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墨,你怎么回事啊?不是号称体育全能王吗?怎么还把脚给崴了呢?”江涵予一边将人扶下地,一边心疼地埋怨。
“哎呀,我……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我不过是一时大意罢了。”魏子墨摸着鼻尖强自捡拾着脸面。
“先上楼,先上楼。”聂文翰忙打起圆场。
“上来,我背你。”江涵予将魏子墨湿哒哒的双臂架上自己的肩膀。
魏子墨下意识朝蓝羽尘望去,只见他面若冰霜,目若寒星,便说:“不用……”
谁料话音未落,蓝羽尘已帮着江涵予将他背了起来。“羽尘你……”魏子墨实在摸不透蓝羽尘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只得讪讪地摸了摸鼻尖。
“你们先上去。”蓝羽尘淡声道。
“那你呢?”魏子墨已被江涵予背着上了台阶,忙转头来问。
“喂,你想让我们俩都滚下楼梯的话,尽管乱动。”江涵予无奈说道。
蓝羽尘冲魏子墨挥了挥手道:“别乱动,我就来。”
“哦。”魏子墨乖乖地转了回去。
回到212后,魏子墨单腿跳着洗了热水澡,换上干衣服,终于神清气爽。可是,从进门到此刻已经十分钟,蓝羽尘还没回来。
“羽尘究竟去哪了啊?外面狂风暴雨的,他……他……不会有事吧?”魏子墨已然跳着跑去门外看了五六次。
“要不,我去找找吧。”聂文翰见他如此坐立不安,便抓起伞往外走去。
就在这时,蓝羽尘裹着浑身湿气转了进来,一手拎着塑料袋,一手端着保温杯。
魏子墨跳了起来,嚷道:“羽尘你去哪儿了啊?”语气中莫名带上几分委屈,听得蓝羽尘心中酸软一片。
“坐着,别动。”蓝羽尘一边沉声说着,一边疾步走到书桌旁,将手中的物品放了下来。
“这什么啊?”魏子墨伸手就去揭保温杯的盖子。
蓝羽尘忙抓住他的手腕说:“小心烫。”这人一向毛毛躁躁的,可别刚崴了脚又烫了手。
湿透的衣袖触上魏子墨的手臂,沁入丝丝凉意。他顾不得管保温杯了,反手抓住蓝羽尘说:“你赶紧进去沐浴更衣,快,一秒钟都别耽误。”
“嗯。”蓝羽尘心中一暖,语气瞬间柔和下来,“把姜汤喝了,再用冰袋冷敷。喝姜汤小心烫。”
“原来是姜汤啊,你从哪弄来的啊?哎好了好了,先别回答,赶紧洗澡去。”魏子墨使劲推了推蓝羽尘。
“宿管大伯那。”蓝羽尘说完便进了洗漱间,留下魏子墨怔愣半晌:我家小朋友的心到底有多细啊?怎么能想得如此周到?
想到蓝羽尘全身湿哒哒地等候在楼下,就为了给自己送一份热乎乎的姜汤,魏子墨的心抽搐般疼痛起来,疼得眼角沁出了泪花。朦胧泪光中,他恍恍惚惚看到有个白衣飘飘的身影,双手端着一碗粥款款走来,看样子应该是百合莲子粥吧。那人坐在他身旁,捻起了汤匙。“小心烫。”有个声音在耳畔响起,低沉而迷人。那人说完,垂下蝶翼般的睫毛专注地吹着匙中的粥汤,然后轻轻送入他口中。
在那人抬手为他擦拭嘴角的汤渍时,他看清了面貌:浓眉修长,尾部略扬,睫毛浓密,瞳若琉璃,面庞如玉,鼻尖微翘,唇色淡粉,恍如花瓣……那分明就是蓝羽尘没错了,一样的如女子般容貌姣好却透着凛凛英气;一样的眸光清冷,但看向他时又温柔似水……
“……你也喝……”魏子墨听见自己在心里说了一声,好像还唤了对方的名字,两个字的,但不是“羽尘”,那是什么呢?
