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族虽然是奔放的走婚制,可涟心的妈妈涟蓬却是一心一意对待陈家章的。
所以对于陈家章来说,虽然他逃离了秀株州,可涟心是他货真价实的亲女儿啊。
他也曾陪伴过涟心五年时光,看着对方从一点点大,长成一个可爱的五岁小姑娘。
对方一边喊着他阿爸,一边往他怀里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结果,现在宝贝闺女却被一个神经病抢了赤心蛊。
不行,陈家章接受不了这個现实,他没法忍受自己女婿是个神经病的现实,他跟Zard说话说多了都会脑子眼儿疼……
这女婿来的太突然了!
说着,这位老骑士气急败坏之下,竟然伸手去抠Zard的喉咙眼,Zard:“你干嘛……呕!”
小羽被吓坏了,他在一旁拉着陈家章:“别欺负Zard哥哥!”
这一幕实在太有戏剧性了,甚至让涟族的人都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我们不是来抓陈家章的吗,怎么抓着抓着,还把族长给搭进去了?
她们总觉得,今天好像有哪个环节出现了非常严重的逻辑错误。
涟族在外界的名声一直不好,赶尸,用蛊,这两项独门绝活怎么看都像是邪门歪道。
可现在竟然有人不躲不避,主动抢了赤心蛊来吃。
涟心真的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啊!
涟心伫立在原地,怔怔的说道:“不用打他了,已经晚了……”
赤心蛊一旦被吃下,它会从此化作一团能量永远与宿主的生命绑定在一起,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所以扣嗓子是绝对抠不出来的……
她现在只觉得心中升起了一种别样的情愫,虽然只是一点点苗头,但出现了就是出现了。
9天之后,赤心蛊会与Zard彻底融合,到那个时候……
这些年,涟族抢优秀男人回去做压寨夫人的事情比比皆是,却没想到终日打雁,最后竟被大雁啄了眼睛……
不,这哪是啄了眼睛,这是扎住心了啊!
最关键的是,在涟族内部,男人一旦吃了赤心蛊,那就和女人地位等同了。
族长的男人如果吃了赤心蛊,那可就是副族长了。
以往这个规则都是通用的,谁来都一样。
但现在大家有点茫然了:抢走赤心蛊吃下去的男人,能不能归到这个规则里?
陈家章起身看向涟心:“小宝,你没事吧?”
小宝是涟心的小名。
“你不许叫我小宝!”涟心横眉冷对:“我没有你这个抛弃妻女的父亲,你不能叫我小宝!”
此时,涟族的女族人低声问道:“族长,要不我们现在就将那个傻子杀了。赤心蛊还没有和他完全融合,哪怕杀了他,也最多是让您受重创,不至于同死。”
赤心蛊是用来让夫妻同心的圣物,吃下之后,夫妻二人同心同德,同生共死,彼此心意相通。
这里有个副作用就是,如果Zard死了,此时的涟心也会遭受重创。若是再过九天,Zard死亡的时候,涟心也必死无疑。
所以,如果这个人真不是涟心的如意郎君,那就干脆现在杀了他。
Zard被陈家章按在地上揍,却也不喊疼,只是时不时的对涟心傻笑一下。
涟心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嬉皮笑脸的青年,也不知道怎么的,心中生出一丝不舍来:“不杀他,将他们三个都给我带回秀株州去!”
族人们面面相觑,只能用金尸将扭打在一起的Zard与陈家章拉开,并将三人押解起来往南方走去。
Zard被金尸扭着胳膊从涟心面前路过时,笑着对涟心说道:“我叫Zard,本名郑翔,你好漂亮。”
就这寥寥几个字,却像子弹一样打在涟心身上。
涟心看着Zard真诚的表情,却忽然脸色一寒:“登徒子,拉走!回秀株州,让母亲决定怎么处置他们!”
这下,反倒是陈家章有点慌了,要知道他自己身上可是还背着情债呢,心疼自己闺女是一回事,被押回去还债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可是,七位金尸包围着他们,每一位都相当于A级基因战士,他一个被酒精掏空身体的拉胯骑士,根本不可能逃掉。
涟心还在一旁寒声道:“当年你骗我和妈妈,说你要去林子里帮我抓兔子,结果这一走就是二十三年。等回了寨子,看你怎么和我妈妈交代。”
陈家章心里苦啊:“闺女,我和你妈妈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不行!”
Zard说道:“能不能把小羽松开,他确确实实还是个孩子,不用这样扭送着他,会对小孩子心理造成影响的。”
涟族人冷笑道:“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当了阶下囚,还想舒舒服服的走?”
然而这时,涟心突然平淡说道:“把那个年轻人放开吧。算了,把他们都放开吧,让他们自己走。”
涟族人顿时一惊,但她们看着族长的脸色,最终还是听命了……
众人从早上一直走到下午,行进速度非常快,眼看着已经进了秀株州的热带森林。
这秀株州森林如迷宫,在卫星拍摄的图像上测算,占地面积多达数万平方公里。
平日里,这里瘴气缭绕,毒虫蛇蚁横行,寻常人根本就进不去。
但这一切对涟族来说根本没什么,她们给三名囚犯吃下了小小的黄色药丸,用于免疫瘴气。
陈家章眼看着他们距离寨子越来越近,找了个机会对Zard说道:“等会儿我找个机会,一声令下就一起往东方逃,那里有一条小路是我认识的。到时候,你就用土墙挡住他们……”
Zard举手:“报告,他想逃跑!”
