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太后第一次离宫主婚。太医刚开始是反对这个做法的,坚持太后需要静养。但太后执意如此。
齐琼不知道,太后执意如此,是在给齐玫颜面,还是想为公主做些什么。
在齐瑜成亲前,沈怀下旨给了他差事,让他离京做官。
这大概是最好的结局。
齐瑜离京三天后,太后在睡梦中离世。
因为太后的离世,沈怀很是伤心,不仅亲自扶棺,还日夜为太后守灵,因此身体也受到了影响。
太后的离世,为即将到来的新年蒙上了一层暗淡。沈怀没有心思张罗,只是和几个孩子匆匆地吃了团圆饭。虽然派人去请了公主,但公主似乎在赌气,并不愿意露面。
“这场雨,真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停?”齐琼站在廊下,抬头看着雨滴从屋檐滴落。她皱起眉头,总觉得这样的氛围实在是太过于熟悉,多年前母妃离开时也是这样的天气。
若竹很是着急,“二小姐,外面冷,你还是到屋子里来歇着吧,小心受凉。”
“天天都待在屋子里,我都要闷出病了。”齐琼不是说笑,而是真的觉得自己要生病了。
最近这段时间,她浑身无力,一点精神都没有。沈安之每天不是在沈怀的病榻前,就是在太子面前,齐琼觉得自己身子好,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也就没说什么,只当是天气转凉有些不适应。
这天她去给沈怀请安的时候,沈安之不在。她本想着在前厅里等沈安之来了再一起去给父皇请安,正巧大哥来了,齐琼正好跟着大哥一起进去。
沈承之一看就知道齐琼的心思,逗她:“你是不是怕父皇的念叨?”
“大哥,我可是一片孝心。你要是这样说我,我真的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齐琼赶紧岔开话题,“你怎么不带嘉月来请安。她好像都没见过父皇。”
“孩子小,我怕父皇不高兴。”
“那可是父皇的亲孙女,怎么可能不高兴?”
太医在给沈怀诊脉。听到让沈怀继续服药,这样才会有精神,齐琼好奇,问:“太医,我最近也浑身无力,是不是也可以照着父皇的方子抓一副药?”
沈怀笑了出来,说道:“对症下药,因人而异。快让太医给你把个脉,再来看看是不是能用同一副药。”
太医把脉后,赶紧跪下,笑着说:“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三皇妃是有喜了啊。”
齐琼立马“啊”了一声,晕乎乎地不知道太医在说什么。
大哥笑着说:“啊什么啊,都要做娘亲的人了,还这么一惊一乍,跟小时候一样。”
沈怀靠着软枕,笑着说:“你还说她,你也是做爹的人,怎么也不把孩子带来给我看看。”
沈承之不知道如何回答,齐琼偷偷瞄了一眼父皇,笑着替大哥打圆场,说道:“父皇不是也没准备见面礼吗?拿两大箱宝贝,大哥立马就把孩子带来了。”
“我看,你不是替嘉月要的,是想替你的孩子也要一份。”沈怀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血色。
“当然,我们做弟弟妹妹的,都要跟着大哥来。”
齐琼的话,让气氛缓和了不少。沈怀轻咳了两声,说:“下次进宫,把孩子带来给我瞧瞧,她三四岁了,还没有好好见过她。”
太后去世后,齐玫没有回太子府,而是借着给太后守孝的名义,依旧住在太后的宫殿里。她每日只是诵经念佛,也不曾出宫殿一步。平日里太子也不会去见她,有什么东西只是让齐琼或者是徐氏转交,大到衣物被褥,小到点心茶饮。
她第一次走出太后的宫殿,是知道齐琼有了孩子。
“真好。”齐玫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齐琼的肚子,但想到自己失了孩子,觉得还是不好,想要缩回去。
齐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笑着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以后,还要麻烦你这个姨妈多多照顾我们了。”
“我?我能照顾孩子什么。”齐玫本来是想要收回手,但是忽然想起自己曾经也是这样,摸着孩子,期待着早日见到孩子,心里不由涌过一丝暖意,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有我在,没有人可以再欺负你的孩子。”
“我能自己走,不需要扶着。真的不需要,就这几步路我还不能走吗?”齐琼很是无奈,觉得若竹太夸张。
若竹执意扶着齐琼,齐琼实在是觉得她小题大做,只顾着匆匆往前,但不曾想到若竹立马追上,一来二去的没有办法,只好任由她扶着自己。等到若竹刚一出去,齐琼就立马坐了起来,正舒展筋骨,听到了开门声,她立马又躺了下来,还抓过被子,装作在歇息。m.xiumb.com
“你真的是在歇息吗?”
她的被角被人拉开,看到是沈安之,齐琼放松了,还没说什么,沈安之就靠近她,亲了她的额头。在齐琼还没有开口前,又亲了一下,笑着说:“亲你一下,亲孩子一下。”
齐琼坐起来,无奈地说:“我还以为是若竹。她肯定又要唠叨,让我小心,别累着。”
她说着说着,忽然觉得今天的沈安之似乎不太对劲。他握着齐琼的手,低头沉默地听齐琼说话。齐琼觉得奇怪,双手摸了摸沈安之的脸颊,问:“怎么了,你今天是受什么委屈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沈安之摇摇头,脸上有些担心,说道:“没有,就是听说你有了孩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我这样的也能好好做人家父亲吗?”
齐琼双手搂住沈安之的脖子,笑着说:“你怎么了?那你觉得我能做人家母亲吗?我自己心里都没有底。”
听到齐琼这样说,沈安之才抬起头看着齐琼。两个人看着对方,忽然就都笑出了声。齐琼抱着他,靠在他的肩头。
齐琼明白为何沈安之今天有些反常。她理解沈安之的矛盾,太后走了还没有一年,父皇的身体也不见好。他整个人都是矛盾的,现在好像高兴也不对,难过也不合适。
沈安之抱着齐琼,说:“你放心,没有谁可以欺负你,欺负我们的孩子。”
当他去给父皇请安,知道齐琼有了孩子的时候,也有点蒙。
临走前,父皇对他说:“真好,你成了亲,也有了孩子,等我见到你母后,她不会不见我的。”
这是沈安之第一次听到父皇如此直接说出身后事。往常太医来把脉的时候,父皇总是抱怨,说自己的身体硬朗,不需要如此。
他告退前,回头看了一眼父皇,父皇正在喝药。
沈安之忽然就觉得父皇是真的要走了。
他很早就失去了母妃,后来是太后,也许很快就会失去父皇。沈安之忽然很害怕,不由地抱紧了齐琼和孩子,这才觉得有一丝安慰。
老天总归是眷顾他的,不会让他孤身一人在世上。
齐琼轻轻地拍着沈安之的后背,安慰他:“我一直都陪着你。小的时候是,以后也是。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无论前面是什么样的路,我都和你一起走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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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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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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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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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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