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还带着两个随从,一人道:“禀王子,邑门关是阻碍我突厥大军夺取中原的毒牙,当年您的父亲就是在邑门关被流矢射中而亡故的。”
呼玉浑眼中精芒一闪而过,十分不屑道:“当初是我父亲轻敌,贪功冒进,乌达,我可不是他。”
乌达担忧道:“邑门关易守难攻,我们很难强攻破城,最多沿着边境袭扰劫掠财物。”
“乌达,你老了,逐鹿中原的野心也消磨殆尽了。”呼玉浑转头。轻蔑的看了乌达一眼,指着邑门关道:“听闻大齐灾祸不断,内斗不止,兴许咱们的千秋大计就会在我手中完成。”
“寒武纪······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呼玉浑阴森道:“他老了,早已不是当年的战神,我倒想看看,若我跟他正面对决,到底谁会输。”
自出兵讨贼以来,江南战事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镇南军先是因不熟地形白白错失战机,而后遇伏,遭到叛军的猛烈袭击。先锋官刘勇冠带头跑路,齐军立刻溃败,反被朱长乐俘虏八千余众。
三千胜一万,还送菜八千人,齐帝气的摔了杯盏,踢翻了香炉,盛怒之中传旨江南,若再惨败,让镇南将军程敏以死谢罪。wWW.ΧìǔΜЬ.CǒΜ
玳瑁山上,一支二十人的小队,正在一处石洞中修整。一人道:“我说袁涵,你小子还真神,你怎么知道叛军会在昨夜偷袭?”
袁涵整理着一处新伤,淡淡道:“兵法有云:初八二三,夜色如墨,易偷袭。”
那人一拍大腿道:“呀!昨晚可不正是初八么,单凭这点你又怎能肯定他们一定来?”
“他们换防太勤,且埋锅造饭太早,异于平常值得警惕。”
又有一人抱打不平道:“钱大头有什么能耐?你告诉他敌人要来偷袭,那脓包竟没当回事,真是废物!若不是你拉我们起来,这会我们还指不定在哪儿躺尸呢。”
“就是,就是,平日钱大头耀武扬威,欺凌手下,这个咱们都能忍,但拖大军后退,让咱们那么多弟兄丧命,真该千刀万剐!”
“嗬······咳咳······”一老兵啐出一口血痰,咳了几声道:“袁小子,你是个有胆识有谋略的,咱们都听你的,该做什么你只管发话。”
袁涵其实就是寒渊,此刻他只是这里的普通小兵,眼见镇南军节节败退,他心急如焚,于是一个胆大包天的点子,在他脑海中酝酿成型,十分恳切道:“诸位,我有心杀敌,奈何位卑无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想假意投诚敌营,趁机煽动内讧,并与大军相互配合,提前告知叛军动向,我就不信那朱长乐长着九颗脑袋,真能料事如神?我早晚取他首级!”
小兵们被他的一番话说的热血沸腾,纷纷表示赞同,但仍有几人不做声,众人作为寒渊都看在眼里,因为这件事实在冒险,除非有大毅力,大勇气,上下一心才能成事,于是他劝道:“这是在刀尖上上的买卖,兄弟们要想好,但凡有一丝犹豫都不要跟我冒险。”又对那些不愿意的小兵道:“你们也不必负疚,我只求你们一件事,若我们真的有去无回,烦劳写封家书给我们的家人,感激不尽!”
寒渊在黎明时跑去大营查探过,发现叛军并未撤走,反而在四处搜寻着什么,从这一点上来看叛军并未抓到楚玉骁将军,他甚至还可以认为,叛军并不十分清楚楚将军的相貌,所以才会盘桓这么久还一无所获。
既然楚将军并未落网,且叛军也不知道他的长相,那由他造出一个楚将军,相信也很容易蒙混过关。
计策并不复杂,寒渊偷来楚玉骁的一套常服换上,原本平平无奇的炮灰小兵,摇身一变,成了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楚将军。
“袁老弟,你和这身衣裳也太配了,我都感觉眼前站的就是楚将军。”
“哎呦,你离我远点,我从前混账,被楚将军罚过三十军棍,现在见了他就心跳加速,头晕眼花,气弱体虚······即便知道你不是他,我也晕。”
按照计策,寒渊被这十个小兵绑了,当做投诚礼物送到叛军大营。
叛军将领段德原是巴陵郡郡守,与朱长乐是旧相识,这回朱长乐起事,他是双手双脚赞成,心甘情愿当马前卒。综上所述,这人就是朱长乐的死忠,要打动他,除非是泼天大功。
寒渊被送进大营,段德围着他左看右看,见他不怒自威,身上自有久在上位的气势,再加上他拒不配合的态度,都让人相信这就是楚玉骁本人。
知道朱长乐求贤如渴,这位楚玉骁是青年一代将领中的佼佼者,据说当年他被困于荒山,硬是凭借捕蛇,坚持了十多天。这样一员猛将,朱长乐知道他的价值,即便他不如当年勇,那种号召力还是存在的,岂非更能让齐军投鼠忌器?
段德这人口才也不错,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力劝寒渊入伙,“楚将军一代仁杰,何不助我们平定天下,到时位列三公,那可是无上荣光,足够载入史册了。”
“做梦!”
段德仍不死心道:“将军以为入我辕门也能纤尘不染?呵······大齐君臣会怎么想?你这次惨败大概也会被他们污蔑成勾结叛军,何必呢?”
寒渊皱眉,好像被戳到了痛处,仰天痛哭。段德非常同情他,用十万分的耐心开导他,只道是男儿又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二月下旬,江南战事出现了一个大转折,就是朱长乐集团中的二把手温江被斩于马下。这是个机会,寒渊暗自运作一番,终于得偿所愿,他竟成了二把手,成了朱长乐的心腹。
这日朱长乐召集众将打算攻陷吉州,吉州是大齐南北水路枢纽,若能一举攻克,相当于扼住了镇南军的咽喉,使其彻底陷入后继无粮的境地。寒渊当然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随便找个由头把一个小兵当众打了二十军棍,逐出大营去。
寒渊这事做的混账,军营上下谁人不知道那小兵冤枉?再加上有心之人的鼓动,将士们都觉得寒渊心狠手辣,为人阴鸷。有人把这件事告诉了朱长乐,他听闻事件始末,却哈哈大笑,反而更为信任,夸寒渊为人纯粹,不藏祸心。
小兵是被丢出去的,因为寒渊扬言讨厌他,让他自生自灭。小兵挣扎着走出几里,专挑草深林密处前行,最终在一处民居前停下,敲了敲门,立刻有人开门把他迎进去。
“怎么样?袁老弟带什么信了?”当初那个半死的老兵,化为普通百姓,专门帮寒渊传递消息。
那小兵瘫倒在床上,从怀里掏出信件来,道:“多亏他想到这个法子,不然我岂能这般顺利?嘶······就是屁股遭了罪。”
老兵咧嘴道:“苦肉计,你多担待吧,我这里还有些上好的伤药,止血止疼效果很好。”
小兵闭上眼,打算先睡会儿,道:“我的屁股不急,你快去送信,千万别迟了。”
老兵道:“这是自然,放心,误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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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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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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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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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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