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轩墨寒俯身扶起白奇,并示意他将自己的母亲也搀扶起来。
“舅母,节哀!沈家如今局势复杂,恐不宜在此久留,您同白奇先行回去,待我送走外祖后我们再从长计议!”,轩墨寒宽慰道,
“好,往后我们母子就仰仗王爷多多关照了!”,夏荷恭敬地谢恩道,
“舅母言重了!我答应过外祖的事定会做到,也希望白奇不负他的重托,重振白虎昔日风光。”,轩墨寒嘱托道,
“白奇定不负祖父和王爷的重托,若将来继承大统,必履行今日之誓言,重振朝堂,造福百姓。”,白奇单膝跪地起誓道,
“白虎日后能有你这样的明君是百姓和邦国之福。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你赶紧带着舅母速速离开,这些时日尽量不要出现在附近。外祖已故之事我也要尽快告知屋外那些人,以免生出其他事端。”,轩墨寒叮嘱道,
白奇没有多言,只是朝轩墨寒作揖叩谢,随后搀扶其母从沈老爷子床后的暗道离开。不出轩墨寒所料,白氏母子前脚刚离开,沈家二老爷和三老爷就在厢房外聒噪起来。
“九王爷,即便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但说到底您也是我们沈家的甥女婿。我同三弟体恤您思亲心切,想同大哥多话些家常,可也没有将我们这些个舅爷挡在门外的道理呀!”,沈家二老爷阴阳怪气地说道,
而一旁的沈家三老爷默不作声,只是朝自己的管事使了使眼色,让其上前探听下屋内的动静。此时厢房内,轩墨寒简单地替沈老爷子整理了遗容,然后他从衣袖中拿出一条白色锦帕盖在沈老爷子脸上。沈家三老爷的管事听见屋内悄无声息,赶忙转身朝其老爷摇头示意屋内无任何动静。收到信号的沈三老爷,嘴角突然微微上扬起来,他朝身旁的沈二老爷使了个眼色,而后他们兄弟二人一同走上前去,正当沈三老爷的管事准备打开厢房房门时,房门从内打开了,轩墨寒一脸悲伤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外祖他安详地走了。”,轩墨寒惋惜地说道,
沈氏兄弟二人相视而看,而后突然大声哭嚎起来。
“我苦命的大哥呀!你怎么就这么去了!”,沈二老爷和沈三老爷异口同声地哀嚎道,
与此同时沈三老爷的管事立马命下人们在院子内挂起白布和白灯笼,那速度之快就好似提前知晓沈大老爷今晚会离世一样。为避免“有心人”趁乱而入,轩墨寒命一小队暗卫去沈府大门看守,有任何情况及时回报,随后他带着大壮重新回到屋内。
原本做戏做累了的沈氏二兄弟正慵懒地瘫坐在地上歇息,听见屋外传来脚步声,立马坐起来继续哀嚎着。轩墨寒看着眼前这惺惺作态的二人,实在觉得可笑至极。
“二位舅爷,请节哀!夜深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外祖的身后事我会亲力亲为,就不劳二位舅爷操劳了!”,轩墨寒恭敬地说道,
“承蒙九王爷抬爱了!我等商贾之家的丧事怎能劳烦您来操办,我们只会安排好大哥的身后事,还请王爷您放心!”,沈二老爷赶紧婉拒道,
“二舅爷此言差矣!外祖是我妻在世上唯一的亲人,现如今老人家走了,我妻身体抱恙无法前来,作为夫君的我自是要代劳,何来抬爱一说,是三舅爷见外了!”,轩墨寒客套地说道,
见轩墨寒是要赖在沈家不走了,沈二老爷可有些心急了,他本想开口再辩驳几句,却被沈三老爷偷偷拦住了。
“那就有劳贤孙婿替我等操持大哥的后事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明早再来给大哥吊唁。”,沈三老爷客气地说道,
说完的他便拉上沈二老爷准备往屋外走去,可他们二人刚准备踏出内屋就被站在门外的大壮拦住了。
“这些时日辛苦三舅爷照料外祖了!往后事物较多,还劳烦您将这院子的下人们速速给我送回来!”,轩墨寒佯装客气地拜托道,
“好,人一会儿我就安排过来,若是人手不够,尽管同我和二舅爷说,我们定当尽心尽力协助你!”,沈三老爷和善地说道,
