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被推倒。
神代士兵们愤怒的拆除着,看向那个猪圈里的少年时,眼神里也带着愤恨。
或许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这愤恨从何而来,只觉得这少年在挑战他们,挑战A02基地十多年以来,在囚犯面前的权威。
这么多年了,没有犯人敢这么和他们对着干,神代士兵们享受着囚犯们不敢与他们对视的畏缩神态。
囚犯们就连正视他们一眼,都是一种冒犯。
而如今,不仅有人敢与他们对视,而且还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行动挑衅。。
神代士兵们从未感觉到如此愤怒过。
上一次遇到这样的囚犯,还是十九年前的庆牧。
庆尘看着这群神代士兵推倒那些石墙,也不生气。
他只是拍着身旁的黑猪脑袋:“记住这些人,就是他们拆了咱们挡风的墙。”
神代士兵们看了庆尘一眼,心说这货是不是疯了?!
只是,当庆尘目光朝神代士兵们扫去时,神代士兵们竟不由自主的偏过目光,没敢对视。
这让他们更加愤怒了。
远处刚刚出工的囚犯们,有人嘀咕道:“费什么劲啊,神代会允许他把这墙垒起来吗?我要是他,我就省省力气,不然体力消耗过度又没吃饭,晚上怎么熬?太蠢了。”
“就是,都到这种地方了,还逞什么英雄。”
庆氏的情报人员们看了说话的几人一眼,但谁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
到了傍晚,石墙竟然又垒了起来。
第一次石墙筑起的时候,所有囚犯都在自己的监区里,没法看到这个过程,也无法体会其中的艰难。
他们想的更多是:换做他们,一夜之间也能垒好一个。
但直到白天他们亲眼看着石墙如何一点一点出现时,才明白,庆尘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双手之上的镣铐格外沉重,以至于庆尘要从地上弯腰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都会吃力的导致浑身颤抖。
囚犯们看着石墙一点一点出现,然后围住了猪圈。
到了傍晚,神代士兵们又冲过去,将石墙全部推掉。
庆尘没有说话。
囚犯们们也一言不发。
慢慢的,所有人都觉得气氛有些凝重了,连那些不属于庆氏的囚犯,也不再说什么嘲笑的话。
辛苦一天垒起来的石墙,又倒了。
但是等到再一个黎明到来,囚犯们走出监区,又看到那石墙再次出现。
周而复始的,神代士兵冲上去再次拆除了石墙。
庆尘依旧平静。
这一场苦行,让他更加沉静了。
这次,神代士兵拆掉石墙后便离开了,而庆尘则重新捡起一块块石头,堆砌新的石墙。
人被打倒了可以再站起来,石墙被推倒了还可以被重新垒起。
当命运给你选择的那一刻,你只需要选择倒下还是站起来,然后剩下的痛苦都不重要了。
囚犯们经过猪圈时,看到庆尘捡起石头的手,红肿着,手背也被冻得的皲裂。
他们知道庆尘已经四十多个小时没有进食,这在严寒中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就在此时,有人经过猪圈时突然隔着几米对庆尘问道:“何必呢,你明知道石墙还会被推倒。”
庆尘想了想回答道:“闲着也是闲着。”
囚犯们愣住了,他们以为庆尘会说一些大道理,会发表一系列演讲,却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啼笑皆非的回答。
以至于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话接下去,于是大家沉默了。
庆尘重新堆砌石墙,依然很平静。
甚至让人感受不到苦难的存在。
囚犯们搬运着山石。
“他不累吗?”
“怎么可能不累。”
一名中年囚犯忽然忍不住说道:“你们觉不觉得,他很像十九年前的那位长官。比那位长官还年轻,却比那位长官还执拗……”
他们在这里被囚禁了十九年。
人生又能有多少个十九年呢?
十九年太久了。
久到他们几乎都忘记了,庆牧那时执拗、坚毅且倔强的神情。
他们每天都处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每天都盼着寒冷的冬季赶紧过去,可这里的冬季格外漫长。
他们每天都在思考着如何生存,已经没时间去怀念过去了。
这就是生活对意志的摧残。
人就像是干枯大地上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然后被风沙不断侵蚀、打磨。
直到这一天,他们看到庆尘,又回忆起十九年前的那个人,以及那个人曾带给过他们的顽强意志。
这时候,他们重新想起那个仿佛永远都不会倒下的庆牧。
似乎庆牧长官还在这里,他们也还年少。
也还怀揣着热血与激情。
某一刻,他们有种错觉,十九年前的那个倔强的人回来了,从未离开。
有一团小火苗又燃烧起来。
虽然还很渺小。
有人低声说道:“真怀念啊。”
又有人低声说道:“不要再说了。”
可是这句话提醒慢了,神代士兵已经通过他们脑后嵌着的黑色金属,监听到了他们说过的话。
几名神代士兵铁青着面色说道:“刚刚是谁说的话,举报有功。”
一名囚犯立刻指着说话之人:“就是他们俩,002921和002949!”
