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娇容走后,路兮琳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窗外明媚的阳光穿透明净的落地玻璃洒满整个客厅,可是路兮琳的心却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令她的呼吸有些艰难。
谢娇容的话在耳边轻轻回荡,随着一缕清风吹来,像是被吹得淡了吹得散了,可是却怎么都吹不走那些话带来的抑郁。
不管文渊多么爱你,他当初娶你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守住手上的继承权……你真的一点介蒂都没有吗……
有吗?没有吗?
路兮琳在心里轻声问自己,却久久找不到答案。
谢娇容的话也让她没来由地想起了两年来发生的许多事情。
那些事就像是放电影一样快速地从她的脑子里面闪过。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在自己几次提到离婚的时候,贺文渊总是找着理由拒绝,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邓琪和贺文策总是千方百计地想要她和贺文渊离婚,一切,都因为他们手上的继承权。
贺文渊不能失去,贺文策则希望得到更多。
尽管自己当初答应嫁给他的原因也并不那么单纯,但想到这些,路兮琳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在她看来,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过只是他们争夺财产的一颗棋子。
而现在,尘埃落定……
晚上贺文渊回到家里的时候,路兮琳如同往常一样已经早早地准备好了晚饭等着他。
和平时不同,今天的晚餐很丰盛,路兮琳做了好些个贺文渊喜欢吃的菜。
贺文渊看到满载菜肴的餐桌,不由笑道:“今天怎么这么多菜?老婆遇到什么喜事了么?”
“没有喜事就不能多做几个菜吗?”路兮琳一边将最后一个汤菜呈上来,一边反问。
“当然不是,不过这么多咱们俩吃得了吗?”贺文渊洗了手过来入座,又继续说道。
“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了就慢慢吃!”路兮琳说。
“好,老公一定好好发挥!”贺文渊笑着回答。
事实上贺文渊今天忙了一天,中午连午饭都没能好好吃,现在这一桌的好菜对他来说是绝对的诱惑。
见他胃口好好的模样,路兮琳心里微微一动。
看着心爱的人吃自己做的饭,和吃着心爱的人做的饭,那种感受是一样的。
享受之余,只有满满的幸福。
“老婆怎么了?怎么光看着我自己又不吃?”
贺文渊吃了一会儿,无意地抬眼间,这才注意到路兮琳的异样,于是随口问她。
“我、我在吃啊!”路兮琳连忙扯了扯嘴角,然后边说边夹了块肉放到碗里,不过却是怎么又提不起食欲来。Χiυmъ.cοΜ
贺文渊蹙蹙眉,总觉得她有些不太对近。
两年的夫妻可不是白做的,两年的时间也不是白白相处的。
于是他又问:“看你,吃个饭都心不在焉的,到底怎么了?”
“真的没事!”路兮琳回答。
没事?贺文渊才不信,不过因为是吃饭时间,他不想这个时候追问她,所以他没有再勉强,只道:“没事就好,赶紧吃饭吧,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嗯。”路兮琳点点头,埋头吃饭。
晚上两人各自忙完又洗漱好上床后,贺文渊将路兮琳搂在怀里,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异口同声地同时出声。
“文渊,我有话想跟你说!”
“老婆,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话音落下,两人不由地对视了一眼,接着又同时说道:“你先说!”
说完,两人再次同时怔愣,接着默了几秒,贺文渊才笑着对路兮琳说:“女士优先,老婆先说!”
路兮琳看着他,见他眉眼含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听到贺文渊的话,她也没再推辞,然后便先开了口。
“文渊,今天妈来过了!”
声音有些沉,但显得很平静,就像她脸上的表情一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是吗?她来做什么?”
贺文渊并未深长,只是反问她。
“她……她把你当初为什么娶叶芳婷的原因都告诉我了,还跟我说,我们的婚姻无效,希望我们能够各自回到自己的世界,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路兮琳不加隐瞒地直接将谢娇容说的话如实说给贺文渊听,她甚至不愿用那些迂腐的方式一步步地问贺文渊,诸如你为什么要娶我,是不是为了什么什么……这样的问题。
而贺文渊在听到她的话后,不由地怔了怔神,好一会儿才从回神过来。
“你都知道了?”他问。
路兮琳点点头,说:“嗯,全都知道了!”
然后两人便跟着陷入了沉默。
路兮琳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事实上现在她才是最被动的那一个,就像当初答应嫁给贺文渊一样,她没有主权,只能听天由命一般,与在依旧如此。
至于贺文渊,除了不敢置信,则是对路兮琳的歉疚。
“你恨我吗?”
好一会儿,他才平了平心绪,轻声问路兮琳。
路兮琳摇了摇头,说:“不恨!”
听到她的回答,贺文渊心里感到一丝安慰,接着又道:“对不起老婆!也许一开始我的确是因为自己的目的才和你在一起,但那只是最初之时,我早已经忘了当初所谓的目的,现在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我爱你,你明白吗?”
路兮琳点头,“我明白。”
“真的?”
“真的!”
贺文渊紧了紧臂上的力量,转而又问:“你要跟我说的事情就是这个?”
“嗯……”路兮琳低应一声。
“那你呢?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路兮琳有些迟疑。
她有什么想法?老实说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一整天她的脑子都乱乱的。
“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吗?”
贺文渊补充询问,路兮琳默声,过了几秒,才应他:“可以不回吗?”
“为什么不可以?”
“妈不喜欢我!”路兮琳低声说。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不被祝福的两个人,会幸福吗?”
“你现在幸福吗?”贺文渊问。
“什么?”路兮琳不解。
“告诉我,现在是幸福还是不幸福?”
路兮琳看了看他,点头:“幸福!”
“那有人祝福过我们吗?”贺文渊又问。
想想,路兮琳摇了摇头。
祝福?好像真的没有人真正祝福过她和贺文渊,而那些在婚礼上的祝福,也不过只是场面上的话罢了。
“既然没人祝福过我们,你也没有觉得不幸福,为什么还要在意所谓的祝福?”
话有些绕,但路兮琳却很快理出了头绪。
是啊,本来就没有被祝福过,可是幸福却并不曾少不是吗?
这么想着,心里似乎坦然了许多。
而就在这时候,贺文渊又温柔出声,说:“不要再想那么多了好吗?什么婚姻无效,那不过是说我跟叶芳婷的登记无效,但你仍然是我的妻子,而且会永远是。”
路兮琳心里感动,但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贺文渊的怀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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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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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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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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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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