听到沈三老爷答应放人,轩墨寒朝大壮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放他们走了。大壮听命后,不急不慢地挪开步子给沈氏兄弟让路。此时一名年轻女子缓缓走进厢房内,刚好与沈氏兄弟擦肩而过。只见那女子与沈三老爷偷偷相视而望,而后向内屋走去。大壮见有人过来了,赶忙走上前准备阻拦,可见到那人后大壮立马愣住了。
“让她进来吧!”,轩墨寒平和地说道,
“奴婢荷花拜见九王爷,王爷万福安康!”,侍女荷花恭敬地跪地请安道,
轩墨寒没有回应荷花,而是一直盯着她。ωωω.χΙυΜЬ.Cǒm
“奴婢听闻老爷方才去了,特来为老爷修容更衣。还请王爷回避,先行去偏房歇息。”,荷花恭敬地说道,
“大壮,去看下沈阳回来没,赶紧让他过来。”,轩墨寒吩咐道,
大壮听罢立马往屋外跑去,而轩墨寒佯装疲惫地走向茶桌前坐下。荷花见轩墨寒一直没有叫自己起身,便偷偷抬起头瞄向他,可荷花这一眼却刚好与轩墨寒对视上。看着轩墨寒那冷漠而陌生的眼神,荷花虽早有预料,可真当她自己看到时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失落,房间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好在片刻后,大壮领着管事沈阳前来复命,尴尬的局面得以打破。
“老奴沈阳拜见九王爷,王爷万福安康!”,管事沈阳恭敬地跪地问安道,
“沈管事请起吧!外祖过世不久,你速差人来为他老人家修容更衣吧!”,轩墨寒吩咐道,
“回禀王爷,老爷平日都是由侍女荷花侍奉左右,不如就让她来吧!”,管事沈阳回话道,
“沈管事,我话只说一遍,你听着就是了!”,轩墨寒冷漠地说道,
管事沈阳见轩墨寒脸色一黑,估摸着可能是对侍女荷花有所误会,可他毕竟是主子,沈阳也不好为荷花辩解什么,于是赶忙走向屋外去寻人。
“你同我去偏房,我有话要问你。”,轩墨寒冷漠地说道,
轩墨寒命大壮在此守卫沈老爷子的遗体,随后他走出内屋往隔壁偏房走去,侍女荷花跟随其后。待轩墨寒进入偏房后,荷花也走了进去并轻轻关上了房门。
“跪下!说,沈老爷子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轩墨寒严厉地呵斥道,
轩墨寒才刚出声荷花便一跪倒地,她将脸紧贴着地面一言不发。
“说话,到底是谁派你来这的!我不相信你与沈家大老爷是偶遇。”,轩墨寒质问道,
可此时的荷花早已泣不成声,面对昔日的恩主,她内心矛盾无比。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不然我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让你开口!”,轩墨寒无情地威胁道,
“王爷,求您赐死奴婢吧!是奴婢一时迷了心窍,见大老爷已年过古稀,时日不多,便起了歹意,在其平日饮食中下了毒。”,荷花假意如实招来,
“一时迷了心窍?!我看你是这一世都为他丢了魂,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轩墨寒暗讽道,
“奴婢愚笨,不知王爷在说些什么!”,荷花心虚地说道,
“罢了!即便今日我不杀你,明日你也会为他自缢。只是这些年我一直想不明白,一段根本看不到希望的孽缘,为何你会如此执迷不悟?”,轩墨寒费解地问道,
“那王爷您呢?面对九王妃忽冷忽热的感情,您又为何一直不离不弃呢?”,荷花斗胆反问道,
“看来老爷子是真心喜欢你,连这些事都讲与你听。”,轩墨寒感概道,
“大老爷一直把奴婢当做九王妃的替身,对奴婢疼爱有加,是奴婢辜负了他的厚爱。”,荷花内疚地说道,
“那看在老爷子待你不薄的情份上,你可愿告诉这其中的实情?”,轩墨寒试探地问道,
“王爷,毒害大老爷之事是奴婢一个人所为,并无人指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荷花一心求死道,
“看来你对他是真的死心塌地了!你大可回去传话,告诉他我轩墨寒从未想与他为敌,六年前如此,今日如此,将来亦如此。可若他仍像今日这般害我在意之人,那就休怪我不顾兄弟情份。”,轩墨寒不留情面地警告道,
听到轩墨寒这番话后,荷花立马重新低下了头,她害怕轩墨寒会察觉到自己的胆怯,原来从一开始轩墨寒就知道她与那人之间的事情。
