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这种天时地利的情况,沈修心里那点儿蠢蠢欲动,很快便化为了实际行动。
他先是往房门和小隔间的方向望了望。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声音后,他才站起身来,随手将那串手链揣进了怀里,几步走到了床铺边。
沈修又回头望了一眼,确认果真没有异常声响,便兴冲冲地伸手,将叶殊随手放在床上的衣裳拿了起来。
他左右翻着找出衣服的正面,又将其在自己身上比划着,不断变换着角度从铜镜里瞧着自己的模样。
“这样看着好像也还行。也不知道穿上会怎么样?叶殊的腰挺细的,我应该不会撑爆衣服吧?”
沈修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不过最终还是没把衣服往自己身上披。而是在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过过好奇的瘾后,便将其搭在了胳膊上,转而研究起自己的脸来。
沈修从小到大可没点儿安分的时候,沈源已经不止一次被他气得直呼当初就应该生个女儿的。
这种话,沈修并没有放在心上,往常也都是做个鬼脸一笑而过。可叶殊今天的女装却给了他些许提醒。
或许,等下次爹再这么说的时候,我也可以换上女装满足一下他想要女儿的心愿?
沈修的脑海中下意识地脑补起了到时候可能会有的画面,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结果没想到,他的笑容才刚浮现,“笃笃笃”的敲门声便突兀地响起,将压根就没去注意外头动静的沈修给吓了一跳。
他那笑声戛然而止,想到叶殊不在屋里,顿时有些紧张地大声问道:“谁啊!”
“沈大人,是小人符有财。还请您开开门。”门外传来了符有财的声音,无论声音还是语调,都给人一种恭敬有加的感觉。
只不过,这也无法掩盖对方来得不是时候这事。
沈修一听符有财让开门,他暗道一声不好。
沈修赶忙转头往两边望了望。一瞧见屏风,他顿时眼睛一亮,快步冲过去将手中的衣服往上一披,想要假装叶殊在里头沐浴。
可他这衣服才刚甩上去,转念又想到那头没有水声,他也没要过水,肯定是糊弄不了符有财这个管家的。沈修又赶忙将衣服给扯了下来。wWW.ΧìǔΜЬ.CǒΜ
这一甩一拉的,原本还显得整齐的衣服顿时就被沈修给团成一团了。
可沈修却没空去在意这一点,他慌忙转头想要寻找其他可以掩饰的地方。
而此时外头没等来回答的符有财已经忍不住开始问第二遍了:“沈大人?您听得到吗?您开开门呀。”
“行了!别催了!急什么急啊!”已经急出汗来的沈修不耐烦地低吼了一句,目光也随之落到了床上。只是那目光中,带着明显的抗拒之意。
罢了罢了,事急从权!
沈修咬咬牙一狠心,转身就将手里的衣服全都零零散散地抛落地。末了之后想想又觉不合适,遂又捡起了一件,将其放到了床上,在特意拉下一点垂在床沿。
紧接着,他又将被子给拉开,塞出了一个弧度。最后才将床边的床帘给放了下来。
这时候,外头的符有财已经开始喊第三遍了:“沈大人?”
“行了!有完没完呢?!我找东西呢!”沈修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句,便将自己的腰封给拆了拿在手里。
随后,他又特意将自己的衣服给解开再重新系好,最后才边围着腰封边走过去将门打开了。
随着那“吱呀”的一声门响,站在外头的符有财终于见到了沈修。他立马不动声色地将对方打量了一遍。
在确定了沈修虽然穿戴完整,但是衣服明显有些凌乱后,符有财顿时便安心了许多。
方才在将叶殊送过来之后,符有财便回去给张千胜禀报了。而张千胜也是笑得开怀,对此明显十分满意。
可是过后不久,张千胜便又觉得在符有财描述里的沈修的反应有些奇怪。心里头也莫名地觉得不安,这才又将符有财给派来探听情况了。
喊了三次才喊开门的符有财自然不会将这事如实地告诉沈修。
他在打量完了沈修的衣着后,立马满脸堆笑地试探道:“沈大人这是完事了?”
沈修闻言黑下了脸,既是对张千胜竟然连这种事都要过问而感到无语,也是为了打发符有财。
他当即冷哼一声,带着明显的怒色,道:“就这么一小会,你在看不起谁?!还是说,你家大人就是这速度?!”
