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友人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的时候,二爷却突然问起:“もしあなたの奥さんがあなたを傷つけるようなことをしたら、あなたはどうしますか?”
(如果你妻子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友人无语:“離婚したんだけど、どこの奥さん”
(我已经离婚了,哪来的老婆?)
二爷淡声纠正:“失礼、前の奥さんのことを言いたかったんです。”
(抱歉,口误,我是想说你前妻)
前妻这两个字明晃晃从江君嘴里说出来,友人觉得自己胸口仿佛被插进了两把刀子,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脸色宛如便秘。
当然,复杂之余,友人也寻觅出两分端倪,于是试探性开口:“なんで急にそんなこと言われたのまさか、張君と……”
(怎么突然这么问我?难道你和张君……)
话还没有说完,友人就注意到二爷脸上的情绪变化,仿佛印证了某种猜想,让友人心底生出一片激荡。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敢在大魔王头上撒尿吧?
友人感到很不可置信,毕竟自从两人认识以来,他就没有见过大魔王吃瘪的样子。打死他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听见大魔王来咨询自己情感问题。
幸好、幸好他结过婚,凭借多年恋爱经验和结婚经验,在大魔王面前有点发言权,不然肯定连屁都不能放。
震惊大魔王吃瘪的同时,友人不禁在心里默默给张棉竖起一根大拇指。
好样的。
原来大魔王吃瘪的样子这么好看。
友人忍住想笑的冲动,幸灾乐祸,白白胖胖的福气脸看起来颇有几分贱样。
也许是因为极力忍耐的缘故,友人的肩膀抖个不停。
二爷心如明镜,知道友人在想什么。他放慢脚步,扭头,微笑加死亡凝视:“ウンコを食べたのですか”
(你是吃了大便吗?)
温声询问的语气,听不出来是在骂人。
友人被二爷看得不自在,紧张地抖了两下肩膀,心里面算是敞亮了,装模作样地叹了两口气,打算进行开导:
“君,この歳になって,こんなに多くのことを考えて何をするのか人はもっと楽しく生きるべきではないか。あれこれ考えれば考えるほど、楽しくない……ねえ、今まであんまり気にしてなかったよね、愛する人との間にどれだけ包容力があるか……”
(你看你,都这个岁数的人了,计较这么多做什么?人难道不应该活得快乐点吗?你计较的越多,就越不快乐……哎,以前也不见你这么计较啊。爱人之间应该多包容……)
“張君は君よりずっと小さいはずだ,君はこれで老牛が若草を食べたと言える。君たちが何か矛盾したことがあったら,腰を下ろしてよく話し合うべきだ。見てごらん,人を一人で山に捨てるなんて,何だよ。牛のくせに、おまえの家の草に、ああ、いや、子供……”
(我看张君应该比你小不少,你这算是老牛吃嫩草了。你们要是闹什么矛盾了,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你看你,把人家一个人扔山上,这算什么?你这个老牛当得太不称职了,别这样对你家小草,哦不,小孩……)
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最后还搬出自己作为已婚人士的多年经验,打算对江文远进行爱的洗脑,让二爷这只老牛吃嫩草别吃得太得意了。
他想吃还吃不着呢!
他得吃回头草——前妻那边自打离婚后一直对他爱搭不理。
友人自顾自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二爷越来越黑的表情。
二爷抽完一根烟,摸了摸自己的脸。
老牛?
确实……
他已经三十多岁了,不再年轻。
就连这皮肤,摸起来也远不如二十岁时候的紧致。
友人苦口婆心地劝解着,余光一直留意二爷的表情,此时见二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友人以为是自己的开导起了作用,很欣慰,完全没有意识到从始至终两个人都没有在同一个频道上。
二爷已经完全偏离重心,全神贯注于友人口中的“老牛”,并且以此为原点,思维向四周无限扩展延伸。
老牛……
他老了吗?
他真的老了?
这个问题是他以前没有想过的。
从来没有。
然而就在现在,此时此刻,二爷前有未有、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已经不再年轻。
都说三岁一代沟,他和张棉起码隔了四条代沟。
意识到二爷的走神,友人不自觉拔高音量:“ああ、腹が立った。江君、聞いてくれてる”琇書網
(啊,真是让人恼火,江君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二爷被这声大嗓门拽回思绪,然后很是敷衍地点头应付几句。
这副十分不走心的模样气得友人直吐血,友人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听自己说话,“私が何と言っているのを本当に聞いたのですか?”
(你真听见我说什么了?)
二爷想了想,开口,重复了一遍友人说的话。
友人听着,嘴巴渐渐张大,最后呈现出十分圆润的“o”型,因为二爷几乎分毫不差地复述出了他的原话。
友人觉得自己快酸成葡萄了。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江文远都三十岁了,记性还是这么好?
他不服。
以前就算了,毕竟那时候才二十多岁,年轻。
年轻人记性好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为什么还是这么好?难道不应该到退化期了吗?
他现在三十多岁,记性已经大不如前了。
哎……
友人想到这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江君什么时候才能让他不酸,从留学时期到现在,他都快酸成葡萄精了。
二爷:“だから、私の老牛は何も気にしないで、自分の家の草を大事にして、草がどんな過ちを犯しても、老牛は寛容にすべきだと思うのですか”
(所以你是觉得,我这个老牛应该什么都不计较,对自家小草呵护备至,无论小草犯了什么错,老牛都应该宽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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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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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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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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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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