“你走吧!是生是死全看你自己的命数,我不想在沈家看到你!”,轩墨寒冷漠地说道,
听到这的荷花终于哭出了声音,她朝轩墨寒猛磕了三个响头以表对往昔的主仆之情。轩墨寒没有回应她,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而后挥袖扬长而去。
轩墨寒重新回到内屋,此时管事沈阳以为沈老爷子修好容更完衣。
“回禀王爷,正厅的灵堂已经摆好了,老奴已经命人去宝灵寺请灵慧方丈前来为老爷超度。您看现在是否为老爷移床?”,管事沈阳询问道,
“移吧,早日让外祖安宁地离开!”,轩墨寒平和地说道,
说罢,管事沈阳便让四名小厮将木棺抬到内屋,随后又小心翼翼地将沈老爷子的遗体抬入棺内,待管事沈阳为老爷子稍作整理后,四名小厮将木棺抬起并往正厅走去,轩墨寒也跟随棺木走向正厅。
原本富丽堂皇的正厅被层层白色麻布遮盖住了往昔的辉煌,满屋的长明灯火将院内的黑夜驱散。轩墨寒不愿有人来过多打扰,便不允下人们大声哭嚎。管事沈阳备好了麻衣和孝带,正当他犹豫该不该递给轩墨寒时,轩墨寒主动拿了过去。
“外祖临终前留下了一封遗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由我继承他的衣钵,往后统管这院子的一切事务。”,轩墨寒坦言道,
“家主在上,请受老奴一拜!”,管事沈阳跪地请安道,
其他下人见沈阳跪地请安,于是纷纷跪地请安着。而此时沈家二房的细作听到此消息,趁着大伙忙碌之际,偷偷溜去沈家二老爷的院子通风报信。
原本已经同宠妾睡下的沈二老爷听到这个消息,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他一边穿着衣裤,口里一边谩骂着轩墨寒,待穿戴好后,他便火急火燎地赶往沈家三房的院子。可谁曾想沈家三老爷听到这个消息后,非但一点不心急,反而还劝沈二老爷快回去休息,并提醒他明日一早还要去那边吊唁。看着自己弟弟不争不抢的样子,沈家二老爷愈发生气起来。
“二弟,你要当和事佬,我不拦你。可他沈启天要将沈家如此大业交给轩墨寒一个外人,这事我是宁死都不会同意的。我明早就去城主府向城主禀明此事,让他替我们做主。”,沈二老爷愤慨地说道,
“哥,切莫意气用事!你冷静想想轩墨寒是何等人物,让他做这个家主,我们沈家不亏!”,沈三老爷好言劝说道,
“不亏?!沈家家主都变成异姓了!更何况朝廷何时高看过我们这些商贾人家,收征纳税时就千方百计在我们身上肆意搜刮,为官执政时可给过我们半点通融。想想你家书博,十四岁便中了举人,这十年每每去王都科考却都落榜,可当真是他能力不足?”,沈家二老爷愤愤不平道,
“哥,你快别说了!是我书博技不如人,德不配贤惠。”,沈三老爷慌忙阻拦道,
沈二老爷看着自己弟弟软弱无能地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只好愤然离开往自己院子回去。待沈二老爷离开后,沈三老爷立马叫来管事,并与他交头接耳吩咐着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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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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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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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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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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