第三次了,羽尘,为何我总觉得你似曾相识?为何这一次看得如此真切?难道……难道……有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可魏子墨感觉太过不可思议,闭上眼摇了摇头。
“兄弟,你发什么呆啊?淋雨琳傻了吗?快喝姜汤。”聂文翰的声音唤醒了魏子墨,他缓缓打开保温杯,顿时,腾腾热气伴着生姜特有的芳香温暖了一脸。魏子墨鼻子一吸,方才沁出的泪花差点滚落下来。
“脚很疼吗?都疼哭了啊!下次自己注意点,别莽莽撞撞地老想当英雄。喏,敷上冰袋。”江涵予一边唠叨一边帮他取出冰袋。
“好啦,知道了,知道了,啰嗦!我自己来。”魏子墨没好气地夺过冰袋。
蓝羽尘从洗漱间出来时,魏子墨正靠在椅背上抱着保温杯悠悠然抿着姜汤,左腿高高地架在书桌上,踝关节上压着冰袋。
“羽尘,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姜汤。快来快来,你也喝点,别着凉了。”魏子墨一见蓝羽尘就兴奋招呼他。
“把腿放下。”蓝羽尘皱着眉头沉声道。
“啊?”魏子墨一时没反应过来。
蓝羽尘不再言语,上前拿过他手中的保温杯,俯身就要去抄他的腰背。
“喂喂喂,你干什么?”魏子墨两手交错做了个格挡的架势。
“腿,不可架在桌上。”
“哦哦哦,知道啦,知道啦。”魏子墨将腿放了下来,“那你……你刚才为什么……为什么……圈我的腰?”
“……去歇着吧。”蓝羽尘的耳根忽地红了。他刚才差点混淆了梦境与现实,以为自己可以如梦中那般用双手将这人托起。
“哦——”魏子墨拖长了尾音,摸着鼻尖观察着蓝羽尘,他这是……脸红什么呀?刚才泪光中的幻象又一次浮现,他好想问问蓝羽尘有没有类似的记忆,或者有没有其他名字,可是又怕人家以为自己脑子进水了,强忍着没有开口。
“你先喝姜汤,你喝完我就去睡。”魏子墨把杯子递至蓝羽尘手中。
“好。”蓝羽尘顺从地喝了起来。喝了几口,感觉不太对劲,魏子墨似乎留得有点多呢。他将杯子送到魏子墨嘴边说:“你再喝点。”
魏子墨二话不说就着他的手喝了了两口,然后又将杯子推了回去……
于是,上铺尚未睡着的聂文翰妥妥地欣赏到了一幅温馨的画面:两个身着洁白T恤的身影并排坐在书桌前互相投喂姜汤,脑袋挨得很近,充电式台灯昏黄的光线投在他二人身上,勾勒出温暖的剪影。聂文翰莫名觉得这画面特别美好。他看着看着,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灯下,二人还在低低私语。
“羽尘,这姜汤怎么这么好喝啊?是你做的吗?我以前喝的姜汤一股浓浓辛味,难闻得很。”
“打了蛋花,多放了点红糖,掩盖了些姜味。”
“真是你做的啊!羽尘你真厉害,什么都会!你是不是精通厨艺啊?好想尝尝你做的美食啊!”
“还好……以前,练出来的。”
“以前是什么时候?你才多大啊,总不会是小时候吧?”魏子墨惊奇得瞪大了双眼。
以前,很久很久以前,不知是几世之前……蓝羽尘梦中忆起自己为魏婴烹饪美食之后,在家中试验多回,每回都被他哥赞不绝口。
“很晚了,歇息。”蓝羽尘站起身来。
“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魏子墨不依不饶。
“以前,就是以前。”蓝羽尘不由分说将人扶起,安顿他躺下,又用干毛巾裹上冰袋,从药箱里找出绷带固定在他踝关节上。
“睡吧……”
半小时后,蓝羽尘悄悄起身,轻手轻脚地为魏子墨解开绷带,暂停冷敷。这个超级睡神加资深吃货不知梦见了什么美食,一个翻身过来,抓着蓝羽尘的胳膊就啃。蓝羽尘无奈地将他不安分的双手放平,轻拍肩膀以示安抚。ωωω.χΙυΜЬ.Cǒm
过了一会,蓝羽尘又将冰袋敷上,如此反复几次,历时两小时才拿开冰袋,安心入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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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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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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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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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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