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渊和路兮琳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接着,贺文渊才走向房门口开了门。
安宁站在门外,发丝凌乱,穿着一条单薄的绸缎睡裙,从胸前看得出来,她没有穿内衣。
以前在家的时候,她一向如此,贺文渊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此刻,目光无意中扫到的时候,他竟是不由的皱了皱眉。
“怎么了?怎么还没休息?”他耐了性子轻声问她。
安宁抓抓头发,有些委屈的看着他,说:“文渊哥,国外跟这里有时差的好不好?这个时间才是那边的早上,我怎么睡啊?”
说完,贺文渊才蓦的想起来关于时差这回事。
“那就现在开始调整,不然你还能天天这样大半夜不睡,然后白天不起?”
“可是我睡不着。”安宁嘟囔。
“睡不着也得睡。”贺文渊正色说。
“我头有点疼,你给我找点药吧!”
安宁蹙着眉头,心里有些不快,于是找了个借口。
贺文渊听了,虽然并不情愿,但默了默,还是抬腿出了房间,出门前,他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路兮琳,柔声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路兮琳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知道来人是安宁,但因为距离和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她并没有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看着虚掩的房门,路兮琳里心烦闷极了。
贺文渊到书房里找了头疼的药,因为有时候忙于工作,头疼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他一向都有备药在书房。
“吃了就好好休息吧,时差也是要慢慢调整的。”
贺文渊把药递给她,便准备回房间,不想安宁却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还有事?”
“文渊哥……”安宁语带委屈,一双眼睛颇是楚楚可怜的看着他,贺文渊却是眉头一皱,又问:“怎么了?”
“文渊哥,你和她……真心相爱吗?”
贺文渊怔了怔,显然没有跟上她的思维,只是不出两秒,他便唇角一勾,笑着说:“如果不真心相爱,又怎么会结婚?”
他的回答令安宁受伤,而安宁也有些不罢不休。
“文渊哥,我很难过!”
贺文渊想要装作不懂她的话,可是他却发现,自已伪装不起来,于是只好沉默以应。
安宁见状,更是大有不愿放手之势。
“我听到你结婚的事,真的很震惊,也很伤心,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等了那么多年,我很爱——”
“好了宁宁,我已经说过了,不管我有没有结婚,你永远都是我最疼爱的妹妹,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明白吗?”
安宁想说“我很爱你”,只是那个“你”字还没说出口来,便被贺文渊适时打断。
他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也知道她爱自己,但那不是他想听的。
说完,他朝她笑了笑,然后拉下她的手径自出了书房。
房间里,路兮琳半躺在床上,脸上的神情表达着她心情的极度不悦。
看到贺文渊回来,她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然后将脸一别,挪开了视线。
贺文渊见状,自知问题又来了,于是赶紧走到床边坐下,然后脱了鞋掀开薄被钻了进去。
他一把拥住路兮琳,想要将她揽入怀里,却被路兮琳的胳膊肘一挡,抵在他的胸前,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又生气了?”他讨好的笑着,小心的问她。
路兮琳轻哼一声,不快的道:“都几点了她还来找你,她到底想做什么呀?”
“她不是刚回来嘛,时差还没倒过来,所以睡不着。”
“睡不着就来找你,那她要是一直倒不过来时差,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得来这么一出啊?”
路兮琳语气非常不悦,而且越说她就越生气。刚才要是她早来那么一会儿,岂不正好撞上他们亲热的时候?要这么下去,以后还怎么得了。
“看你,说得什么话,时差怎么会一直倒不过来?”
“那谁知道,说不定她为了你,就故意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过来找你!”
“这都是你想的,宁宁她不是那种人。”
“哼,宁宁宁宁,叫得这么亲热!她要不是那种人,那你刚才出去干嘛?”
贺文渊今天晚上可算是真正了解到了路兮琳的醋劲,简直比他想象中的严重多了。
之前还有过担心她对自己毫不在乎,现在看来什么担心都是浮云,她这何止是不会不会在乎,根本就是在乎到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跪搓衣板的可能。
“她头疼,所以去书房给她找了点药!”
“哼!真会找借口!”路兮琳气得吭哧一声。
“好了,我的好老婆,别生气了!”
