宵猛然想起厨房的锅里还炒着菜,急扭身进去。
岑心跟进去,看霍凌宵正熟练地翻炒着菜,她走过去,从背后将他抱住。失而复得,她恨不能分分秒秒和他粘在一起。
霍凌宵手上的动作缓了缓,低头看见她拧得紧紧的从自己腰后环过来的手,唇角扬起了满意。他腾出一只手来在她交握的手上握了握:“先到外面等着,饭菜很快就好。”
岑心把脸在他的背上磨了磨,不肯动。他也没有勉强,两个人就以这种姿势粘在厨房里,直到饭菜全都做好。
坐在桌前,闻着满桌的菜香,岑心觉得满足极了。她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葡萄酒,那是之前买的,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买,便随意放进了柜子里。不想今天派上了用场。
家里没有高脚杯,岑心只能找了两个碗,倒了满满两碗。霍凌宵看着这种奇特的盛红酒的方式,眉头扬了扬,终究没说什么,默默地坐下。
“干杯。”岑心朝霍凌宵举起了碗。室内的灯光不甚明亮,落在霍凌宵身上,给他整个儿染了一层光采。岑心看得不愿意离眼,在与他碰碗之后,边喝酒边看他。
霍凌宵只喝了一口,就过来握她的腕:“少喝点。”
岑心执拗地偏开手,带了不满去看他:“人家高兴,为什么不许喝。”这样娇气的话,也只有十八岁时的她会说。但此时,岑心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说得极为顺口。
霍凌宵的唇角始终挂着宠,来揉她的发顶:“再喝会喝醉的。”
她乖乖地听话放下了碗,虽然只喝了一口,但却感觉到了醉意。她知道,醉人的不是酒,而是面前的霍凌宵。她站起来,绕到他的背后,俯身下去将他再次抱紧,头歪在他的颈侧,贪婪地吸食着他的味道。
有多久没有闻到他的味道了?她记不起来,只是此刻却觉得怎么闻都闻不够。臂间的霍凌宵微微弹了一下身子,握住了她的手,扭头,对上她的唇,在她的唇上沾了沾。
岑心调皮地去咬他的耳朵,一下一下地啃着。霍凌宵觉得有无数的蚂蚁在心口挠着,顺手将她扭过来,压在自己的膝上。唇,再次压下来,这次,带了浓重的雄性气味,急切到几乎掠夺。
到最后,他的两臂一抬,将她搂住,双双倒在了床上。
两个人到底什么也没有做成,因为在万事齐备,只后一击之时,她的身体一暖,涌出了一股液体。霍凌宵直击而去的身体偏了一下,清楚地看到了床上的红色液体,喘息着退到了一边。
岑心爬起,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来了亲戚。她的脸红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起身去穿衣服,“我去冲凉。”脸烧得厉害,她往浴室冲。
在凉水拧下来的那一刻,被随后倒来的霍凌宵给拧了回去,“这个时候尤其不能用凉用洗澡。”
她讪讪地哦了一声,有些不敢看他,走出来找热得快烧水。
霍凌宵拧起了眉头,这样的生活简陋得让他心疼。“还是去我那边吧,不会这么麻烦。”
他说着,拔掉了热得块。他在部队的时候虽然吃过不少苦头,却也从来没有用这种不安全的东西烧水。
伸手,就将岑心往外拉。岑心尴尬地“呀”了一声,“不行,裤子都……”她指了指自己的裤子,可能是刚刚两人太过激动了,来的量特别多,早就透了裤子。
“卫生棉呢?”
霍凌宵边问边去找。
岑心低了头:“好像……没有了。”
对于这个根本不会照顾自己的女人,霍凌宵只能无奈地一瞪,直接将外套解下来,围在了她的腰上,顺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我自己可以走的。”她不自然地挣扎。这里虽然是贫民区,但上上下下的人却不少的。看着那些怪异的目光,她不自然到了极点。
霍凌宵将她往怀里收,完全隐在了自己的怀中,“就这么点儿重,我怕你被风吹跑。”m.χIùmЬ.CǒM
岑心终于安份,乖乖地窝在他怀里,听着他的话,感觉到的是被人无尽在乎的甜蜜。
她的确很轻,霍凌宵像抱着一床被子似的,一路上抱得很轻松。他直接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车里,为她调好位置才去启动车子。
岑心有些不自然地移了移身体,屁股下垫着他的衣服自然不担心会把车子弄脏,可是他的衣服也不便宜呢。
“乖乖躺着。”霍凌宵不满地发布命令,伸手过来将她的身子压了压。岑心微微动了一下,身下的液体又是一阵强涌。她不敢再动,听话地窝在原处没动,只期盼着不要再出什么状况,连他的车子都染血。
这附近没有什么像样的店子,即使买了东西也找不到地方换,她只能硬着头皮捱到他的住处。
霍凌宵把她推进了浴室,走之前特意为她调好热水,还细细嘱咐了一番。岑心舒服地站在淋浴器下,抹着他的沐浴露,把身上粘乎乎的东西清洗干净。
等到洗完,她才想到,自己什么也没有。她迟疑地披上浴巾走出去,一眼见得霍凌宵提了个袋子走进来。看到她出来,将袋子递给她:“进去换一下。”
她低头,看到里面有卫生棉,还有新买的内裤。卫生棉买了好几种,有日用的夜用的,还有护垫。他略略有些尴尬:“我不知道哪种适合你,所以每样都拿了点。”
她几乎能想象他一个大男人站在女性用品区的窘样,觉得好笑又温暖,点了点头,乖乖地进了房间。
换好卫生棉和内裤,才想到自己没有带衣服来。她去隔壁的衣帽间找了一件他的衬衣穿在身上。
走出来时,霍凌宵正好冲完凉从浴室里出来,看着她穿着他的衬衫露出两条细腿的样子,血气往头上涌了几涌,最后进房找了一条自己的西裤扔给了她:“天冷,还是多穿点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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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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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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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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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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