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杨岸飞才抬眼看向贺文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他如此,贺文渊不由地皱了眉头,说:“有什么话就直说!”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吞吞吐吐。
听到贺文渊的话,杨岸飞在心里快速地挣扎了几秒,终于还是大胆地开了口。
“其实现在还有一个人能够帮贺氏!”
“谁?”
贺文渊也没多想便直接问他。
杨岸飞心里又犹豫了又挣扎了,说吗?还是不说?
不过显然,这样的挣扎和犹豫都是暂时的,现在难道是纠结该不该说的时候吗?
所以很快,他便敛了思绪,平静又坚定地说道:“定远!”
之所以回答“定远”而不是“纪远”,无非是想要照顾贺文渊的心情。
他当然清楚贺文渊和纪远之间的纠纠葛葛,一个路兮琳,足以让贺文渊誓死捍卫自己的尊严,所以这也是他一直没有提定远的原因。
Y市大大小小的企业杨岸飞该找的都找过了,唯独没有提过定远,本来就是很奇怪的事。
听到“定远”二字,贺文渊眉心的褶皱更深,心里也没来由地涌出一丝抵触,脑海里更是不自主地浮现出两天前两人见面的情景。
见他不说话,杨岸飞默了默,又试着继续说起现在的情况。
“如果说现在还有谁能够帮贺氏摆脱目前的困境,只有定远有这个实力,定远也是我现在唯一没有找过的企业,而且我还听说文策跟纪远以前有过一些往来,但这次纪远却拒绝了文策所有的合作提议!”
贺文渊安静地听着,杨岸飞说完后他隔了小会儿,才问他:“所以呢?你的意思是现在除了定远之外,我没有别的选择?”
杨岸飞看着他,见他一脸严肃,心里还是有些迟疑的。
不过迟疑归迟疑,他也只能实话实话。
“严格来说,的确如此!”
“呵……”贺文渊忽然轻笑一声,有些自嘲地道:“拒绝贺文策所有的合作提议?难道纪远是在等着我主动去求他?他早就料到我贺氏会走到今天这孤立无援的地步?”
听了贺文渊的话,还有他的语气,杨岸飞不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他还是很在意的!
“说不上求,只是可以谈谈合作!”杨岸飞纠正了一下他的那个“求”字,对他说。
“有什么区别?”贺文渊反问。
根本就没区别,对他来说!
杨岸飞也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只是继续问他:“那我们到底要不要找他?”
“他已经跟我提过了!”
默了几秒,贺文渊很不情愿地开口,杨岸飞听罢,忙问:“谁?你说纪远?”
“嗯!”
“那他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冷嘲热讽!”贺文渊没好气地回答。
好吧,其实也没有冷嘲热讽那么夸张,会这么形容,完全是贺文渊那奇怪的心理作祟而已。
杨岸飞不知该怎么接他的话,甚至觉得这个时候已经不宜再进行这个话题,于是干脆借口离开,只是在离开前,他对贺文渊道:“合作的事我会再继续跟进,不过和定远的事,你最好好好考虑考虑!”
杨岸飞走后,贺文渊起身走到窗前,眯着眼睛望向窗外不远处的定远大楼。
回想起杨岸飞说的话,他的心里不禁有些沉郁。
如果可以救贺氏,他可以付出一切,可是为什么现在偏偏能够救贺氏的,却是定远?
他多么不想在纪远面前认输,这让他觉得自己在路兮琳面前会显得无能而懦弱。
一声叹息,贺文渊心里矛盾极了!
次日,路兮琳知道贺文渊晚上不用加班可以早些回家,于是她早早地就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
杨岸飞是在她的邀请下和贺文渊一起回来的。
看着一桌的好菜,两个男人先饱了眼福后,又跟着大饱了一顿口福,因为工作而抑郁的心情,也因此暂时地消减了几分。
吃过饭,两个男人去了书房,路兮琳则在外面收拾残局。
书房里,杨岸飞又跟贺文渊谈到关于合作的事。
“文渊,这件事已经迫在眉捷了,再这么拖下去,恐怕……”杨岸飞语气严肃,也体现出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有多严重,贺文渊又岂会不知?可是要他如何开得了这个口?
“你说纪远已经主动跟你提过,而且他还拒绝了文策,那说明他是有心想跟贺氏合作,既然这样,咱们为什么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杨岸飞继续开口。
贺文渊皱着眉头狠狠地吸着手里的香烟,仍不说话。
见他沉默,杨岸飞也急了。
“文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因为对方是纪远,你介怀他对太太的心思,所以你觉得主动找他有失气势,也伤你的自尊,可是现在是在乎这些东西的时候吗?贺氏几十年的心血,难道你要它就这么毁在你的手上?”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现在能救贺氏的只有定远,只有它,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你觉得面子和自尊真的那么重要,那当我刚才的话都没说。要贺氏死,不过只是分分钟的事情,只要明天直接宣布破产,就一切都不用再挣扎了。生和死,从来都只是一念之间一线之间,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连轻重都分不清楚?”wWW.ΧìǔΜЬ.CǒΜ
杨岸飞真的生气了,为了这件事,他已经跑了多少银行多少单位,如果说贺文渊清楚贺氏的状况,那他就更是了若指掌,这些他经手的事,贺文渊没有亲身经历,哪里会知道他的体会。
再这样下去,贺氏就真的全完了!
“话我已经说到这儿了,怎么打算你自己好好想想!”
杨岸飞不想再跟他多说,说完便起身出了书房。
刚到客厅,便见路兮琳端了水果从厨房过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路兮琳见他脸色不太对,加上他一言不发直接走向大门,不由疑惑,于是连忙放了果盘跟了上去。
“怎么了岸飞,跟文渊吵架了?”
“没有,太太别多想!”杨岸飞一边换鞋一边回答。
“那怎么突然要走啊,我刚切了水果,吃了再走吧!”
“谢谢太太,我今天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这样啊……那好吧,你路上慢点,回头再来家里玩!”
“嗯……好!”
说着,杨岸飞已经换好了鞋,不过出门前,他忽地停了脚步,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又对路兮琳说道:“太太,现在贺氏的情况很不好,你好好劝劝文渊!”
他的话说得不明不白,路兮琳自然是一头雾水。
而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路兮琳在原地愣了愣,也跟了出去。
“岸飞,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路兮琳的声音,杨岸飞停了脚步,转身向她。
“岸飞,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路兮琳又复问了一遍。
杨岸飞看看她,想到贺文渊之所以忌讳找纪远的事,于是想了想,他干脆把事情跟路兮琳说了。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太太,文渊不愿找纪远,是不想让你觉得他不如纪远,他很在意,所以我想让你劝劝他!”
不得不说,对杨岸飞的话,路兮琳的确是有些意外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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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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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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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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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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