陈家章一惊:“你个老六!”
他下意识想要独自跑路,却被七位金尸又给逼了回来……
十分钟后,Zard和小羽开开心心的走在树林里,好奇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而陈家章被两位金尸扭着胳膊,押着行走:“Zard,你等我自由了,非揍死你不可。”
Zard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还时不时问涟心:“那个鸟叫什么名字?”
涟心每次都会不耐烦的斥责他废话太多,然后再解释道:“那是云气鸽,晴天时它的羽毛会变成白色,若是马上要下雨,它的羽毛就会变成灰色,若是要下雪,它脑袋上的羽毛就会炸起来。我们一般都会把它养到寨子里面,用来预报天气。”
Zard惊叹道:“哇,你们好厉害!”
涟心被Zard夸了之后,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还行吧。”
二十八岁的涟心被母亲影响,她小时候看见母亲终日以泪洗面,便觉得这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所以,也是从涟心和她母亲涟蓬这一代开始,寨子里对那些没有吃下赤心蛊的男人,就不那么友好了。
当年还是扎着两个朝天髻的小丫头,如今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娇俏女子了。
涟心的身高不算高也不算低,165的样子,她的皮肤格外白皙,尤其是被身上的银饰衬托着,看起来就像是从清泉瀑布后面走出来的少女。
却又兼具着年龄赠予她的独特女人味。
明眸皓齿,红唇玉肤,应是整个涟族最美丽的女子了。
涟心参加过走婚仪式,但哪怕她如此美丽,却也因为在篝火晚宴上太过高冷,没有男人敢选择她。
如今忽然被Zard抢了赤心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视野里一会儿没有Zard,她就想回头看看Zard在干什么,又在犯什么傻。
先前她还觉得Zard很蠢,现在反倒觉得对方纯真的有些可爱,和其他男人大有不同……
这时,Zard忽然疯狂跑进树林里。
涟族人顿时一惊,驱赶着金尸便追了上去,陈家章破口大骂:“你特么竟然抛下我们跑了!”
涟心面色冷淡下来,她看着Zard离去的方向,心说男人果然都一样。
然而还没等她下定决心杀Zard的时候,却见对方竟然绕了一大圈,捧着一束花跑了回来。
Zard递给涟心:“给你。”
涟心愣住了:“你跑出去就是为了给我摘一束花?”
“嗯嗯,挺好看的,你们都挺好看的,”Zard乐呵呵笑道。
涟心把脸别过一边冷声道:“花言巧语。”
但她说着,还是将花接了过来:“下次不要摘这种花了,它的叶子有毒……咦,你怎么没事?”
Zard乐呵呵笑道:“我是土元素觉醒者,不怕外伤不怕毒,只怕火。”
涟心问他:“你就这么把弱点告诉我,不怕莪把你架在火上烤吗?”
Zard说道:“你不会。”
说完,他又带着小羽去一边玩了。
直到这会儿,涟族的金尸才绕了好大一圈追回来,差点跑丢!
涟族人在涟心旁边小声说道:“他跑得好快,连金尸都追不上,是个绝对的高手。不过,他怎么回来了?”
这件事情倒是给涟心提了个醒,如果说Zard这么彪悍的话,那说明其实Zard真要铁了心想跑,绝对能跑掉。
对方不是被追杀回来的,是自己真的想回来。
涟心说道:“没事,他就是个傻子,跑着玩而已,不用管他了。”
“咦,族长,你怎么拿着蚀骨花啊,你的手都变成紫色了,”族人惊呼道。
却见涟心不慌不忙的从小挎包里拿出草药,淡定的涂抹在自己被叶子蛰伤的位置,却丝毫没有把花丢掉的想法:“继续前进。”
这时,Zard又凑了过来:“对了,吃下赤心蛊,我算不算已经是涟族人了?”
涟心拿着蚀骨花迟疑片刻:“算。”
“那我是不是也要改姓啊,”Zard说道:“如果姓涟的话,叫涟藕怎么样,或者叫涟花清瘟胶囊。”
涟心:“……你还是别改了。”
“行,听你的,”Zard乐呵呵笑道:“还有多久能到你们寨子啊?”www.xiumb.com
涟心平静回答道:“还得三天时间。”
Zard想了想:“那我几个小时后就要回归表世界了,下次来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啊。你们寨子里缺什么吗,我也一起带给你。”
涟心疑惑道:“什么好吃的?”
“挺多的,大麻花,蜜三刀,卤肘子,麻辣兔头,虎皮鸡爪……挺多的,你们能吃辣吗,能吃的话,我带一批火锅底料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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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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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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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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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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