这是那两名囚犯的编号,被指认的两名囚犯冷冷看了泄密者一眼,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惩罚。
其实他们都知道,神代给他们带上这黑色金属,能够很轻易的就分别出到底是谁说了哪些话。
但神代士兵从来不直接抓人,反而要求其他囚犯指认,故意制造囚犯之间的矛盾。
“002921和002949出列!”神代士兵怒吼。
这两人缓缓走出来,神代士兵举起鞭子便往两人脸上抽去。
施暴者以为他很快便能将这两人抽的跪地求饶,可是并没有,这两人被抽打后只是痛苦的蹲下身子,却一声未坑。
鞭子如雨点般落下,两人很快因疼痛休克过去,但奇怪的是,他们这次真的没有求饶。
夜晚降临。
沉默的监区大宿舍里已经熄灯。
有人悄无声息的起身,从枕头下面掏出一块尖锐的碎石来,缓缓摸去那名泄密者的床铺边上。
“呜!”
泄密者被人按住了嘴巴,紧接着,行凶者用锋利的石头从泄密者脖颈上划过。
石头再锋利也只是石头,所以行凶者划过第一次的时候,泄密者脖颈上只是渗出血痕。
泄密者奋力挣扎着,很快又有两人潜行过来,按住了泄密者的手脚。
行凶者足足割了十二次,才终于割开了泄密者的脖颈大动脉。
在这个过程里,泄密者挣扎的动静吵醒了不少人,但没有人管这件事情,继续装睡。
行凶者们确定泄密者已经死亡,纷纷离开。
令第一名行凶者有些意外的是,这帮忙的人里,不止有庆氏的情报人员。
又一天黎明。
庆尘停下手中捡石头的动作,无声的站在寒风里。
他看着几名囚犯在神代士兵监督下,将一具尸体抬了出来,庆尘看清了死者的长相,正是昨天的泄密者。
神代士兵让所有囚犯站在石场上,怒吼着他们交代是谁在行凶,结果这一次没人再泄密了。ωωω.χΙυΜЬ.Cǒm
神代士兵冷笑:“你们不说,我也能查出来是谁做的。不过你们既然选择团结,那今天就全都别吃饭了。去给我搬石头,今天所有搬运石头的数量都必须加倍!谁供认出其他人,就可以七天不用劳动,还可以天天吃蛋白棒,自己选!”
这时有几名囚犯见神代玩真的,立马站出来指认了昨晚三名行凶者:“就是他们!”
神代士兵猖狂的大笑着:“你们的团结,在你们的狗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庆尘看到这一幕,继续弯腰垒砌自己的石墙,然后等待神代士兵来推倒。
不过,他等待的不止这些。
回归倒计时160:00:00。
还有六天多时间。
……
……
22号城市。
神代的高天原庄园深处。
高天原庄园由木质结构建造,庭院内黑色的石子被精心摆放过,犹如海面上的波纹。
在黑石中间,还有一块灰色的大石头伫立着,像是一处干枯的山水,充满了寂寥感。
有人身穿武士服、踩着木屐匆匆而过,走到深处一扇白纸门外跪下:“老祖宗,庆尘的DNA检测报告出来了,果然如您所料的那样,DNA序列像其他骑士一般美丽而璀璨。可以确定了,他就是骑士的下一代领袖,白昼的主人。”
历代骑士都受过伤,难免被人采集到一些DNA样本。
每一代骑士的DNA都是不同的,但又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骑士打开基因锁后的DNA全都迥异于常人,根本不能算在人类范畴,且无法复刻。
这个特征,足以让神代甄别出庆尘的真实身份。
这是一位正年少的骑士,如朝阳一般绚烂、诱人。
骑士们拥有着长久的生命,还有无穷的潜力。
这是人世间最完美的躯壳。
屋里的老人问道:“家主怎么说?”
武士低头道:“家主说,让您准备夺舍。”
老人皱眉:“我听说他无法被夺舍,而且夺舍他的人,还很有可能会被他夺走记忆。若是我失败了,神代就没有秘密了。”
老人不想冒险,虽然他的寿命所剩无多,但他也不想冒这么大风险。
武士跪行几步来到门外,小声说道:“家主说,他既然无法被夺舍,那就强行让他夺舍别人。待到他的躯壳成了植物人,老祖宗您自然就能取而代之了。老祖宗您放心,那具躯壳保存的很好,只等他晋升B级,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老人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过这个办法。
间谍传回的消息其实很模糊,只说夺舍过程中设备损坏,这少年很有可能意志过于强大,无法被夺舍。
但既然是意志强大,别人没法夺舍他,却可以让他去夺舍别人。
夺舍后,‘庆尘’的意志转移到其他人身上,而那具躯壳却不会死去,只会成为植物人。
这样一来,夺舍植物人还有什么难度?!
只不过,这就需要庆尘达到B级,不然的话大脑损伤的程度会极其严重。
就算这位神代老祖宗夺舍了,恐怕也没法继续提升实力境界,也无法再完成下一次夺舍。
这时,武士继续说道:“家主还说,骑士之躯,寿命长达数百年,有了这少年的躯壳,您有几百年都不用再夺舍其他人,意识也不会被一次次削弱。但家族没了您,也就没了半神,所以希望您能在夺舍之前,先杀掉如今最大的威胁李叔同,不然他徒弟被夺舍,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老人平静道:“我都不知道李叔同在哪,如何杀他?”
“家主说,这少年是时间行者,”武士说道:“他回到表世界,一定会想办法将自己的处境与位置告诉李叔同,到时候李叔同会自己前往A02基地的。这少年如今只是C级,他修行至B级想必还得很久,您有足够的时间去杀李叔同。”
老人说道:“告诉家主,有心了。”
……
晚上11点前还有一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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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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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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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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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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