符有财瞧着沈修这反应,不仅不生气,心里反而还松了口气。
“沈大人莫恼,是小人的不是。我家大人就是让小人过来问问,看看等会儿需不需要再上些酒菜?”符有财随口扯了一个借口,目光却又迅速地往屋里打量了一遍。
在瞧见被移到了白鹤图下的圆凳,以及左隔间地上散落的那几件衣服后,他顿时笑得愈发真诚了。
张千胜是觉得沈修的从惊讶到接受的过程太快了,所以疑心沈修和那舞魁是一伙的。
可是现在屋里这战况激烈的模样,却是让符有财觉得果然是自家老爷多心了——如果他们真的是一伙的,这屋里又怎么可能会是这等模样?
符有财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想要找的答案,而沈修却没敢放松警惕。
他当即便装出了不耐烦的模样,道:“不吃!你们记得留个人看着我的马就成,我还得回去的!”
沈修说着,还故意看了一眼天色,一副焦急却又努力掩饰的模样,道:“还有其他事没有?没有的话赶紧走!”
沈修说完,又故意回头望了一眼床的方向,就好像里头有什么人在等他似的。
符有财见状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连声道:“是是是,那小人就不打扰您了。”
沈修装模作样地一点头,应了一声“嗯”,便站在门内盯着符有财看,一副就等着他离开再关门的模样。
符有财想到一开始沈修那冷淡的模样,直接将这理解为对方不好意思表现出急迫来,便识趣地走了。
而沈秋则是在瞧着对方走远后,才转身回屋关上了门。
他刚想走去桌子旁倒杯茶压压惊,又忽然想到符有财说不定会杀个回马枪。
沈秋稍一犹豫,终究还是认命般地一叹气,脚步一转走到了床边,撩起床帘躺到了被子上。
他伸手入怀摸出了刚刚调整衣服状态时差点儿掉了的手链,就这么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耳朵却在注意着外头的动静。
这大晚上的躺在床上什么事都没法做,晚饭时还喝了酒。沈修这晃着晃着便觉困意上涌,忍不住打了个打哈欠。
他心中刚略带抱怨地嘀咕着叶殊怎么还不回来,便听外头传来了一声惊叫,以及充满恐惧的惊呼声:“死人了!!”
沈修那点儿困意登时就没了!
他猛地坐了起来,惊疑不定地望着紧闭的房门,心中不禁怀疑起是不是叶殊动手杀了人。
死的是谁,是如何死的,这些沈修都不知道。这也导致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应不应该待在房间里等叶殊回来。还是应该像个正常人一般,立马出门瞧瞧情况。
不过很快,他便不用犹豫了。
只因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沈修的房门便被敲得“砰砰”响,外头还传来了阿忠的急切的声音:“沈大人!沈大人!你没事吧,沈大人?!你可千万别也死了啊!”
这门都被敲了,再装作不知道也确实说不过去。
沈修只好起身打开了门,瞧着屋外那顿时松了口气的仆人阿忠,张口便问了最重要的问题:“外头谁死了?”
刚刚放心了些的阿忠闻言登时红了眼,带着明显的惧意,颤声道:“是我们老爷!我们老爷......老爷他刚刚死在了书房里!”
沈修看着这前后变化极其明显的阿忠,顿时就拧紧了眉。他眼中的狐疑之色分外明显,甚至连张千胜死了的消息都没去在意了。
“你......莫非不喜欢你家老爷?”沈修琢磨了一下,最后还是问出了这么一个委婉的问题。
而阿忠却是刹那间眼睛更红了,带着明显的哭腔,压低了声音,道:“沈大人别问了,我是御锦卫的暗探。”
......哦吼,原来御锦卫真的四处安插暗探的吗?!
沈修刹那间表情空白一片,木着脸对着阿忠点了一下头,道:“行,我懂了。去看看张千胜的尸体吧。”
沈修说完转身就要走。可才刚踏出一步,他又忍不住退了回来,对着阿忠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道:“不行!我还是要问个清楚!你老实告诉我,人是不是叶殊那混蛋杀的?!”
叶殊特意伪装成舞魁混进来,又特意蒙着脸跑出去。现在张千胜死了,沈修想不怀疑叶殊都难!
阿忠其实不太清楚具体情况。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他此刻自然应该是维护身为御锦卫司承的叶殊,对沈修这话给予郑重警告的。
可阿忠想想特意过来一趟又无功而回的符有财,再听听沈修那直呼叶殊为“混蛋”的说话方式。阿忠总觉得这个沈修沈大人跟叶殊叶司承的关系可能不一般。
因此,阿忠干脆不回答沈修是或不是了。
他直接露齿一笑,摊手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多半应该不是。因为我们御锦卫若是要杀一个人,压根就不需要司承亲自伪装潜伏。直接带上人拿刀砍岂不是更方便?”
阿忠说得理所当然,沈修却听得瞳孔一缩,只觉得又一次如此明显地感受到御锦卫的不同于常人之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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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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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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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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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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