贺文渊抓住她情绪稍缓的间隙,赶紧趁机拥紧她,不给她反抗的机会,然后在她耳边亲昵的说。
一声“好老婆”,路兮琳的气果然消了大半。
“你刚刚说什么?”她抬眼故意问他。
“什么?”贺文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我是你的什么?”
贺文渊愣了愣,心下忽的明了,于是无奈又宠溺的笑道:“我说,你是我的好老婆!”
“哼,不要以为说几句甜言蜜语我就不生气了,后面还要看你表现!”路兮琳嘴硬的说着,眉眼中却是饱含着止不住的笑意。
贺文渊见她这样,心里真是既无奈又好笑。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醋劲居然这么大。”他宠溺的说。
“没事我吃什么醋,再说我醋劲再大,那还不是因为你做的事情让我不高兴了,我可不像你,尽吃莫须有的飞醋。”
“是是是,老婆说得是!”
贺文渊一口一个老婆,把路兮琳终于美得是眉开眼笑,也总算让她消停了下来。
不过入睡前,路兮琳还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呐,你以后得跟她保持距离,知不知道?”
贺文渊在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声,嘴上却忙不失迭的一口应允:“遵命我的老婆大人!”
“好吧,那今天就暂时原谅你了,睡觉!”
随着路兮琳的一声令下,贺文渊将薄被一拉,便把两人全部捂进了被窝里。
第二天早上,当安宁出现在餐厅里的时候,谢娇容和邓琪母子都不由的神色一怔。
“宁宁?”
“宁宁!”
比起谢娇容的疑问语气,邓琪母子意外之余,则显得有些惊喜。
“妈,阿姨,文策哥!”
安宁笑着一一唤过三人。
虽然知道她是贺震的养女,和谢娇容也是养母女的关系,不过听到她的那声“妈”,路兮琳还是有些小小的讶异。
“什么时候到的?”谢娇容一脸平静的问,她并没有因为安宁的回来而表现出一丝愉快之意。
路兮琳忽然想到贺文渊说的话,他说谢娇容不喜欢安宁,所以顿时对谢娇容的反应坦然。wWW.ΧìǔΜЬ.CǒΜ
原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加上中间的人情牵扯,谢娇容不喜欢她或许也是正常的吧,再说她本来也就那副冷然的性子,无论她是怎样的反应都不足为奇。
“是啊,怎么都不事先通知家里,我们也好去接你。”
不等安宁回答,邓琪便接过话附和的说。
安宁微微一笑,应道:“昨天晚上到的,因为时间晚,所以就没有打扰大家,再说,反正还有文渊哥嘛,他来接我就够了。”
她喜欢贺文渊,这在贺家是无人不知的事情,不过现在贺文渊已经结婚,听她提到他,大家伙的脸上都有些讪讪的。
尤其是见她一边说,还一边挽住贺文渊胳膊的时候,邓琪和贺文策更是不自主的看了一眼另外一边的路兮琳。
而所有人当中,只有谢娇容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吃饭吧!”她甚至没有看安宁,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语气说了一句。
席间,邓琪和贺文渊不时和她闲叙,虽然都是些没有营养的话,但看得出来,邓琪母子和她的关系似乎不错,至少和她跟谢娇容之间相比起来,融洽和谐得多。
吃过饭,该上班的都出了门上班,贺文渊直接把路兮琳送到福利院门口,这才调头去了公司。
而一行人走后,家里就剩下安宁和邓琪两人。
安宁百无聊赖的来到园子转了转,深秋的早晨,空气里带着几分薄凉,却也新鲜得让人忍不住大口的呼吸。
她有多久没有站在这里感受这里的早晨这里的气息了?安宁闭上眼睛,一边享受,一边在心里发出感慨。
正在这里,忽的听到一声轻唤:“宁宁!”
睁开眼扭过头一看,原来是邓琪。
“阿姨!”
她笑着走了过去,邓琪也朝她走来,两人面对面停下,邓琪一把拉起她的手,亲昵的问:“一个人在这儿做什么呢?”
“没事儿瞎转转!”安宁回答说。
“这儿有什么好转的?”邓琪瞄了一眼四周,随口问。
安宁笑笑,道:“很久没有回来了,就想看看这里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
“是啊,你这一走几年,家里是变了不少。”
最近的一次回国,还是三年前贺震去世的时候,安宁临时从国外赶回来,但守了三天孝,又匆匆的离开。“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邓琪继续问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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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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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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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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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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